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殺！」
城頭上，激烈的戰鬥很快結束，顏良手持大刀，再一次將攻上來的陷陣營士卒趕了下去，高順見戰得差不多了，也不勉強，便指揮士卒井然有序的撤退。
守軍還想趁勢追擊，卻被站在十米高的井欄上的鷹揚衛，用一波又一波的箭雨，射得抬不起頭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高順帶人離開。
「醫護兵！醫護兵快來救人！」
隊列中，幾名什長高聲大喊，隨即身穿白袍的醫護兵，拿著酒精、陣線還有紗布，上前為傷員檢驗傷勢，隨即用酒精殺毒，再縫合傷口。
就靠著這些簡單的戰場急救，許多原本要在戰後死於各種併發症的傷兵，全都得以存活下來，並且在傷勢痊癒後成功歸隊。
郭嘉見了，都是不由出聲讚嘆：「這醫學院雖然廢了不少錢財，卻也物超所值，單單是這戰場急救之術，就能平添五分士氣，讓士卒奮勇殺敵，少了許多後顧之憂。」
荀攸卻是笑著調侃郭嘉：「你不是一直對華神醫頗有微詞嗎？說他醫術馬馬虎虎，算不得什麼本事。」
「好吧，我承認華神醫醫術了得，若是他肯讓我每日能多飲一壇酒，我就心服口服。」
對於華佗限制他喝酒一事，郭嘉顯得怨念頗深。
「貪杯不是好事，主上也是為了你的健康著想。」
荀攸簡單勸了一句，卻沒有再多說什麼，畢竟這種事，還是全憑個人自覺。
兩人聊著聊著，又討論起了當前的戰局。
「奉孝，若是換成你來防守，你打算如何破局呢？」
「這個問題，難倒我了。」
郭嘉收起摺扇，抵著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若我是審南圖，怕是早就離開袁紹，另尋明主了，斷不至於陷入這等絕境。其實現在我軍四面合圍，袁紹軍無論從哪一個方向逃竄，都註定逃不出這天羅地網。」
「他們唯一的機會，就是堅守不出，用拖延戰術，來等待時局變化。而想要拖延，就需要有援軍。」
「哦？援軍何來？」
「公達何必明知故問，主上還未入主冀州，就將推行新政之事，四處傳揚，不正是逼迫本地世家與豪族，做出選擇嗎？」
郭嘉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顯然覺得荀攸的這個問題，有些侮辱他的智商。
荀攸倒是不以為意，隨口提起了洛陽的一些暗流：「洛陽的事情，讓主上感覺厭煩了，陰溝里的碩鼠們，總是不肯安分，而冀州，不能成為又一個洛陽。」
「呵~，士族嘛，這一群人的秉性，你我都十分清楚，對他們來說，占不到便宜，那便是吃大虧了。」
郭嘉嘴角揚起，笑聲中，充滿著對世家和豪族的嘲諷。
這回兒卻是輪到荀攸翻白眼了：「喂喂喂，奉孝，你這話，卻是把我也給圈進去一塊兒罵啊，你開腔歸開腔，切莫誤傷友軍啊。」
暗衛的情報觸角無孔不入，種家等士族成員自以為謀事周密，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到了陸宇和荀攸等人的眼中，暴露在了視野里。
只是現在大局為重，不好對他們動手罷了。
陸宇要推行新政，雖然損害到了世家和豪族的根本利益，但這群聰明的讀書人，腦子可比商人都要活泛得多。
歷史早已證明，只要上面有政策，那麼下面就一定有一群要薅政策羊毛的人。
比如種家，他們將自家瞞報的一些非法土地，拿去找樊越這個寰宇錢莊的大掌柜進行抵押貸款，借到錢，直接拿去投資時下最熱門的產業。
這借出來的錢，他們已經不打算還了，畢竟隨著新政的繼續推行，他們手裡的土地，遲早要被朝廷派去測量土地的墨家門徒發現，然後要麼被強行徵收，要麼就是要補交欠稅，無論哪一項，對他們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與其到時候吃虧，不如現在拿出來換一大筆錢，去做更賺錢的買賣。
種家自以為做的隱秘，卻不料樊越一轉身就把他們賣了個底兒掉。
外人不知道暗衛的強大，可樊越知道啊！
更何況樊家與陸宇，利益早就是深度綁定，屬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樊正還掌控了洛陽最大的貿易商行，本身也負責情報搜集方面的工作，尤其是經濟方面的情報，樊越知道這件事情絕對瞞不過陸宇的眼線，因此根本不敢自作聰明。
而對於陸宇的想法，身為最親近的謀士，荀攸和郭嘉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些。
正在這時，陸宇走進營帳，看到荀攸和郭嘉正站在沙盤前，頓時笑著過去：「公達，奉孝，聊什麼呢？」
「只是關於眼前的戰局，閒談了幾句。」
荀攸和郭嘉，紛紛向陸宇拱手行禮。
陸宇目光從容，遙望鄴城方向，仿佛已經看到了審配等人的抉擇：「此前急攻，是想要儘快結束戰鬥，現在計劃改變，我要採取緩攻的策略了。」
聞歌而知雅意，陸宇才剛開口，郭嘉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和用意，還順便拍起了馬屁：「圍點打援，主上這一招果然妙極，奉孝佩服，冀州士族林立，他們經營多年，又對朝廷新政極為不滿，如今倚城而守，我軍若強行攻之，必得不償失，這打援之法才是上策。」
「奉孝，你不擅長誇人，趕緊為謀劃此事才是正經。」
陸宇對自己的能力是有清醒的認識的，對治理國家而言，上陣殺敵往往是最簡單的事情，因為你的對手是確定的。
困難的是政治鬥爭，因為這種時候，你根本無法確定，誰是你的敵人，誰是你的盟友，而誰又其實是在保持中立。
冀州身為天下第一州，土地開發的歷史更是源遠流長，底蘊深厚，擁有知識和文化傳承的家族，數不勝數。
對待這些人，最忌諱的就是一刀切，那只會把所有人，都逼到自己的對立面上去。
所以陸宇打算給他們一個選擇，以此來確定敵我關係。
誰出兵救援鄴城，誰就是死硬分子，是打算頑抗到底了。
而不出兵的，就代表彼此的關係，還有緩和的餘地，這便是陸宇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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