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廣陽郡地界。
一支千餘人左右的烏桓騎兵,正在趕路,為首的將領,十分年輕,眉宇間卻有幾分飽經滄桑的冷靜與哀愁,配合他尚算英俊的面容,對待字閨中的年輕少女來說,倒是有不小的殺傷力。
他叫能臣氐,其父是代郡的其中一支烏桓部落首領,因為參與劫掠漢人而被處死,部族被張遼所滅,剩下的族人不想被拉去礦場勞作至死,所以紛紛推舉才二十歲出頭的能臣氐為新的首領,一起逃了出來。
「大人,再往東十里,就到薊城了。」
「嗯。」
能臣氐沒什麼精神,只是隨口應了一句。
走沒幾步路,就出現一隊身穿紅衣黑甲的漢軍騎兵,打著劉虞的旗號,正是劉虞麾下的幽州鐵騎。
得益於馬鐙與馬掌的技術擴散,劉虞麾下的騎兵,現在也能夠配備重甲和弓箭了,強盛無比的軍容,看得能臣氐一陣眼熱,心中更是感慨:「漢人越來越強大了,若是我們烏桓人也有這樣的鐵甲騎兵,又豈會遭遇如此慘敗。」
在代郡與張遼的作戰中,能臣氐親眼看見自己部落中的勇士,是如何被張遼率領的虎賁軍像是砍瓜切菜一樣的輕鬆斬殺,那血流成河的景象,讓他永生難忘。
「你就是能臣氐?」
魏攸穿著文士服,腰配長劍,騎在馬背上,看向能臣氐的時候,目光中帶著審視:「聽說你想求見我家主公?」
「是。」
「原因。」
「我父死於張遼之手,部族也被殲滅,吾等不願為奴為婢,聽聞幽州牧仁義為懷,對待異族並無歧視,所以前來投靠,還請接納。」
能臣氐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姿態擺得很低,提到張遼時,目光中更是露出真實的憤怒和屈辱,不似偽裝。
加上魏攸也找人打聽了消息,代郡的烏桓部落確實有不少被張遼帶兵剿滅,能臣氐所在的部族,就是其中之一,這殺父之仇與滅族之恨,讓魏攸對能臣氐的話信了一大半。
「如今主公正是用人之際,你帶著族人前來投靠,只要用心辦事,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但是記得要約束部眾,劫掠漢人的事情,絕不允許發生,明白了嗎?」
「小人明白。」
說完之後,能臣氐還叫人拿來一袋金銀,偷偷塞給魏攸。
「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初來乍到,許多事情都不明白,以後還請魏大人多多關照。」
「哈~,你倒是會做人。」
魏攸輕笑一聲,隨即將財物放在手裡顛了顛,挺沉的,顯然份量不輕,他便不動聲色的收下,這好處不拿白不拿,反正能臣氐也沒讓他辦什麼太為難的事情。
真要求上門來,能辦的也就給他辦了,不能辦的就涼拌。
就這樣,魏攸帶著能臣氐的人進入薊城。
入城時,能臣氐目光四顧,看得非常認真細緻,仿佛要將周圍的地形,全部牢牢地記在腦海深處。
卻不小心被魏攸看到了,頓時起了疑心:「你在看什麼?」
能臣氐被嚇了一跳,當即找了個理由糊弄道:「漢人的城池當真雄偉壯闊,我一直生活在草原上,都沒怎麼見過世面,因此內心大為震撼,一時間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倒是讓大人您見效了。」
「哈哈哈~,這有什麼,你要是想看真正的大城,還得去長安和洛陽,那才是真正的宏偉壯麗,人間奇蹟。」
魏攸對能臣氐的話十分受用,摸著鬍子得意地笑出了聲,同時也不禁懷念起,自己年輕時,在洛陽太學求學的那段美好時光。
成功糊弄住了魏攸,能臣氐目光不敢再隨意亂飄,之後更是見到了劉虞,得到了賞賜和勉勵。
劉虞賜予能臣氐一批過冬的衣物和糧食,同時還給他們這些人劃分了一塊草場用來放牧,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求他們必須效忠,並且出兵參與漢人之間的內戰。
能臣氐自然全部答應下來,甚至內心深處,無比的感激。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夠為劉虞這樣的仁慈君主效力。
離開了州牧府之後,能臣氐帶著幾個忠心的手下,暫時投宿在城中的客棧之中,卻不料當晚,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是什麼人?」
能臣氐看著眼前忽然出現陌生人,眼神充滿戒備。
「不用這麼緊張,看到這面令牌,你當曉來意。」
來人語罷,從懷裡掏出了一面巴掌大的金屬令牌,且不說上面的記號,單純是工藝和材質,天下間就沒人能夠仿製。
能臣氐看完之後,死死盯著對方:「你究竟是誰!!」
來人卻是十分淡定地收起令牌,施施然笑道:「我都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你可以叫我丁三。」
丁三,一聽就是假名。
但對方暗衛的身份,卻不是假的。
能臣氐毫不掩飾目光中的仇恨與敵視:「這是客棧,我剛住進來,你們就找上門,就不怕被幽州牧發覺嗎?」
「你低估了我們的能力,也高估了劉虞對薊城的掌控,我主天下無敵,幽州更是起家之地,你不妨猜猜,在這薊城之內,究竟有多少人與我們安通款曲呢?別說是一間小小的客棧,縱使是州牧府邸,我想要見你,也一樣能見到。」
丁三臉上洋溢著的自信和從容,讓能臣氐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你來找我做什麼?」
「做你該做之事。」
「我若是不答應呢?」
能臣氐心中燃燒著名為仇恨的怒火,父親之死,是他永遠忘不掉的傷痛。
丁三卻無視著能臣氐的恨意和憤怒:「聽聞劉虞給了你們不少賞賜,但他的仁慈,擋不住我們的屠刀。想清楚,你家中還有母親,還有你那兩個可愛的小妹,她們還需要你,聰明人要做聰明的選擇。」
「卑鄙!」
母親與兩個小妹的音容笑貌,仿佛從眼前流過,能臣氐不禁心中一痛,雙拳緊握,怒瞪丁三。
然而丁三的回應,只有一聲冷笑:「你們烏桓人擄掠漢人百姓,以家人為要挾,驅民攻城的時候,怎麼就不說自己卑鄙呢?」
「記住了,薊城不破,你的親屬,你的部族,所有你關心你在乎的人,都要人頭落地,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做不到,你就自己自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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