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南皮的消息還未傳回,此時的冀州鄴城,大將軍府邸。
袁紹原本的書房,已經被臨時改成了軍情決策之場所,一幅幅大小地圖掛於房中木架之上,陸宇軍各營都被用種種標記畫在地圖之上,不過在技術和精度上,和陸宇軍所用的軍事地圖比起來,卻是差得遠了。
袁紹與田豐二人,正並肩立於地圖前,目光匯聚,死死盯著上面的每一處布防節點。
由於陸宇的到來,袁紹並沒有在此時達到他在另一個時空的高度,卻也少了那種屢敗強敵之後的驕橫跋扈,以及目空一切。
此次冀州之戰,他是把自己擺在一個弱者的位置之上的。
更何況之前在鄴城外吃了那麼大一場敗仗,差點全軍覆滅,此刻大病初癒,卻也性情沉穩了許多,對於謀士田豐的策略,也更願意聽從了。
「如今陸宇軍各營態勢,是何時送來的軍情?」
,田豐抬頭看了一眼案前,站著一個通傳軍情的士卒,隨後又將視線落回到最新的地圖上,作為袁紹手下的頭號謀士,他對軍情及時性的重視程度,絲毫不在陸宇之下。
「稟軍師,如今陸宇軍各部齊頭並進,且對我軍斥候大力撲殺,這份軍情是兩天之前前方傳來的。」
這名士卒聞言,當即躬身答道。
「大戰已起,軍情之事重若泰山,以後陸宇軍動向必須每日一報,休要砌詞言及種種藉口,若有違背必以軍法嚴懲!」
田豐聞言雙眉微微一皺,顯然對此極為不滿,時刻掌握敵軍動向與大戰之中乃極其重要的一點,現在又是在冀州境內,可底下之人,卻連這點分內之事都做不好,讓他如何不怒。
「軍師大人,你有所不知,吾等……」
「休得多言,需照軍師之命行事,你出去傳我將令,軍情若有一日不新,立斬不赦,爾等若敢砌詞編造,一併論處,下去吧。」
見那傳信之人似乎還不服氣,想要辯駁一番,袁紹當即冷聲喝斷。
雖說面容憔悴,可終究是四世三公的袁家之主,更是如今的冀州之主,袁紹的話,音調不高,卻是分量十足,無人敢違抗他的意志。
「諾,屬下告退。」
這前來報信的士卒,並非什么小兵,而是袁紹麾下專司情報的親信,在軍中地位頗高,因此才敢不給田豐面子。
可他卻不敢違逆袁紹,一聽主公袁紹開口,當知此事絕無置喙之地,只得應諾一聲,便行告退,回去之後還要傳達袁紹之軍令,好生刺探陸宇軍之動向。
要知道,這絕非易事,陸宇麾下的各營將領,行軍之時無不將精銳斥候派至二十里之外查探,他們一個個都弓馬嫻熟,若是被咬上了,不死也要脫一層皮,袁紹軍中的伺候和密探,對此可謂是一清二楚,有過不少血淚教訓。
只可惜,袁紹聽從田豐之建議,下了死命令,他們就算明知其中風險,也不得不拼死刺探陸宇軍的情報。
「主公,陸宇此次出兵的舉動頗不尋常,豐以堅壁清野之法,依仗堅城耗他的兵力和士氣。若照其過往的用兵策略,必會併力以攻鄴城,以求全勝。可如今朝廷四萬大軍,卻是齊頭並進,看他在南皮處部署的兵力,不過數千人馬,這等實力可無法對我方雄城南皮造成威脅,恐怕其還有隱藏的手段,不可不防啊。」
田豐目光專注,詳細觀察著地圖片上的每一個戰略要點,一番思索之後,這才出言提醒袁紹。
在田豐看來,攻擊南皮這樣的城市,沒有五倍以上的兵力,很難奏效。
即使以陸宇有善戰之名,可三營士卒,不過六千餘人,尚且不足南皮守軍的三分之一,這點兵力,豈能攻陷南皮?
「未想陸宇僅憑趙雲和太史慈,就能在三日之內攻破武安,當真是讓人難以置信,陸宇出身卑微,為何能有如此猛將相隨,難不成真的是天要亡我袁紹?」
聽田豐說起武安被克一事,袁紹眼中閃過黯然之意。
武安的確是他用來牽制陸宇的棋子,同時也是與黑山軍聯絡的節點,當日派呂威璜出戰,還以為能守住武安,讓陸宇不敢全力攻打鄴城。
然而事實證明,陸宇軍的強悍,超乎他的想像。
「主公不必氣餒,失去武安,不過小挫,吾等只要守住鄴城,就未必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如今局勢危急,更需要精心布置,才能將陸宇數萬大軍,盡數留在冀州之內。若能成功,天下亦是可得。」
田豐的話,倒是讓袁紹有找回了幾分底氣,目光也再次變得堅定起來。
「元皓所言甚是,我當以此自勉。」
袁紹先是頗為唏噓,隨後眼光便恢復了堅定,身為三軍之帥,他的意志不能有半點的動搖。
「主公明見,陸宇用兵向來喜歡出奇制勝,觀其往日戰績,莫不如是。近來雖漸趨沉穩,卻是不可不防,我軍穩正之法確乃克其奇兵的不二法門,任其千變萬化我只巋然不動,只要我軍穩守南皮至鄴城一線,再以四面開花之戰術,斷其糧道,任他有奇謀妙計,我軍亦有應對之法。」
「這倒也是,不過陸宇派兵攻打南皮,我還是頗為擔心,此地得失關乎全局,我有意命張郃統領大戟士,前往支援,順便牽制陸宇中軍主力,形成掎角之勢!」
袁紹的語氣很是慎重,張郃出戰,與南皮成犄角之勢,此舉必定能夠提升眼下低落的軍心士氣。
「主公之言,誠為高論,不過貿然派兵出戰,太過冒險。眼下的局勢,以靜制動才是上策,一旦大戰展開,其後手必有顯露之時,我軍保持餘力,方能應付裕如。」
田豐親眼看見袁紹在強敵帶來的壓力面前終於保持清醒和冷靜,頓時覺得冀州之戰,大有可為。
「就依元皓之言,待到必要時紹再親領大軍上陣,與陸宇一決高下,至於儁乂,不到關鍵之時,絕不動用他和大戟士,南皮有公與輔佐顯思,便是對上陸宇,想來短期也不會有失,吾還當再親書一封告知事事必先和公與商量,才可行之。」
袁譚終究是親兒子,袁紹哪能放任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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