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城牆上方,張郃與文丑皆面沉似水。
數日前,冀州局勢急轉直下,薊城陷落,公孫紀麾下六萬餘人馬臨陣崩潰,劉虞的部下不是戰死,就是被俘,就連公孫紀本人,也持佩劍,正式向陸宇跪降。
這一跪,就代表著劉虞軍的勢力,徹底滅亡。
從此冀州,陷入內外無援,四面楚歌的困境。
文丑表情凝重地看著城外營帳連綿的敵軍,良久才找到張郃詢問:「儁乂,廣宗、平鄉接連陷落,我軍退路已斷,消息就算傳回鄴城,主公也難以派遣援軍相救,你說我們還有勝算嗎?」
聲音有些低沉,文丑雖是勇將,卻也看得清目前的形勢,他只是搞不懂,局面怎麼忽然就惡劣至此了,明明之前還打得有來有回,甚至鐵騎營在張郃的統帥下,數次挫敗陸宇的漁陽鐵騎,打出了幾個小勝仗。
張郃心情同樣凝重,卻也明白,此時此刻,為將者,絕不可失卻信心,否則被底下士卒見了,更加人心惶惶:「我已讓鮮于輔與鮮于銀二人去向鮮卑人求援,他們還有數萬騎兵,可堪一用。」
公孫紀投降時,鮮于輔與鮮于銀率領部分不願歸降陸宇的士卒,趁亂離開,繼續在聯軍陣營中效力。
而如今,張郃唯一能指望得上的,就只有他們了。
另一邊,巨鹿城外。
陸宇登高眺望,遠遠觀察著眼前這座古老的城池。
劉秀與王莽,漢軍與黃巾軍,皆在此地爆發過大規模的戰事,而今日為了一統冀州之戰,陸宇也要攻破此城,否則滿腔抱負,盡數成空。
巨鹿乃是古城,這意味著此城不僅歷史悠久,而且底蘊深厚,光是那高聳厚實的城牆,就足以讓任何想要進攻巨鹿的軍隊,望而生畏。
陳動正率兵繞過大陸澤,攻打廣阿,陸宇身邊只有趙雲這位名將,當即把他叫來,商議對策。
可無論怎麼商量,發現除了強攻,別無他法。
然而這正是困難之處,陸宇這次出戰,所帶的大多數都是騎兵,要麼是神武軍這種騎馬步軍,擅長破陣殺敵,攻城卻非其所長。
兩人正愁眉不展之時,卻是聽聞郭嘉與高順率軍前來支援,陸宇不禁喜出望外:「奉孝與來了?這真是太好了!」
郭嘉自帶兵貴神速的技能,行軍速度驚人,加上楊一已經打通了道路,因此郭嘉才能率領一支步軍前來。
而這支步軍,正是由高順訓練出來的陷陣營士兵,最擅攻城拔寨!
「嘉觀主上與子龍神情,必是在思索破城之策,若是所料不差,想要短時間內破此堅城,主上之計必是險死還生。」
回到大帳之後,陸宇命燕雲十八騎於帳外巡視,五丈之內不得有人進入。
郭嘉則是在到來之前,就聽聞消息,又經一路思索,已是把眼前占據明了於胸,此時說出這番話,無非是在他看來,巨鹿雖是至關重要,可陸宇的安危猶在其上,太過冒險之事,他身為謀士,無論如何要加以阻止。
「奉孝果然深明我心,今我軍將士受阻於巨鹿,唯有將此城拿下,才可更進一步壓縮袁紹的生存空間,逼迫他與我軍決戰。否則袁紹死守鄴城,仗著城高牆厚,縱使我軍有巨石炮這等攻城利器,想要破城,至少也要耗費兩年以上。」
巨石炮的威力自不用說,可鄴城畢竟是天下第一大城,起防禦能力可想而知,相比於襄陽,也僅僅是少了江河天險罷了。
如今軍情似火,陸宇自然不願麾下士卒過多折損,若能出其不意破得巨鹿,到時自可縱兵擊南下,一路橫掃冀州各郡縣,讓袁紹只剩下一座孤城,
到了那時,就算袁紹想要死守不出,他麾下的冀州名士,還有支持他的諸多世家豪族,也會逼著他出來決戰。
對於郭嘉這位心腹謀士,陸宇自是毫無隱瞞,將心中謀算和盤托出,趙雲與高順站在一旁聽了,卻是感動不已,暗嘆自家主公,果真是愛兵如子。
郭嘉心中思索一番,卻仍是搖頭:「敵軍新敗,人心惶惶,確實是攻城的大好時機,但過程必定兇險,巨鹿城牆約有四丈之高,望之尚且生畏,更何況還要攀附作戰?」
雖說是兵行險招,可此計也險得太為過分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這個道理我豈會不知?奈何時不我待,如今遼東遼西,皆在觀望,徐州陶謙,亦是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對兗州用兵,我若不能速勝,必會要陷入泥潭,拖延一統天下的腳步。」
陸宇回到這個時代,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哪怕他現在依舊年輕力壯,卻也有種難以形容的緊迫感。
要推行工業化的改革,一個和平安定的內部環境,是不可或缺的,唯有再次統一華夏,他才能動員更多的人口和資源,投入到工業革命之中,讓漢人傲立於世界民族之巔。
「唉~,主上所言,俱是大義,嘉不敢勸阻,只希望主上能夠平安歸來!子龍,伯平,護衛主上周全的這份重任,就交給二位了。」
郭嘉雖然放浪形骸,毒舌腹黑,卻也將眼前形勢看得分明,見陸宇已有決斷,心中更是感佩萬分,長嘆一聲之後,便又對趙雲和高順詳加叮囑,對陸宇安危的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軍師還請放心,但叫雲在,絕不會讓主上有絲毫折損!」
趙雲朗聲言道,本來他的願意是自己前去即可,卻未料陸宇竟要親自上陣。
現在卻是勸阻不得了,不過陸宇的武勇和實力,也的確令趙雲嘆為觀之,有陸宇親自前往壓陣,破城的勝算必然大增。
「我與子龍此去,必可功成,伯平,你則是要率領陷陣營主力,隨時做好接應的準備,如何行事,需聽軍師安排,不得有違。」
陸宇見狀,立即開始調度兵力,首先是攻城用不上騎兵,因此燕雲十八騎與神武軍,還有高順及陷陣營主力,都暫時交由郭嘉指揮,留在城外接應。
「諾,我等自當聽候軍師調遣。」
眾將士聞言,都是躬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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