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拖延,等到明年,諸侯舔完傷口,陸宇再想解決世家的問題,那要面對的,恐怕就是內外夾攻了。
雖然不一定會輸,但損失一定會更嚴重。
因此與荀攸等謀士互相討論模擬一番之後,陸宇寧願現在就引爆這場內戰,將損失和犧牲降至最低。
所以陸宇才會容忍許攸和楊弘暗中搞事,因為他確實需要一兩個人,去加速那些世家中的死硬派串聯勾結,甚至不惜以種種手段,去強化他們造反的決心。
歷史上,曹操官渡之戰前,手下許多人自覺無法獲勝而暗中與袁紹有書信來往,想要投降。
而曹操翻盤之後,也在袁紹的大營里搜出了這些書信。
但曹操的選擇是燒掉這些書信,既往不咎,以此來維持內部的平穩,安定躁動的人心。
陸宇卻是反其道而行,拿著名單,揚言要對刺殺事件追究到底,就是要激化矛盾,以恐懼和驚惶,逼迫那些上了黑名單的世家造反。
因為這些人,本來就難以拉攏和安撫,與其讓他們在關鍵的時候倒戈一擊,不如讓他們現在就起兵造反,這樣局勢尚在控制之中。
對陸宇來說,布局已經完成,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等待對手先按耐不住了。
…………
盧植離開洛陽,王服和種輯正茫然無措之際,許攸和楊弘找上了他們。
「許子遠,楊叔大,你們兩個竟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就不怕我抓你們去報官嗎?」
種輯看到許攸和楊弘,就氣不打一處來,甚至當場拔劍,作勢要緝拿他們兩位。
黎威出事,還有後續的名單暴露,別人不知內情,可種輯和王服卻不傻,基本上很輕易就猜到了是許攸的手筆。
所以此時此刻,才會一見面就對他怒目相視。
然而許攸卻是毫不在意:「長水校尉好氣魄,你若想與我同歸於盡,那大可抓我去見官,我許子遠束手就擒,絕不反抗。」
見許攸還如此囂張,種輯更是火冒三丈,刷的一劍斬下桌子一角:「你以為我不敢?」
可許攸依舊是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語氣更見譏諷:「會咬人的狗,從來不叫,你越是大聲,就越是彰顯你內心的焦慮與不安,想用憤怒掩飾膽怯,你以為你能唬得了我嗎?」
「你!」
「夠了。」
剛才一直沒開口的王服,制止了種輯,然後目光冰冷地看著許攸:「許子遠,我們也許不能拿你去見官,但憑我們背後的勢力,以及你此前的作為,我們可以讓你走不出洛陽,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你信嗎?」
「這樣的威脅,才像樣嘛。」
許攸抬起眼,毫不示弱地與王服對視:「無聊的爭吵可以省下了,我承認名單是我散布的,但你認為問題是出在我的身上嗎?」
種輯恨恨不已地罵道:「不然呢?若不是你,現在我們根本不會落入這般進退兩難的境地。」
「呵,愚蠢的想法。」
許攸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與不屑,面對憤怒的種輯和王服,他語帶嘲諷地說道:「若不是我,你們現在有覺悟與神武侯開戰嗎?問題的根源,從一開始就非常明顯了,你們的敵人是神武侯,不是我,除非你們肯交出權力與利益,但是你們肯嗎?」
「你!」
種輯雖然憤怒,卻是無言以對。
就連王服,都無法反駁許攸的話。
冠冕堂皇的話,可以拿去騙騙愚蠢的百姓,但是絕對騙不了聰明人。
兩人背後的世家豪族,反對的是陸宇振興道門與魔門,打破了儒學對思想與學術的壟斷。他們更反對的,是陸宇打算清查田畝和人口,從他們身上割肉。
這些矛盾,全都是不可調和的衝突。
歸根結底,問題的根源,是出在陸宇身上。
而許攸不過是提前點燃了導火索,引燃了整個局勢,讓雙方的衝突提前到來。
王服和種輯一樣憤怒,但他是聰明人,知道憤怒並不能解決問題。為了能夠對抗陸宇,四郡之地的世家豪族,需要袁紹和袁術等諸侯作為外援,提供助力。
所以許攸再囂張,王服也只能選擇忍耐。
而許攸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如此的肆無忌憚。
畢竟出了事情,他許子遠大不了拍拍屁股跑路。
可自己等人,根基就在這裡,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生完了氣,發完了火,王服還是再一次坐回了談判桌,目光不善地看向許攸:「袁本初想要利用我們拖住陸宇的腳步,想要不付出任何的代價,那是不可能的。」
許攸與楊弘對視一眼,隨即哈哈大笑:「我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兵器和鎧甲我們可以提供一部分,甚至可以派兵幫你牽制住陸宇麾下的徐晃和徐榮這兩員大將,除此之外,你們還想要什麼?」
王服咬了咬牙,說道:「刀劍之類的兵器可以少點,但鎧甲、弓弩和箭矢,我們準備不足,你們必須提供。」
許攸看向楊弘,論家底,還是繼承了汝南袁氏大部分遺產的袁術更加財大氣粗。
楊弘無語,憑什麼自己要多出錢?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任務,以及任務失敗的後果,他只能將不爽的情緒憋在心裡,點頭答應:「可以。」
雙方的交談,算不上友好,但擁有共同的敵人的前提下,仍是達成了共識。
袁紹軍和袁術軍在背後提供錢力、物力,支持種輯和王服在陸宇治下的四郡之地掀起一場叛亂。
而王服和種輯,也需要外部的助力,才能與陸宇抗衡。
三方雖然各懷鬼胎,各有算計,但至少眼下已經完成了秘密的結盟。
盟約達成,王服與種輯便匆匆離開。
而楊弘也心生退意:「能做的我們都做了,我們也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許攸得意地捏著小鬍子:「雖然我很好奇,想看看神武侯要如何接招,但現在還是安全第一,確實是時候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然而,就在這時。
酒肆門外,忽然傳來兵刃交擊之聲。
一個身著黑衣,頭戴金色面具的劍客,邁著從容的步伐,走進屋內。
冰冷的目光,如同野獸凝視獵物,不帶任何感情的絕對殘忍,伴隨著血腥的氣味,悄然瀰漫。
「兩位,神武侯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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