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虞聽了魏攸的話,卻是愕然無語。
自己只是睡了一覺,又不是躺了一年,薊城怎麼就要易主了?
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家業,難道要拱手與人?
而且老子好不容易招募來的幾萬大軍呢,說沒就沒了?就算是幾萬隻豬排著隊讓人砍,也沒死得這麼快的吧!
劉虞心中,憤怒、疑惑和悵然的情緒,不斷流轉變換,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根本不知道,城中與他締結利益同盟的程、齊、趙、張、孫和鮮于這六大豪族,全都遭到了暗衛的重點打擊,此時自顧尚且不暇,根本不可能前來支援。
至於其他的世家和豪族,則是紛紛採取了觀望的態度,既不參與叛亂,也不鎮壓叛亂,他們就像是隨風搖擺的牆頭草,雪中送炭這種事情從來都不做,只做錦上添花的買賣,雖然賺得少,但是勝在安穩。
至於劉虞留在城中的數萬兵馬,則是因為失去了指揮而亂做一團,根本沒辦法有效地集結起來,抵抗外敵。
劉虞重文抑武的政策,弊端開始顯現。
沒有足夠多的將領統帥和指揮,士卒看似數量挺多,實則缺乏組織和調度,真打起來,那就是不堪一擊。
楊一率軍繞城掃蕩了一圈,手裡就多了一萬多的降兵,這些都是幽州本地百姓,一聽楊一的口音,再得知他的身份,當即願意投降。
畢竟陸宇和楊一,可是幽州的大名人。
他們不僅平復了張純和張舉的叛亂,還打敗了橫行幽州的烏桓人,甚至漁陽郡的各項產業,也給本地帶來了無數的財富和希望。
有太多的百姓,受到了陸宇帶來的恩惠,因此一聽楊一是陸宇派來的,投降起來基本沒什麼心理負擔。
倒是那些來自青州和冀州的流民,受到劉虞的恩惠,卻是對楊一有些抗拒。
可惜他們看到戰場上大殺四方的黑鋒劍衛,卻也無法下定決心反抗,只能默默地表示服從,當了楊一的俘虜。
被劉虞寄予厚望的數萬大軍,就這麼被楊一輕鬆瓦解,就連楊一自己都感到詫異:「這劉伯安治軍,當真是一塌糊塗。」
翌日清晨,黑鋒劍衛的軍旗,便換下了劉虞軍的旗幟,在城頭隨著朝陽緩緩升起。
而出城之後,向北逃遁想要先行前往居庸關暫避鋒芒的劉虞,也被立功心切的能臣氐緊緊咬住不放,半路遭遇到了截擊。
隨後楊一聞訊而至,數千劍衛,將劉虞和魏攸等人團團包圍。
劉虞怒氣盈胸,憤怒的目光,瞪向了人群中的能臣氐:「為什麼,我待你不薄,不僅給你賞賜,還劃分草場給你的部族,允許你們放牧,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帶著憤懣和不甘,劉虞大聲質問著能臣氐。
能臣氐羞愧得垂下頭顱,卻是開口辯解道:「抱歉,為了生存,我別無選擇。」
「你聽到他的話了,劉伯安。」
身披黑色玄甲的楊一,策馬而出,昂揚的英姿,豪邁威猛,勇不可當。
「你是何人!?」
劉虞自然見過楊一,只可惜當初他的注意力全在陸宇身上,根本沒太在意陸宇的身邊,是不是站著一個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親衛。
只見楊一姿態傲然,冷眼掃向劉虞,目光中帶著幾分蔑視:「大漢度遼將軍,楊一楊品業。」
「楊一,你身為度遼將軍,卻無故率兵攻打幽州,興此不義之戰,陷萬民於水火,難道就不怕天下悠悠眾口嗎!」
魏攸挺身而出,厲聲怒喝,卻是想用言語話術,逼迫楊一退兵。
可楊一的回應,卻是一聲冷笑:「魏東曹弄錯了一件事情,戰爭是你們挑起的,當你們派兵前往冀州之時,幽州就再也無法置身事外了。」
三國歷史上,劉虞也是這般沒有比數。
自己先趁著公孫瓚主力外出的時候,悍然動手,要殺掉公孫瓚這個幽州境內的主戰派頭子,換取東胡各部落的支持。
可偏偏他十萬大軍,愣是沒打過公孫瓚,被公孫瓚召集精銳勇士數百人,就順風縱火,趁勢突襲,打得大敗虧輸。
只能說,這就是文官,習慣了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搞政治鬥爭扣大帽子是一把好手,可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真要短兵相接之後,立刻露了原形。
也幸虧劉虞是被公孫瓚所滅,要是真讓劉虞滅了公孫瓚,北方胡人趁機南下,以劉虞的能耐,沒了公孫瓚這些主戰派鎮場子,能守住幽州那才是奇蹟。
只可惜,寫史書的都是文人,自然千錯萬錯,都是公孫瓚的錯。
誰讓劉虞要殺他的時候,他不肯乖乖去死呢?
此等「不忠不義」之人,當然要徹底把他搞臭。
只可惜,陸宇不是公孫瓚,楊一乃是奉旨討逆,拿著洛陽朝廷的詔書,名正言順地討伐叛逆,劉虞和魏攸還想那大義名分壓他,那是想多了。
一番交戰過後,魏攸等人的殊死一搏,沒能掀起任何波瀾。
劉虞及一眾下屬,全都當了楊一的俘虜,被先押解到薊城,等冀州的戰事也完結之後,才會被送去洛陽受審。
囚車裡,劉虞沉默不語,表情卻是依舊維持著名士的做派,傲然無懼。
楊一見了,就忍不住譏諷幾句:「劉伯安,今日之事,足以證明你對胡人的懷柔之策大錯特錯。」
劉虞一聲蔑笑:「呵~,你一介武夫,也懂計策?」
被人譏諷自己的出身和學問,楊一也是怒了:「我確實沒讀過幾年書,但我從小就在幽州長大,見過胡人的兇殘,更知道胡人的生存法則,而像你這樣高高在上的士大夫,又知道些什麼?你真以為光憑几句狗屁不通的大道理,能讓胡人納頭就拜?」
楊一越說越是憤怒,自劉虞主政幽州以來,民生經濟確實得到改善,可相對的,軍事方面就大為倒退了。
劉虞作為主和派,為了自己的權勢和名聲,公然饒恕烏桓等東胡部落在攻略漢地期間犯下的種種罪行,這種做法,早就引起了當地許多人的不滿,尤其是幽州的本土駐軍。
若非如此,楊一怎麼可能這麼輕鬆就招降了大批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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