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張羨 張機和恆階
劉磐看著霍峻如此痛苦,依舊有些猶豫道:「你確定將軍已經遇害?如果將軍還活著,我們這一攻城,你可知道後果?」
魏延支吾道:「這個,我們一路逃出來,哪裡有機會去確認將軍是不是還活著?」
霍峻突然站起身,猙獰著臉嘶吼道:「這還需要親眼見?蔡瑁突然派兵圍殺我們,這就是赤裸裸的事實!」
「我就問你,你現在出不出兵?出不出兵!」
黃忠見狀,忙道:「仲邈,你別急——」
仲邈,霍峻的字。
霍峻驟然轉過頭,朝著黃忠淚水縱橫地咆哮道:「別急?我哥哥死了!死在我眼前!為了掩護我而死的!」
「死的不是你們家人,你們讓我別急?」
劉磐嘆了口氣道:「將軍是否活著,是我們出兵的底線。」
霍峻緩緩轉過頭,看向劉磐,連連說了三個「好」字,轉身衝出了帥帳。
魏延見狀,忙跟了上去道:「我去看著他,萬一他想不開。」
劉磐看著魏延和霍峻再次離開,皺著眉頭。
黃忠也勸道:「我知道你作為統帥的為難之處。但是,如今這等情形,如果不攻城,恐怕仲邈心裡會生出恨意,無法再彌補。」
「他們兩兄弟一路跟著將軍南征北戰,忠心得很。」
「如今這情況,我相信,如果將軍知道了,也一定會支持我們攻城的。」
「如果我們再等下去,萬一將軍已經遇害,那我們就是在給蔡瑁以可乘之機。」
劉磐深呼吸了口氣,擺了擺手道:「讓我再想想。」
黃忠還要開口勸解。
可看著劉磐臉上明顯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黃忠搖了搖頭,暗暗嘆了口氣,還是跪坐到一邊,不再言語。
襄陽城內,城內所有文武百官都被四大豪族部曲押到將軍府。
而城門處,依舊沒有傳來駐軍攻城的消息。
蔡瑁鬆了一大口氣。
一邊派人分別趕往江陵和江夏,調集援軍來援,防止駐軍圍城。
另一邊,他緊急徵調四大家族全部部曲趕往城門守城。
同時,將城內的百姓也徵調了起來,讓他們協助守城。
做完這一切,見城門處還沒有傳來攻城的消息,蔡瑁立即回到將軍府大廳,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宣布了劉表不幸病逝的消息。
他還拿出了劉表的傳位劉琮的文書,向文武百官展示了荊州牧的印章和劉表的手印。
確定了劉表的死,文武百官紛紛垂淚。
大家的心裡都清楚劉表被害。
但是,如今,所有人被控制,他們手裡又沒有兵權,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蔡瑁見文武百官雖然都在哭,卻沒人敢出頭反抗,立即讓下人將劉琮帶過來,扶持他登上荊州牧之位。
這之後,他又讓劉琮親筆寫下勸降信,火急火燎地帶著趕往城門。
此時,城外駐軍才有了動靜!
劉磐經過一番長久的思慮,依舊沒有準備攻城。
但是,他讓駐軍全體集合,趕到城門口。
他準備質問城門守衛,逼蔡瑁出來,給蔡瑁壓力,讓大軍進城。
如果蔡瑁同意,那就是劉表還在,那自然不能攻城,只能率大軍進城和蔡瑁交涉,看能不能放劉表出來。
如果蔡瑁不同意,那很可能劉表已死,到時候,再攻城。
讓劉磐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剛率領大軍趕到城牆外,蔡瑁竟然也趕了過來。
蔡瑁看著城外集結的大軍,笑了一聲。
這劉磐。
雖然是劉表的侄子,可終究只是一個山賊出身。
的確勇武,卻沒有腦子。
今天要是文聘率軍,城門有可能已經被攻破了。
俯瞰著劉磐,蔡瑁站在城牆上,高高舉著劉琮寫的勸降書,大聲對城外的劉磐道:「荊州牧文書,劉磐聽令!」
劉磐騎在戰馬上。
聽著蔡瑁的聲音,劉磐略微猶豫了下,還是下馬。
黃忠等將領見狀,紛紛跟著下馬。
眾人單膝跪下。
劉磐道:「臣劉磐聽令!」
蔡瑁微微一笑,繼續道:「劉磐聽令,令你立即撤軍,一切過往不究。否則,則視為叛亂!」
劉磐抬頭問道:「我要親眼看文書!」
蔡瑁道:「沒問題。」
說著,讓一士兵拿著文書,從城牆上放吊繩下去,將文書送過去。
劉磐接過文書,打開一看,臉色驟變。
這文書的筆跡,還有手印,都不是他熟悉的劉表的!
