第292章 許攸VS荀諶 郭圖
衛旌見陸翊這麼吩咐,雖然依舊覺得這計策心驚肉跳,可也只能硬著頭皮應答下來道:「喏!」
賈詡這才對衛旌道:「那麻煩衛先生跟老夫走一趟。」
說著,走向帥帳外面。
衛旌看向陸翊。
陸翊點了點頭。
衛旌吐了口氣,跟上賈詡。
賈詡帶著衛旌去找太史慈。
帶著兩人來到自己的營帳。
裡面,擺放著一張木桌子。
木桌子上,赫然是下蔡和壽春附近的沙盤地形圖。
賈詡在上面插了數十個樹枝,給衛旌和太史慈講解糧食和士兵的布置。
太史慈抱了抱拳,就去外面調配士兵按照賈詡的要求布置。
衛旌走了幾步,卻又折了回來,對賈詡道:「賈公,我有個疑惑,還請解之。」
賈詡問道:「你說。」
衛旌道:「我能感覺到,吳侯很信任你。」
賈詡點了點頭道:「是。」
衛旌道:「但是,我覺得你很過分。」
賈詡:「.」
衛旌繼續道:「士為知己者死。」
「吳侯如此信任伱,而且願意給你機會,甚至願意為你承受過錯,可你,為何總感覺在推卸責任?感覺完全沒有擔當。」
「這不是大丈夫所為。」
「難道你不怕寒了吳侯的心?」
「我覺得人應該將心比心。」
「吳侯對你這般好,你就應該報答他!」
賈詡長長嘆了口氣道:「吳侯作為我們的主公,必須擁有容人之量。」
「形形色色的人,他都應該接納,並且接受。」
「如果他只能接受他對別人好,別人就得對他有回報之人,那麼,他的未來也就固定在那裡,稱不了霸,更得不到天下。」
「海乃百川,有容乃大。」
「至於老夫為何這麼做,只是因為老夫想要活得長壽一些而已。」
「伴君如伴虎。」
「哪怕他是吳侯,他現在的確是值得託付之人,但是,隨著時間改變,他性格也會發生改變。」
「人,不是一成不變的。」
「今日他看重你,重用你,你為他捨生忘死,似乎也沒有什麼過錯。」
「可他日,你又怎麼確定他會不會『狡兔死,走狗烹』?」
「勾踐稱霸前後。」
「高祖皇帝得到天下前後。」
「都是這般。」
「他們成功前,老夫認為他們會比吳侯更加禮賢下士。」
「於吳侯而言,做錯一些事情,殺了一些人,他只要能夠認錯,大家依舊會覺得他是明主,依舊會效忠他,依舊有人願意為他舎生赴死。」
「但是,於我們這些臣子而言,我們一旦被吳侯犯錯殺了,就徹底完了。」
「如果不走運,被誅滅全族,甚至三族,九族。」
「那麼,我們就是族人的罪人,下了陰曹地府,也無臉見他們的那種。」
「你就算自己不想活,你也得為了家人,為了族人,為了所有和你認識的人負責。」
賈詡感慨道:「今朝座上客,他日階下囚。」
「古往今來,多少這種臣子?」
「學會穩妥一些,為自己和家人負責,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衛旌皺著眉頭。
他有些接受不了這種觀點。
賈詡也不爭執,道:「你無需贊同老夫。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說法,衛先生還很年輕,以後前途定然無限,又何必和老夫這種半截身子已經入土的人計較?」
「去忙吧!」
「打贏了這次仗,吳侯也就真正得到了一半天下。」
衛旌這才快步離開。
賈詡看著衛旌離開的背影,有些羨慕。
吳侯手底下,似乎有很多像這樣的人。
他們敢於拋頭顱灑熱血,無所顧忌。
可惜。
自己學不了。
也無法和他們融入到一起。
在衛旌和太史慈布置將士,將壽春的糧食全部運送到下蔡城內安置之後。
袁紹軍營帥帳。
袁紹和所有武將、謀士正對照著地圖,準備近日對壽春發動進攻的詳細布置。
不過,沒有許攸。
許攸此時還被袁紹軟禁在他自己的營帳里。
就這時,帥帳外面飛奔來一匹戰馬。
戰馬被護衛攔在帥帳門口。
一個滿身帶血,身上多處重傷的青年幾乎是滾下馬來,顫聲道:「下蔡方向情報!」
幾個護衛見狀,忙抬著青年進入帥帳。
袁紹和所有武將、謀士都停下議論,看向被抬進來的青年。
幾個護衛將青年放在帥帳裡面。
青年跪在地上,顫巍巍地掀開腹部的衣裳。
衣裳下面,貼身藏著一塊已經被鮮血打濕的布匹。
將布匹取了出來,青年伸向袁紹。
手才剛剛伸出去,人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荀諶快步上前,從他手裡奪過布匹,伸手探了下對方鼻息,沉著臉看向袁紹道:「沒氣了。」
帥帳里死一般安靜。
袁紹點了點頭,看向外面道:「來人,把這位壯士抱出去,好生安葬。」
兩個護衛進來,抬著青年的屍體離開。
荀諶將布匹恭敬地遞給袁紹。
袁紹接過布匹,快速掃了一眼,長長嘆息了口氣。
將布匹遞迴給荀諶,示意他傳下去,袁紹道:「剛才那位壯士,是我們安排在壽春的細作。」
「他從壽春和下蔡得到緊急情報,應該是被發現了,然後冒死送了出來。」
「真是剛烈。」
「能夠堅持到這裡才斷氣。」
看向荀諶,袁紹道:「打聽下這位壯士的情況,將他家人都接到鄴城,好生安排。」
「這等英雄,我們不能讓他白白犧牲。」
荀諶應道:「喏!」
袁紹又看向帥帳外道:「去把許攸也帶過來。此次情報事關重大,大家集思廣益。」
護衛快步離開。
沒多久,將許攸帶了過來。
許攸進入帥帳,從荀諶、郭圖、辛評、辛毗等人身前經過,重重地哼了一聲,甩了下衣袖,站到他們這一列隊伍的對面,最前面。
他不會忘記。
就是這群豫州派害他被軟禁這麼多時間!
