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函谷關上山風徐徐,吹起一陣涼意。
徐榮站在城門上方,遠眺著神武軍大營所在的方向。
在那裡,哪怕是夜晚,也燈火通明,數以千計的民夫正在舉著火把徹夜不眠地打造攻城器械。
看著那裡的熱鬧景象,徐榮面沉似水,雖然極力掩飾內心深處的不安,但下意識捏緊的雙手,早已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就在這時,黑暗中傳來一陣腳步聲。
「誰!」
徐榮緊張得按在了腰間的佩刀上。
「徐將軍,是在下。」
李儒清瘦的面容,從黑暗中緩緩浮現,只是看人的目光,卻與此前截然不同。
少了幾分惶恐和不安,多了幾分淡定和從容。
徐榮看見來人是李儒,心中稍微一松,按住刀柄的手也收了回來:「原來是郎中令,不知深夜前來,有何見教於榮?」
「見教不敢,我來,只是想給徐將軍指一條明路。」
李儒目光直視徐榮,雙眼仿佛能夠看透人心。
徐榮被他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心情更是因為他的話,而略微泛起波瀾,隱隱有種難以形容的不安:「郎中令,此話何意?」
李儒咧開嘴笑了,笑得十分瘮人:「徐將軍,儒記得你是幽州人士,非西涼出身,在軍中向來受到排擠對吧?」
徐榮聞言一怒,右手再次按在了刀柄上:他這時候也看出來了,李儒很不對勁。
這不是一個謀士現在該說的話!
然而李儒對徐榮的戒備視若無睹,反而背負雙手,老神在在地說道:「董卓還活著的時候,也沒見對你有多好,你又何苦繼續為西涼軍賣命?此前,你曾先後挫敗曹操與孫堅,功勳卓著,可結果呢?還不是毫無封賞。徐將軍覺得這對你公平嗎?」
「榮一生征戰,乃為忠義,非為名利。」
徐榮冷眼凝視著李儒,殺意已然在心中沸騰,怒問道:「李文優,太師對你不薄,為何要背叛我們?」
「我們?」
李儒嘴角一勾,發出輕蔑的笑聲:「徐將軍何必自欺欺人?你不是涼州人,在軍中素來受到排擠,李傕和牛輔等人,又何嘗將你當成過自己人?至於你所說之忠義,更是可笑,如今西涼軍才是最大的叛軍和亂黨啊,真要心懷忠義,徐將軍就更該改換門庭,棄暗投明才對啊。」
「這……」
徐榮被李儒懟得啞口無言,最終頹然喪氣,身上的殺意更是消散無蹤。
「徐將軍,朝廷天兵不日將至,與其和李傕等亂臣賊子玉石俱焚,不如獻關投誠。立此大功,莫說既往不咎,說不定將軍還能得到神武侯的賞識,從此平步青雲,豈不妙哉?」
「你要我投降?」
「誒,徐將軍,撥亂反正,亦是臣子本分,昔日從賊乃情非得已,如今董卓已死,你難道還要向李傕這等無能之輩效忠不成?」
李儒這一番話,連消帶打,讓徐榮根本無力招架。
因為李儒的每一個字眼,都點在了他的心坎上!
「好,我願降!」
成了!
李儒心情振奮,笑著對徐榮說道:「將軍深明大義,儒佩服,事不宜遲,趁著夜色,將軍立刻隨我去取李傕人頭,然後開關獻降。」
「好!」
徐榮也是一個狠人,既然已經決定投誠,索性就把事情做絕,連李傕這個逆賊的人頭也一併獻了,說不定還能撈到更多的功勞。
隨即徐榮召集自己的手下,他麾下的這些士卒,全沒有一個西涼人,大部分都來自幽州和并州,在西涼軍中向來不受重視,甚至他們平日裡沒少因為籍貫的問題而受欺負。
現在徐榮要反,他們立刻群起相應。
「將軍,我們跟著你干!」
「這群鳥人,平日裡就沒少剋扣老子的糧餉,反他娘的!」
不同地域的人,方言都不一樣,語言尚且不通,還指望他們能上下一心?
李儒正是早就看出西涼軍的內部矛盾重重,因此才有信心光靠一張嘴皮子,就能把這座千古雄關拿下。
徐榮按照李儒的指示,在城頭點亮三個火堆作為暗號,隨即又派人將城門打開。
而他自己,則帶著手下的兩千人,借著夜色的遮掩去殺李傕。
半路上,徐榮和李儒遇見了李傕的外甥胡封。
胡封看到徐榮,心中也沒多想,反而大大咧咧地質問起來:「徐榮,大半夜的你不去好好守你的夜,來找我舅舅做什麼?」
胡封不僅直呼其名,而且看這口吻和語氣,很顯然根本沒把徐榮當放在眼裡。
都到這份上了,徐榮也懶得再裝孫子,當即大吼一聲:「動手,殺光他們!」
「殺了這群西涼的狗崽子!」
往日積怨,頃刻之間轟然爆發,頓時如山洪傾瀉,一發不可收拾。徐榮手下的士兵個個如狼似虎,以有心攻無備,很快就殺得胡封的部下人仰馬翻。
徐榮身先士卒,目光死死鎖定胡封,衝上去直接當頭就是一刀劈向面門:「你給我死來!」
胡封拔刀應戰,連接徐榮三下怒劈,頓時被震得虎口發麻,心情悚然:「徐榮,你在做什麼,難道想造反不成?」
徐榮怒而大笑:「我已棄暗投明,爾等逆賊才是造反。」
說完刀如疾風,連續劈斬,第七刀斬出之時,胡封兵器已被震飛,隨即的第八刀,白刃染血,而胡封也被徐榮格殺當場。
「殺進去!」
徐榮親自率隊衝殺,只是片刻功夫就擊潰了李傕的親衛,將他從床上拽了下來。
睡夢中被驚醒的李傕,發現自己居然淪為了階下之囚,還以為函谷關已被陸宇攻破,頓時駭然。
可當他看到李儒和徐榮站在一起時,又憤怒得睚眥俱裂,大聲喝罵道:「你們兩個逆賊,竟敢出賣我!你們不得好死!」
李儒卻是回之以冷笑:「這就不勞費心了,黃泉路上,將軍一路珍重啊。」
隨即徐榮親自上前,一道砍下了李傕的腦袋,抓住髮髻拎在手上。
轟隆隆~
函谷關東門洞開,陸宇立刻率領一千輕騎控制城門。
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城頭上就豎起了寫著「陸」字的戰旗,宣告著此地已羅榮陸宇的掌控之中。
而隨軍行動的呂布,心靈大為震撼,雙眼更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這就攻下來了?」
如此千古雄關,居然真就不費一兵一卒,被陸宇輕鬆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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