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丘城外,築路隊的工人們揮汗如雨。
進入冬季,氣溫開始迅速下降,戶外到處都是呼嘯的北風,寒徹心扉。
工人們搓著手,哈了口氣抱怨道:「這鬼天氣了,真的是越來越冷了。」
「每天麵餅管飽,還有肉湯喝,你就知足吧。」
「就是說啊,天氣雖然冷了些,但給的工錢足足多了兩百文呢,能三斗米呢。」
築路隊頂著冷風繼續開工,自然有不少怨言,不過這些問題只要加錢就能解決,陸宇非常大方,大筆一揮就撥付了一筆款項給翟南,工人工資每人每月加到了一千二百文,做得好做得多,還能有額外的賞錢。
靠著砸錢,修路的進度沒有被拖慢,反而加快了不少。
翟南穿上了一件毛料外套,騎著一匹騾子,繞著工地巡視,是不是哈出一口帶霧的白氣:「希望別下雪,不然進度怕是得被拖慢。」
他抬頭看了看天,隨後心裡默默祈禱起來。
花了大半個月,總算是將公路從昌邑修到了梁丘,再加把勁,也許就能在開春之前先把路修到陳留。
陸宇希望先打通昌邑到陳留的這一段路途,因為位於豫州的曹操和袁術最近不太安分,有要合流的意思,所以先將這兩個地方通路,那麼任城大營的青州兵就可以隨時支援關羽,保證豫北的防線不被曹操打穿。
上級張張嘴,下面跑斷腿。
為了完成這一戰略構想,翟南成了最辛苦的那個人。
翟介四處勘查地形,繪製圖紙,制定施工計劃和驗收標準,做的大多數都是理論性的東西。
而具體帶著人風餐露宿在幹活的卻是翟南,小伙子現在下巴上全是鬍渣子,臉上也因為經歷風霜開始脫去稚氣,變得稜角分明起來。
翟南巡視的工程進度,時不時大聲鼓舞工人,給他們打氣:「好好干,每提前一天做完,沒人就能拿100文賞錢!你們今天付出多少努力,明天就收穫多少報酬!」
為了保證進度,翟南也是豁出去了,大把大把的撒幣。
畢竟掏錢的人又不是他,所以他一點也不小氣。
「翟大人,當真有賞錢?」
翟南笑罵道:「我還能騙你們不成?越早把活幹完,賞錢就越高,上不封頂,你們舒服,我也省去不少麻煩。」
「好咧,翟大人你就瞧好了!」
工人們一聽說還有額外的賞錢,頓時幹勁十足,也不說冷了,揮著鋤頭和鐵鏟,熱火朝天地鼓搗起來。
這邊正幹著活,忽然遠方煙塵瀰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隨著冷風飄然而至。
這兵荒馬亂的年月,翟南不由緊張起來,下意識就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墨家門徒可不是什麼文弱書生,春秋戰國時期,墨家傳人一個個可都是遊俠出身,習劍術,誅暴政,活脫脫一群反政府武裝分子。
「來者何人!」
翟南高聲大喊,然後等到對方走進,才看清來人樣貌,頓時驚喜道:「主上?」
「哈哈,是我。」
陸宇朗聲大笑,今天他是特意帶著隨從出來視察施工進度的。
十八名黑衣黑甲的幽州騎士,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馬鞍上,不發一語,渾身散發出的悍勇和煞氣,卻讓人見之心驚。
「進度如何了?開春之前能夠順利完工嗎?」
陸宇騎在馬上,目光掃過剛被工人們外開的路基,整個工地上,工人們被管理得井然有序,分工合作,配合相當默契,顯然是被翟南訓練得很好了。
翟南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隨後說道:「想要保證進度,就得看老天爺賞不賞臉了,萬一下起大雪,工期肯定會被拖延。」
「那就儘快……」
陸宇心中,還是有點擔心開春之後,陳留遭受進攻,從而影響春耕。
曹操此人熟知兵事,無論戰略還是戰術,都超人一等,他若真的對陳留起了歹心,還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如今陸宇要要對付的對手不少,可不想留下破綻讓曹操找到機會。
雖說雙方達成了密約,曹操收了郭嘉的好處,可誰也無法確定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孫子兵法》有雲,先為己之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只要昌邑和陳留之間的道路修築起來,任城大營的青州兵隨時可以快速馳援,到時候無論曹操起不起歹心,己方都可立於不敗之地。
工地旁的營房裡,陸宇和翟南正聊著,太史慈也聞訊而來:「慈拜見主上。」
「子義來了,快快免禮。」
陸宇將太史慈從地上扶起,隨後三人各自入座,陸宇拿出一壺烈酒,分別給太史慈和翟南滿上:「來,酒剛溫好,這可是釀造技術經過改良的五加皮酒,能鎮濕邪,祛風寒,都來嘗嘗看。」
「謝主上所賜。」
太史慈舉起酒碗,一飲而盡,隨即咧嘴笑道:「好酒!」
翟南也拿起碗,小口小口地喝著,溫熱的酒漿流入腹中,渾身都變得暖洋洋的,寒氣盡消:「果然是好酒!」
這五加皮酒,堪稱是最古老的貢酒。
與一般的酒不同的是,五加皮酒由多種中藥材配製而成,而關於它的配製,甚至還有有一段段優美的民間傳說。
傳說中,東海龍王的五公主佳婢下凡到人間,與凡人致中和相愛。
因生活維難五公文提出要釀造一種既健身又治病的酒,致中和感到為難。五公文讓致中和按她的方法釀造,並按一定的比例投放中藥。
在投放中藥時,五公主唱出一首歌:「一味當歸補心血,去瘀化濕用妾黃。甘松醒脾能除惡,散滯和胃廣木香。薄荷性涼清頭目,木瓜舒絡精神爽。獨活山楂鎮濕邪,風寒頑痹屈能張。五加樹皮有奇香,滋補肝腎筋骨壯,調和諸藥添甘草,桂枝玉竹不能忘。湊足地支十二數,增增減減皆妙方。」
歌詞中含有十二種中藥,便是五加皮酒的配方。五公主為了避嫌,將酒取名「致中和五加皮酒」。
秦漢時期的《申農本草經》中,更是記載有「魯定公母單服五加皮酒,以致不死」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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