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志才也很好奇,便問郭嘉道:「感覺如何?」
郭嘉仰頭,將杯中的清冽美酒一飲而盡,然後才長嘆一聲:「唉,好謀無斷,志大才疏,雖得世家之助,但缺少做大事的魄力和決心,終究不是明主。」
荀彧笑著再一次為郭嘉斟滿酒杯,調侃道:「所以你來了?」
郭嘉臉皮也是賊厚,居然打蛇隨棍上:「是啊,以後還要請太守大人收留在下。」
「你胸中藏有山川錦繡,我這池塘太小,哪裡容得下你這條真龍?」
「志才兄,你看到了,是文若他不肯收留我。」
「你這麼愛飲酒,他的薪俸哪裡養得起,換我我也不收留你啊。」
說完,三人同時大笑起來。
剛才的事,自然都是說笑,不過郭嘉和戲志才,其實都已經暗中表態,表現出了想要獲得荀彧引薦,投奔陸宇的意思。
三人飲酒暢談天下事,正聊得起勁,忽然有人來想荀彧報:「太守大人,袁紹軍已撤出河內。」
「袁紹退兵了!」
郭嘉和戲志才聞言亦是一震,隨即更加覺得陸宇是得天命之人。
戲志才感慨:「想不到,顏良退得如此果斷。」
郭嘉也說道:「袁本初這人,貪小利而看不清大局,其實他在這種時候,最正確的選擇,應該是傾盡全力,拿下河內,打破神武侯不可戰勝的無敵光環,然後號召天下群雄,共擊洛陽。」
戲志才搖頭:「只可惜,他錯過了這個機會,也許以後再也等不到相同的機會了。」
「是啊,府兵制一出,世家豪族不足為慮也。而且還聽聞,神武侯命王凌和段煨兩人,各自在河東郡與弘農郡推行屯田,都卓有成效。這天下間,還有誰能與之爭鋒?」
郭嘉雖出身寒門,家世不顯,但目光和見識,卻非常人能比。
他深知亂世開啟之後,誰掌握糧食,誰才能笑到最後。
而這時候的諸侯豪傑,雖然看似名動一方,實則大多都入不了郭嘉法眼,為什麼?
就是因為這些諸侯,縱使割據一方,錢糧也大多來自世家,或者是劫掠百姓而得,非常的不穩定。
一旦遭遇挫折,也許立刻就會分崩離析,一夕覆滅。
歷史上為何郭嘉棄袁紹而投曹操,而曹操又為何能夠在官渡之戰中,一戰逆襲北方霸主袁紹?
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點,其實正是曹操是諸侯中唯一大力推行屯田政策的人。
推行屯田之後的曹操,手裡擁有足夠的糧食可以穩定軍心,而且不受世家掣肘,哪怕境內的世家豪族已經大多倒向袁紹,曹軍也依舊擁有穩定的糧食供應,所以才能堅持到反敗為勝的曙光出現。
相反袁紹卻是一敗就立刻一蹶不振,就是因為太依賴世家,勝利的時候還可以無往而不利,一旦失敗,立馬就是樹倒猢猻散的結局,迅速敗亡。
荀彧與郭嘉相視一笑:「看來,奉孝是遇到心中的明主了。」
郭嘉也不迴避荀彧的眼神,坦然說道:「之前我還在猶豫,但現在確實認為,如今的天下,最有可能一統神州的,唯有陸宇。」
「哈~,看來我們以後不單止要做朋友,還要成為同僚了。」
「怎麼,文若難道不歡迎我與志才兄嗎?」
「歡迎倒是歡迎,不過說好了,到時候要飲竹葉青,你自己去問主上要,別再來禍害我的珍藏了。」
「哈哈哈哈~」
三人再次大笑,氣氛更為熱烈。
身懷共同的志向,以後還能同屬一個陣營的,以戰友的身份共事,世上沒有比這更可喜可賀的事情了。
「為了美好的未來,滿飲此杯!」
「該然。」
……
周泰,蔣欽,陳動還有魏延,四人各自領兵,鎮壓四方。
所到之地,先擊潰叛軍主力,然後迅速展開清田工作,沒收叛黨的土地,然後建立軍府,轉化府兵。
而府兵的出現,讓陸宇的的控制力,正式延伸至縣一級,靠著不斷地軍事勝利,權威日漸穩固,再無人能夠撼動。
洛陽,衛將軍府。
荀攸拿著各地送回來的戰報,整理匯總之後,才向陸宇道喜:「主上,各地的戰事已經基本結束。雖然還有零星的餘黨未能完全剿滅,但已經掀不起什麼浪花了。」
「那主力,可以班師回朝了,記得準備一場盛大的慶功宴,以彰顯我軍兵威。」
「連番大戰,確實也需要一場慶功宴來振奮軍心士氣,同時還能向其他人彰顯我軍兵威。」
能夠如此快速的平定這場叛亂,就連荀攸自己都是始料未及。
「主上,接下來,清田政策宜繼續推行,但不適合擴大打擊面,更不能刻意煽動仇恨與對立。」
荀攸說的自然是各郡各縣的軍府,因為府兵來自底層百姓出身,對世家豪族尤為憎恨,就算不恨,為了自身的利益,也會仗著有陸宇在背後支持而主動去找本地世家的麻煩。
這種事情若不制止,事態就會很容易失控,甚至演變成為第二次黃巾之亂。
陸宇也深知事情的嚴重性:「公達提醒得對,此事確實不妥,我會下命令約束府兵,禁止衝突擴大。」
歷史上某朝,也曾有過類似的內部混亂,最終對整個社會都造成巨大傷害,陸宇自然不得不引以為戒。
引爆內戰,是為了打擊世家中的頑固派,奪取土地、人口和錢糧,然後推動自身的產業化改革。而想要發展生產,就需要穩定的社會環境。
所以戰爭結束之後,就需要建立新的秩序,讓局面重新安定下來。
到了12月中旬,洛陽下起了小雪,而叛亂也終於全部平息。
陸宇以慶功為名,在西園設宴,召集麾下文武齊聚一堂,共賀勝利。
就連遠在河內郡的太守荀彧,也以提供糧草,守土有功,受到了陸宇的邀請,順便回京述職。
而荀彧此行,也捎帶上了郭嘉和戲志才。
坐著四輪馬車,郭嘉和戲志才又看著沿途景致的變化,不由嘖嘖稱奇:「看來除了竹葉青和四輪馬車,天工坊的出現,為整個洛陽帶來了不少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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