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梟雄落幕
陸翊正在劉琮住處伙房清洗碗筷。
突然，外面響起鎧甲的鏗鏘聲。
陸翊忙放下碗筷，趕往劉琮房間，從武器架上取下劉琮的佩刀，掛在腰上。
劉琮正百無聊賴地擋在床上。
見陸翊如此動作，劉琮戲謔道：「你急甚？你拿我佩刀作甚？你又不懂舞刀弄槍的！」
陸翊掛好佩刀，這才沉著臉道：「出事了！」
劉琮臉色刷得下慘白，忙從床上爬起來，驚慌道：「出何事了？是劉琦招來人手，要攻進來嗎？」
陸翊吐了口氣道：「應該不是。」
畢竟，根據諸葛亮來的紙條，劉琦已經離開了襄陽。
現在，應該是蔡瑁派人伏殺劉琦失敗。
蔡瑁懼怕劉琦趕往荊北和文聘相見，從而攻過來。
那麼，此時應該是蔡瑁鋌而走險，決定幹掉劉表，強行扶持劉琮上位了。
當然，這些事情，他不會對劉琮說。
陸翊只能道：「看看就知道了。二公子你躲在我身後，我必將誓死保護你。」
劉琮忙縮在陸翊身後，拉著他的衣擺，一臉驚恐道：「這個時候，沒有想到，只有你最忠誠於我。我若能夠繼承荊州牧之位，喬澤，我一定封你做大官！」
陸翊回頭笑了一聲，帶著劉琮趕往住處門口。
沒有多久，就見到蔡瑁帶著蔡夫人，快步朝著這邊走來。
蔡夫人臉上的妝容似乎才弄了一般。
雲髻歪在一邊。
見到陸翊帶著劉琮在門口，蔡瑁沉著臉呵斥道：「快過來！隨我們去見你父親！」
劉琮示意陸翊向前，而他依舊拉著陸翊的衣擺，畏畏縮縮地跟在後面。
蔡瑁看著劉琮如此模樣，恨不得一刀捅過去。
可他終究忍住了脾氣，當先在前面快步走著。
一行人來到劉表臥室。
劉表正躺在床上默默流淚。
這些天，他被軟禁在這房間裡，餓著、渴著，到了崩潰的邊緣。
想想自己這一輩子如此輝煌。
想想自己當初拿下荊州牧之位時的意氣風發。
如今卻要遭受如此折磨，他就忍不住哀傷起來。
突然聽到外面的急促腳步聲，劉表忙強行止住眼淚。
房門被踹開。
饒是劉表早已有心理準備，也被嚇得打了個哆嗦。
蔡瑁帶著蔡夫人、陸翊和劉琮闖進來。
示意丫鬟從外面將房門關上，蔡瑁從陸翊身後拽著劉琮的手腕，拖到床榻邊，讓劉琮跪下。
劉表看著床榻邊跪著的，已經被嚇慘的次子，心痛得難以呼吸。
如果不是這逆子給自己下毒，怎會走到如此地步？
千防萬防。
卻偏偏沒有防到自己的骨肉！
劉表看了一眼劉琮，強笑一聲，對蔡瑁道：「蔡卿，你意欲何為啊？」
蔡瑁俯瞰著床榻上的劉表，冷冷道：「剛才我的親信來消息，你長子今天出了襄陽城，路上遭遇山賊，不幸遇難。現在，明公，你只有一個兒子了。」
「趕緊立他為世子，然後召開會議宣布此事。」
蔡夫人附和道：「是啊，快點！如今你只有一個兒子了，你不立他，又能立誰呢？」
蔡瑁見劉琮竟然不說話，忙踢了下他的屁股。
劉琮這才會議，匍匐在地上，顫聲道：「父親，如今兄長已經罹難，請立孩兒為世子吧！孩兒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好好治理荊州，孝順你老人家的。」
陸翊站在蔡夫人身後，偷偷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劉表。
雖然來荊州這麼久了，在將軍府也待了好些時日。
但是，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劉表。
此時的劉表，還不算太老。
雖然身體不行，又經過摧殘，面色極其難看。
但是，卻依舊能夠看出他那高大的體型，還有模子裡的英俊。
史書上這點沒有撒謊。
這劉表，的確一表人才。
