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里外,洛陽城。
董承連夜進宮找到了皇帝劉協,剛入卻非殿,便跪倒在地:「陛下,荀攸和那兩萬大軍,都已經離開京師,此誠千載難逢之良機,陛下應早作決斷才是。」
正在秉燭夜讀的劉協,聞言激動地扔下手中的竹簡,整個人更是直接站了起來:「當真是天助我也!」
劉協自幼聰慧懂事,又豈會甘心真正等到成年之後才掌握權柄。
而經過董承等人為他謀劃和分析,劉協也認為,擋在他主政之路上最大的攔路虎,就是當今的天下第一人,神武侯陸宇!
朝中其他大臣,都可分化和拉攏,唯有陸宇,手握雄兵,威震宇內,不殺就坐不穩皇帝的位置。
「國舅,還請立刻發兵北宮,朕要那個惡婦死!」
劉協雙目赤紅,明明還很稚嫩的臉龐上,此刻卻被仇恨與怒火扭曲。掌握權力之前,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掉何蓮這個女人。
生母被毒殺,敬愛的祖母也被迫害至死,他對何太后的恨意,早已無法按捺。
而董承也將何太后和陳留王劉辯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殺她們母子二人,劉協的皇帝之位豈能坐得穩當?
當初董卓為什麼要殺何太后與陳留王,他和劉協今日也是同樣的理由和原因,不僅是為私仇,更是為了權力。
「陛下英明,臣這就去辦!」
董承仗著國舅的身份,早就暗中拉攏了不少武將,並且招兵買馬,手上已經掌握的禁軍,人數已經超過六千,是京師中除開荀攸之外,最強大的一支武裝力量。
得到劉協的首肯之後,董承立刻調集禁軍,經由復道殺入北宮,將位於東面,何太后與陳留王所居住的永寧殿,里里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大膽,此地乃太后寢宮,爾等意欲何為!」
永寧殿的守將還算盡忠職守,此刻緊閉大門,與禁軍隔牆對峙。
「陛下有令,惡婦何蓮,其罪當誅,爾等若敢阻攔,以同謀論處,還不速速開門投降?」
董承擱著宮牆大聲喝罵,他此刻以為自己勝券在握,身邊有數千禁軍,而永寧殿內,守衛不過百人,根本翻不了盤。
不一會兒,劉協居然也跟了過來。
「陛下來了!」
「參見陛下!」
周圍的禁軍士卒和將領,全都跪了一地。
而董承也上前問安:「陛下怎親自來了?」
「不親眼看到惡婦伏誅,朕寢食難安。」
劉協滿腔恨意,雙目如劍,視線仿佛已經穿透了厚厚的宮牆,落到了永寧殿中,落到了那個曾經讓他恐懼無比的女人身上。
太后,何蓮!
永寧殿內,何太后抱緊了兒子,母子二人因為恐懼而瑟瑟發抖。
「母后,我們要死了嗎?」
陳留王劉辯,因為從小寄養在他人家中,因此養成了怯弱的性格。此刻大難臨頭,更是害怕得六神無主,身如篩糠,抖個不停。
何太后雖然是個弱女子,然而為母則強,此刻聽到兒子哭訴,內心迅速鎮定下來:「兒子莫怕,有母后在,不會讓你出事的。」
「嗯。」
「何蓮!你可敢出來見朕!」
劉協的聲音,穿透宮牆,打斷了母子二人的對話。
何太后聽後也是嬌軀一顫,但她心知求饒無用,倒也索性狠下心腸,擱著大門淡然回應道:「陛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哈哈,你毒殺我生母,又害死我祖母,還好意思問我?惡婦,你可想過自己也會有今日這般下場!」
因為憤恨,劉協歇斯底里地怒吼著:「今日,朕就要為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報仇!」
也許自知難逃一死,何太后聽了劉協的話,不僅不怕,反而冷笑說道:「陛下,你母親王美人確實被本宮毒殺,但此事你真當先帝一無所知嗎?呵呵,本宮最初想要除掉的人,僅僅是陛下罷了,而王美人的死,真正在幕後操控一切的,可是先帝啊。」
「妖婦,住口!不許你污衊先皇!」
「哈哈,污衊?」
何太后再次發笑:「陛下果然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本宮早就知道陛下猜忌我與哥哥,唯恐日後竇妙與竇武聯手稱霸朝堂這等外戚專權之事重演,所以他才一邊放背著我們,又一邊借本宮之手,毒殺了王美人,為陛下鋪路。若無先帝默許,我又如何能使喚得動十常侍?都說最毒婦人心,可我們女人,論起狠毒,又怎能比得過你們男人?」
「你胡說!」
聽到如此驚天秘聞,劉協是又驚又怒,不想讓何太后繼續下去:「給我衝進去,殺了她!」
「陛下,你不讓本宮說,本宮偏偏要往下說。」
何太后也是破罐子破摔:「本宮是先帝枕邊之人,他的事情,本宮比所有人都要清楚和了解。種種荒誕不羈的作為背後,誰又知道他心中的焦慮和不安呢?陛下,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甚至連自己真正的敵人是誰,都沒弄明白。」
「給朕住口!」
「呵呵,陛下,今日你或許殺得了我母子二人,但本宮在黃泉路上,靜候陛下的到來。」
宮牆內,何太后已經豁出去了。
宮牆外,劉協也徹底進入到了狂怒狀態,下令強攻,要將永寧殿殺個雞犬不留。
但是很可惜,剛才兩人的對話,被太多人聽到了,想要殺人滅口,除非將董承帶來的這幾千禁軍也一併殺掉。
然而這怎麼可能?
永寧殿內,陳留王害怕地躲進了何太后的懷裡:「母后,我好害怕。」
「殿下不用擔心,我家主上,早有安排。」
忽然,陰影中史阿的身影緩緩浮現,嘴角微微揚起,顯得自信而從容。
「是你,史阿!」
「見過太后。」
史阿躬身行禮,但臉上卻並無多少恭敬:「該離開了,這小小的圍牆,可攔不住數千禁軍。」
何太后慘然一笑:「離開?如何離開?除非陸宇親至,否則我們插翅難飛。」
外面數千禁軍圍困,想要突圍,談何容易,何太后早就放棄了逃生的妄想。
然而史阿卻依舊自信從容,笑著說道:「想飛上天,不一定非得要長出翅膀,二位隨我來就是了。」
史阿將何太后和陳留王帶至花園中,裡面的東西,讓兩人一看就大驚失色,陳留王劉辯甚至忘記害怕,好奇地驚呼:「此乃何物,竟然可以浮在半空?」
「主上將此物命名為熱氣球,由墨家傳人翟宬專門督造,雖然花了不少時間,但總算是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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