此仇不報,他就不是許攸!
一名將領將帶血的布條傳到許攸手裡。
許攸看了一眼,將布條扔在袁紹身前的案几上。
袁紹掃視著所有人道:「情報都看完了,大家都說說看法。」
荀諶作為謀主,豫州派的領袖,當先站出來道:「明公,雖然剛才那壯士豁出性命才送出如此重要情報。但是,我以為,我們該堅持當前的布置。」
「先試探攻城,估算壽春江東兵力,實力。」
「如果對方兵力不足,實力不強,我們下次就強行攻城,趁早拿下壽春,直推到夏口、濡須港等港口。」
「之後,分出一支軍隊,西征荊州。」
「剩餘的軍隊,在夏口、濡須港等地操練,準備來年渡江作戰。」
「至於徐州,由大公子和二公子牽制。」
「徐州這些年連年作戰,百姓苦不堪言。」
「只要繼續牽制下去,拿下徐州只是遲早的事情,根本無需我們另派將士前往征討。」
「如果對方兵力充足,實力強勁,我們就坐鎮許都。」
「一方面,我們源源不斷從冀州運送糧草過來。」
「另一方面,我們也開始經營中原。」
「在中原和冀州兩大地帶的糧草輸送下,我們可以一直堅持到江東耗盡糧草,再大軍壓境。」
「江東如今雖然擁有三州之地,可他們根本來不及休養生息,糧草遠遠無法供應。」
「只要我們大軍還在這裡,他們又不得不維持重兵防禦。」
「這樣持久下去,甚至,不用我們出手,他們就被拖垮。」
「而且,以明公四世三公之身,號召士族來投,屆時,也未嘗不可。」
「而現在,我們完全沒有必要管他們到底在作何布置。」
「以不變應萬變。」
「而且,我以為,此番他們將糧草從壽春安置到下蔡,不能排除是他們迷惑我們而使出的計策,就是引誘我們出擊偷襲下蔡,而他們在中途布置埋伏,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郭圖忙附和道:「袁公,附議!」
辛評和辛毗等人紛紛點頭。
許攸見狀,直翻白眼。
袁紹見大部分人同意荀諶的看法,就要下命令維持現在布置,繼續準備過幾天的試探攻城。
卻見許攸嗤笑了一聲,站出來道:「袁公,我以為,荀友若的話,是鼠輩之見!」
荀諶沉著臉看向許攸。
郭圖呵斥道:「許子遠,閉上你的鳥嘴!」
許攸輕蔑地打量了一眼郭圖,像看白痴一般,然後對袁紹道:「袁公,恕我直言,江東可是勁敵,不是公孫瓚之徒可比。」
「他們在如此重要關頭,如何會做出無用之舉?」
「而且,下蔡遠離壽春,城不高,防不厚,要拿下,並不是特別難的事情。」
「如果荀友若他們不敢去,我去就是。」
「今天深夜,袁公你率領大軍從正面做出佯攻的架勢。」
「再讓高覽將軍率領一萬大軍,渡淮河而上,進攻下蔡城北和城西兩座城門。」
「我和張郃將軍率領五千騎兵繞道碭山,埋伏在下蔡城東門。」
「我們騎兵迅捷,而且繞道碭山如此彎道,他們絕對不會想到。」
「屆時,我們以狼煙為信號。」
「狼煙一起,主公率領的大軍和高覽將軍率領的大軍一起進攻。」
「屆時,壽春江東士兵和下蔡守軍只能忙於應戰。」
「我和張郃將軍趁機從城東攻城,將城內糧草全部焚毀殆盡。」
「江東本來糧草就無以為繼。」
「如果此次將他們糧草全部焚毀,這豈不是畢其功於一役?」
「荀友若膽小如鼠,沒有計策,只會按部就班。」
「按部就班的話,還需要我們這些謀士作甚?」
「再說,按部就班下去,要拿下江東誰知道要拖多久?」
「萬一中途有變故,又由誰來負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