在東漢末年這批梟雄里，論外貌，絕對算數得上號的。
而且，還的確有能力。
劉表是漢末期間少有的幾個達成「單刀赴會」成就的人了。
可惜，一代梟雄，昔年有多風光，落幕的時候，就有多悲慘。
劉表聽蔡瑁和劉琮這麼說，臉上原本滿是淚痕，此刻，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一邊笑，他一邊劇烈咳嗽。
蔡瑁怒道：「為何發笑？」
蔡夫人也沒好氣道：「老不死的，你笑甚？」
劉表又笑了好一陣，才轉過頭，一臉悲哀地看著蔡瑁和蔡夫人道：「你們知道我為何備受你們摧殘，卻依舊活著嗎？」
蔡瑁垮著臉問道：「為何？」
劉表嘖嘖了兩聲道：「為的就是能夠見琦兒一面，讓他趕緊逃出去，去荊北，和文聘會面。那孩子一向猶豫不決，沒有甚主意，一定得我提醒他。」
「可惜，這幾天，他一直進不來，我心都涼了。」
「卻沒有想到，不知道哪位高人，竟然替我提醒了他，讓他逃出去找文聘了。」
「你說他死了？他若真死了，你們怎麼會如此急匆匆地找來我這裡？」
「就是因為他沒死，而且走了，你們怕他和文聘來襲，所以急著要我立琮兒為世子，好穩住其他文武大臣，從而避免荊南內亂。」
「否則，荊南這裡一亂，琦兒和文聘率軍來襲，你們這些人，也不得好死的。」
「琦兒和文聘不會放過你們的。」
「如此對待我的後果，就是他們攻破城池，奪回荊州後，你們都要全家滅族。」
「哈哈哈！」
「做得好啊！」
「琦兒，你沒有辜負我的期望。」
劉琮聽劉表這麼一說，嚇得臉色慘白，忙驚慌地轉過頭，看向蔡瑁。
蔡夫人也一臉慌亂。
他們可不想死！
他們還想榮華富貴，權傾天下！
蔡瑁胸口劇烈起伏著。
這老不死的，死到臨頭，還如此囂張！
幾個健步走到床榻邊，蔡瑁俯瞰著劉表，陰鷙著臉道：「老不死的，你以為我真怕區區文聘不成？你對他們如此期待？呵呵！」
「再期待，你也看不到！」
「你就下地獄等著去吧！」
「到時候，我送劉琦那廢物和文聘和你相見！」
說著，一把抓住被子，直接按在劉表臉面上。
劉琮嚇得尖叫，手腳並用，幾乎爬著往後面退開。
蔡夫人嚇得也嘴皮子哆嗦著。
劉表被被子壓住臉面，不停地掙扎著，雙腳不停地蹬著床板。
但是，他本已是強弩之末，又如何能夠從蔡瑁手上掙脫？
沒有一會兒，他劇烈掙扎的動作就放慢了下來。
劉琮退到陸翊身邊，抱著陸翊大腿，驚恐地看著床榻上蔡瑁用被子一直按著他父親。
陸翊也在看著一幕。
他的心裡很是淒涼。
一代梟雄，就如此落幕了。
又過了一會兒，劉表掙扎的動作徹底停了下來。
蔡瑁這才掀開按在劉表臉面上的被子。
劉表雙眼瞪得大大的，眼珠子像是要鼓出來似的，全是血絲。
蔡瑁看著劉表，獰笑道：「等著，我很快會送劉琦和文聘下去和你相會。」
說完，快步走到床榻不遠處的案几上。
陸翊見狀，快速上前，幫他研磨硯台。
蔡瑁提起毛筆，站著墨汁，快速在錦帛上寫起字來。
陸翊掃了一眼。
內容大致就是劉表自覺命不久矣，將荊州牧之位傳給次子劉琮，讓蔡瑁作為輔佐大臣輔佐。
寫完，蔡瑁拿起房間裡的荊州牧印章，蓋了上去。
這之後，又抓起已經死去劉表的大拇指，沾上硃砂，在錦帛上按下拇指印。
做完這些，蔡瑁才對陸翊道：「立即帶世子回去，讓他冷靜下來！待會見文武大臣，如此失態，怎麼了得？」
陸翊暗暗鬆了口氣。
這就好辦了。
竟然不用自己拼殺。
陸翊忙攙扶起劉琮，帶著他往之前的住處趕去。
蔡瑁又對蔡夫人道：「立即召集丫鬟，準備給那廢物洗漱、打理一番。我立馬出去宣告這死老頭的死訊，並且通知文武百官匯聚，迎接琮兒接手荊州牧之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