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袁術一聽,這哪裡還能坐得住,當場站了起來,追問楊弘:「叔大,你的消息可靠嗎?」
楊弘早有準備,頓時從懷中取出一本書,交給袁術:「啟稟主公,這書是我花費極大代價,才從洛陽夠得,聽聞曹操能夠仿製巨石炮,便是聘請工匠研讀此冊而得到的成果。」
「此話當真!?」
袁術雙手顫抖地接過來,一掃封面,頓時驚叫:「《墨經》!?」
袁家四世三公,靠的正是專攻《周易》,因此汝南袁氏,也是當世的經學世家之一,儒門的中流砥柱。
袁術出身汝南袁氏,天生站在儒門這一邊,因此對墨學打心底里排斥,這幾乎是一眾學術本能,或者說思想本能。
捨棄對世家有利的儒學,轉而去推崇對工匠和學者有利的墨學?
這簡直是在背叛自己的屁股!
袁術就算再傻,他也知道自己絕不能夠坐歪,因此從楊弘手裡皆過《墨經》之後,他猶猶豫豫,幾次想要翻看,卻又幾次作罷。
楊弘在一旁看得十分焦急,只好推了他一把:「主公,《墨經》之中,我們可以只取其術而棄其道。只要約束墨學只可向工匠和平民推廣,並且不允許墨家之人做官,難不成還要害怕他們威脅聖人大道嗎?」
袁術一聽覺得在理:「這個辦法很好!就這麼辦!」
推廣《墨經》的好處是實實在在的,起碼製造投石機這個致命的誘惑,袁術就無法抗拒。
如今楊弘提出了解決的辦法,袁術自然不在反對。
甚至如果事後有人反對,鬧得厲害了,他到時候只要把楊弘丟出去祭旗,就能輕而易舉地平息眾怒。
袁術心裏面算盤打得叮噹響,他卻不知道,在楊弘的眼裡,只要袁術接受了這個提議,那麼以後的事情發展,就已經不再他的掌控之中了。
曹操攻破新野的消息還在擴散,洛陽的《墨經》也即將迎來一波銷售的高峰期,想必大規模的技術擴散已成定局。
實際上,這正是陸宇樂意看到的局面。
一個文明的強盛,最核心的根基,就是人口,而且是那些掌握一定技術知識,可以參與生產的技術型人口。
陸宇自己一個人推動社會的進步,效率太慢了,那不如拿出一根鞭子,抽打各路諸侯的屁屁,驅使他們自己主動培養更多的工匠。
這樣一來,等自己打敗了他們,就可以憑空獲得大批工匠。
想想就覺得美滋滋!
袁術這一高興,頓時舉著酒樽,當眾笑道:「繼續喝,繼續唱!」
舞姬搖擺纖腰,扭動著曼妙的身姿,翩然起舞,
絲足管弦之聲,浮蕩在耳邊,瀰漫在心頭,現場頓時變成一片歡樂的海洋。
前線曹操還在廝殺,剛剛攻下新野,袁術就已經覺得戰局穩如泰山,迫不及待想要用這場慶功宴,來向屬下證明他的英明領導了。
曲終人散,眾人離開後將軍府,回返自家。
「叔父,你怎的這麼晚才回來?」
「小亮,你還沒睡啊?」
諸葛玄看著的侄子諸葛亮,笑意盈盈:「今兒叔父高興,所以在後將軍府多喝了兩杯,這才回來晚了。」
說完諸葛玄還打了幾個飽嗝,突出一口酸臭的酒氣。
已經11歲的諸葛亮,長得比同齡人更為高大,幾乎與諸葛玄一樣高了,而且相貌堂堂,尤其是一雙深邃的眼角,如同古井一般,有著遠超他年齡的成熟、穩重和理智。
三歲喪母,八歲喪父,諸葛亮不得已來投奔諸葛玄。
雖說諸葛玄對待他們兄弟姐妹幾個都很好,但寄人籬下的生活,還是早早就讓諸葛亮學會了什麼是堅強和獨立,也更能體會到事情冷暖。
諸葛亮親自為叔父諸葛玄倒茶醒酒,然後對他說道:「叔父,你該回襄陽找劉荊州復命了。」
諸葛玄不解:「為什麼啊?我們這不是在南陽郡呆的挺好的嗎?」
毫無疑問,諸葛玄其實並不想回去襄陽。
諸葛玄不久前還是劉表的屬吏,他原本是奉劉表之命出使洛陽傳達荊州概況的,奈何出發前獲知了堂兄諸葛珪病逝,因此向劉表請求完成使命之後赴泰山照料諸葛圭的後事。
在獲劉表的准許後,他出使去了洛陽,面見了劉辯。
可惜當時陸宇正在征戰兗州,否則見到諸葛玄,肯定會響起諸葛亮這三兄弟。
奈何終究還是錯過,而區區一個荊州牧劉表的屬吏,暗衛自然不可能給予重視,因此陸宇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能將臥龍收到碗裡。
出使洛陽之後,諸葛玄便赴徐州照顧諸葛圭的遺孀及子女,其中就有諸葛亮的哥哥和弟弟,還有他的兩個姐姐。
又因為袁術雄霸南陽,聲勢浩大,還承諾要推薦諸葛玄為豫章太守,因此諸葛玄便帶著諸葛亮等人來到宛城投奔袁術。
要知道,豫章城位於鄱陽湖與贛江交匯處,是整個江西地區的地理要衝和行政重心,為贛江上最重要的城市,號稱「華東大埠,自古富庶」。
在這個地方當太守,那可是肥差,神仙來了都不換的那種!
諸葛玄自然是心動了,因此不想回荊州去給劉表當什麼屬吏,跟坐鎮一地的太守比起來,刀筆吏這樣的小官,做著實在是沒意思。
諸葛亮無奈,只能說出自己心中的見解:「叔父,袁術敗亡在即,再不走,就走不了了。現在你回去往襄陽,靠著以往的功勞和情分,還有資本向劉荊州討個一官半職,若是等袁術戰敗之後再走,就失去手上為數不多的籌碼了。」
「你說袁術會敗?這部能吧!」
諸葛亮從小就聰明,博覽全書博聞強識,論學識甚至連諸葛玄都覺得自己有所不及,但諸葛亮畢竟還是太年輕了,諸葛玄只當他是說笑:「這種話你以後別再外面說,不對,家裡也別說,畢竟我還在後將軍手下當差,這話若是被聽了去,你我都要受到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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