劉磐質問道:「這文書不是將軍的!」
蔡瑁故作嘆息了口氣道:「劉季長,你猜對了,這不是先荊州牧的筆跡和手印。先荊州牧已病逝,留下傳位文書,傳位於二公子劉琮。如今,劉琮才是我們的荊州牧,也得到了文武百官的認可。」
「先荊州牧屍骨未寒,劉季長,還不速速撤兵。」
「否則,先荊州牧在天有靈,如何九泉之下瞑目?」
劉磐滾落下眼淚。
果然,將軍遇害了!
劉磐翻身上馬,眺望著城牆上的蔡瑁,嘶吼道:「我承認的荊州牧,只有一個!蔡瑁,你大逆不道,竟然害死將軍,你給我受死!」
劉磐咆哮著,拔出腰間的佩劍,直指城牆上的蔡瑁道:「攻城!捉拿叛賊蔡瑁!」
劉磐身後,大軍立馬發動進攻。
蔡瑁看著城外駐軍來襲,雖然不忍心。
但是,這些人不可能再為自己所用,只能送他們下地獄了。
蔡瑁也拔出佩劍,厲聲道:「守城!」
城內,四大家族的部曲紛紛衝上城牆。
無數的百姓,或者抬著巨石,或者煮著金汁。
城外駐軍衝到城牆下,架起攻城梯,發動了進攻。
然而,面對著城牆上源源不斷出現的士兵,進攻很快受挫。
留下了近兩千多具屍體在城牆下,劉磐不得不暫時撤兵。
但是,他也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將四座城門圍了起來,準備想辦法強行破城。
可當他趕到帥帳,準備找人商議攻破襄陽城的辦法之時,帥帳內卻看不到霍峻和魏延的身影。
劉磐強忍著怒氣,召集其他人繼續研討。
長沙郡治所臨湘縣。
府衙大廳。
此刻,正坐著三人。
主位的中年文士,便是如今的長沙太守張羨。
張羨雖然是長沙太守,卻管轄著長沙郡、桂陽郡和零陵郡三郡之地。
在他左手邊上,跪坐的一個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
此人名叫張機,字仲景,是張羨的族弟。
原先張羨只是負責桂陽郡和零陵郡,而將長沙郡交給了張機管理。
最近兩年,張機醉心於醫術,所以向他辭去了官職。
張羨勸過幾次,可張機堅持。
張羨也不敢多勸。
他和張機都是從南陽一路逃難到這裡。
逃難的路上,遇到瘟疫,兩人的族人幾乎死絕!
尤其是張機,妻兒子女,全部死在他眼前。
以至於他如今年近五十,卻依舊孑然一身,不肯再成家。
張機一直都說,如果有好的醫工,能夠解決瘟疫,他的妻兒子女就不用早夭了。
如今,他放棄長沙太守之位,潛心醫術,雖然張羨實在是接受不了,卻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平日裡,張羨也從不找他。
可如今,他面臨一件重大抉擇。
他實在是拿不定主意,只能找自己最信任的兩個人來商量。
這兩個最信任的人,一個便是張機這位族弟,兩人同生共死,比親兄弟還親。
另一位就是他右手邊的青年,名叫恆階,長沙本地人,是他如今的主簿。
恆階雖然年輕,然而有勇有謀,而且極具眼光。
恆階見張羨看著自己,問道:「不知道府君突然召集我來是——」
張羨從案几上取過兩份信函,一人一份,分別遞給張機和恆階道:「我這裡有兩份信函,一份是來自許都天子的,一份是來自江東陳登的。」
「你們看看,然後幫我出出主意,我到底該如何抉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