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在南陽根基深厚,而袁術為了獲取本地郡望世家的支持,不僅自己去了很多妻妾,就連兒子袁耀的婚事也給安排上了,納了三位姬妾。
陳宮這次過來求見袁術,說不得就得花錢從袁耀這裡走後門,從他的三位「少夫人」那裡開始。
陳宮看著眼前陳蘭一副貪婪無度的嘴臉,心裏面早就罵開了花,但是臉上還是得裝出一副樂意的表情:「那就要勞煩陳大人你從中斡旋了,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當著陳蘭的面,陳宮變戲法似的,從自己衣襟裡面拿出一枚上品玉珏,只那精美華貴的做工,就讓陳蘭看得心頭直跳,眼珠子都挪不開,只是嘴上還是假意拒絕道:「這怎麼使得?你我皆是陳姓本家,軍師大人你也太客氣了。」
「誒~,陳大人還請一定要收下,否則就是不把我陳某人當朋友了。」
陳宮忍著噁心,和陳蘭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起來。
一通好說,陳蘭總算是答應了幫陳宮找袁耀傳幾句話。
離開時,陳宮的臉色一片陰沉,尤其是從陳蘭口中,得知郭嘉早早就來到了宛城之後,更是心情惡劣。
至於郭嘉,在驛館中,看著來來往往的各方勢力,心中卻是淡定得很。
雖說袁術一直沒接見他,把他晾在了驛館裡,可郭嘉一點也不著急,每天甚至還有心情外出喝酒,四處閒逛,欣賞著宛城繁華的街頭美景。
直到某天,楊弘突然跑來拜訪。
一見面,楊弘見四下再無旁人,就對郭嘉擺出了討好的姿態:「見過軍師大人。」
雖然眼前的郭嘉,摯友二十一歲,及冠未滿一年,年輕,俊逸,眉宇之間,盡顯瀟灑和從容。
而楊弘已經步入中年,在袁術陣營里也算得上是位高權重,可此時站在郭嘉面前,竟有一種矮了一頭的感覺。
對於楊弘二五仔的身份,作為新上任不久的軍師祭酒,郭嘉自然是知情人之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楊叔大,你這樣跑來見我,就不怕引起袁術的懷疑嗎?」
楊弘陪著笑解釋道:「我說我是來探軍師大人口風的,後將軍並未懷疑。」
「燈下黑,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郭嘉隨口贊了一句,但看得出來,他表情敷衍,顯然心中沒太在意,隨後問起楊弘:「說吧,冒著風險來見我,希望不是因為你的無聊。」
自從當了二五仔,楊弘每天都睡不好覺。
而在郭嘉面前,楊弘反倒是不用在隱藏自己內奸的身份,所以心情反倒放鬆不少:「這幾日,宛城來了不少說客,許縣曹操,遼西公孫瓚,長安皇甫嵩,還有荊州劉表,都有派人過來,詳情如下……」
楊弘身為袁術的心腹,能夠接觸掌握的機密自然遠超外人想像,甚至就連袁術見了使者之後的表情和心態,都被一一告知。
袁術怕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手下賣了個乾乾淨淨。
郭嘉聽到袁術居然因為幾個使者的追捧之言就喜形於色,頓時搖頭感慨:「袁公路如此驕豪淫奢,矜名尚奇,果然不是什麼治亂之主,太愚蠢了。」
他也看明白了,難怪楊弘這樣的心腹近臣,都不看好袁術的未來,暗中尋找其他出路。
不過袁術如何作死,郭嘉其實不太關心,他關心的是使者的事情,因此向楊弘追問更多細節:「曹操派出的使者是誰?」
楊弘想也沒想,就回答說道:「陳宮。」
「竟然是他!?」
郭嘉先是一驚,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露出會心一笑:「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了。」
然後話鋒一轉,又問道:「徐州陶謙,陽夏劉寵,他門派來的人又是誰?」
楊弘回憶了一下,才搖頭說道:「我再後將軍府內,沒見過陶謙和劉寵派來的使者。」
郭嘉聽完,捏著下巴思索了片刻,然後再次發笑:「竟然沒派出使者?看來事情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僅僅是這一點信息,再加上郭嘉自己的情報,豫州,荊州的局勢,他便已經瞭然於胸,看了個透徹明白。
「看來,我是時候離開了。」
郭嘉這話,讓楊弘十分錯愕:「軍師大人這就要離開了?」
「雖然我還未來得及出手,但目的已經達到,再留下來也是浪費時間,不如回去復命。」
郭嘉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落寞,那是對手難尋的惆悵和遺憾。
楊弘見了嘴角抽搐,眼皮直跳,心中很想罵娘。
裝,實在是太裝了!
但楊弘又不得不承認,郭嘉此人,當真是給人一種鬼神莫測的感覺,只是和他站在一起,就仿佛被他完全看穿心思,這簡直讓人坐立難安。
「哦,對了,袁術若向你問起我離開的原因,你就告訴他,因為他的無禮和怠慢,我很憤怒。」
留下這句話,郭嘉便擺了擺手,端茶送客。
當天傍晚,袁術果然受到了郭嘉「憤然而去」的消息,這消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在後將軍府里甚至對謀士發了脾氣:「你們!都是你們說的,先晾一晾,才好談條件。現在倒好,人直接走了!」
袁術氣得吹鬍子瞪眼,對他來說,郭嘉好歹是代表洛陽天子的天使,甭管這個身份又多扯犢子,可名義上,人家的身份是受朝廷官方認可的。
袁術的後將軍身份乃董卓所封,頗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他還想著和郭嘉談談條件,向洛陽方面討個一官半職的。
男人嘛,都是好面子的,而袁術這麼浮誇的一個人,更是追求面子多過里子。
現在郭嘉這一走,他頓時就坐蠟了,直接把之前反對接見郭嘉的謀士們叫來府邸里,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
楊弘自然也在其中,而且他被罵得最慘。
沒辦法,誰讓他一去見郭嘉,郭嘉就走了呢?
他還沒辦法和袁術辯解,只能低著頭乖乖被噴,心中不禁感慨這二五仔,果然是不好當啊。
楊弘心裡,開始祈禱著袁術趕緊敗亡,自己也好名正言順去投奔陸宇這個前途更加光明的新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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