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扶起張彥,笑道:「賢弟尚未領會將軍之意,此乃詐降之計,若能成功,便是大功一件。」
張彥一怔,終於反應過來,思索片刻之後言道:「三年前藺文曾發雙龍令,召集洞庭周圍各路水域頭領,號稱要組建荊南同盟,也曾邀請過草民,只是我們不願與賊人有任何瓜葛,未曾答覆。」
「真乃天助我也!」劉琦聞言大笑道:「藺文失去周雄,如斷一臂,他既知汝之名,若去投順,必會欣然接納。」
張彥忙抱拳道:「將軍差遣,在下萬死不辭。」
劉琦笑道:「藺文負隅頑抗,吾已有破敵之策,只是不願多造殺戮,張壯士助我,數日內必破洞庭賊。」
張彥大喜道:「洞庭賊若破,我們漁民又可通航於大江,在下定當全力以赴。」
劉琦笑道:「不出一年,我將在長沙、江陵開設魚市,屆時你們便不必費力遠航了,武陵賦稅之事,此次我也會一併查清。」
張彥聽了劉琦的計劃,喜上眉梢,抱拳道:「早聞將軍心繫百姓,果然如此,在下這就連夜去見藺文。」
「不必著急!」劉琦卻搖頭道:「我這裡修書一封,你前往龍王廟,見到玄直子,將書信交於他,聽其號令行事便可。」
張彥雖然心中疑惑,但既是劉琦安排,必有深意,隨甘寧先下去休息。
……
藺文送走玄直子,命人小心看守那九個陣法,每天早晚焚香點燈,七日便可化解血煞。
這幾日派人打探官兵消息,劉琦一直在望月島駐軍,將俘虜全部送回臨湘一帶安置,消息不斷傳來,搞得島上人心惶惶。
這一日正為靈蛟船之事苦思對策,忽然嘍囉來報,沅江豪傑張彥派人聯絡,說願一同對抗官兵。
藺文聞報大喜,忙親自接待來人,方知當年張彥行走三峽,與甘寧結下恩怨,聽聞甘寧投軍,願與他聯手報仇雪恥。
張彥也曾與他們交過幾次手,藺文知道此人本事比周雄只高不低,曾行走三峽多年,一次遇險重傷歸來,便不再出航,想不到竟是被甘寧所傷。
如今藺文正感獨木難支,忽然張彥來投,當真是雪中送炭,當即便答應來人,讓張彥儘快前來助戰。
送走來人之人,藺文看著旁邊的陣法,大笑道:「道長真神人也,助我破了血煞,馬上便有貴人相助,事成之後,定要重謝。」
兩日之後,張彥帶著三千人馬前來,藺文在碼頭上喜笑顏開,不等船隊靠近,便招手大叫道:「張兄,久仰大名,在下恭候多時了!」
等船隊到了港口,張彥跨步上岸,抱拳道:「豈敢勞島主親自相迎?」
藺文大笑道:「今後你我便如手足,何必客氣?」
二人說著話,藺文把住張彥手臂,一同來到雙龍堂,慨然道:「周雄被官兵所殺,洞庭雙蛟已然成為笑談,這另一蛟,非張兄莫屬。」
張彥忙擺手道:「寸功未立,恐難以服眾,在下此番借島主之手報仇,幸蒙島主接納,已然感激不盡。」
藺文笑道:「張兄此言差矣,接下來你我同心對敵,何愁沒有立功機會?」
大堂中早已擺下酒宴,跟隨張彥來的人在島上休息,藺文要將張彥讓在上位,張彥急忙推辭。
藺文看張彥如此謙虛,心中愈發高興,當場便拜張彥為副島主,讓他坐在周雄的位置,向眾頭領逐一介紹。
張彥大受感動,抱拳謝道:「多謝島主器重,此次與官兵交戰,我一定拼命立功,捉拿甘寧,為周島主報仇。」
酒過三巡,張彥忽然一聲長嘆,把著酒杯皺眉不語。
藺文問道:「長兄何故嘆息?」
張彥言道:「說來慚愧,在下雖有心報仇,但當年在水中被傷,落下病根,從此不能再下水,故而隱入武陵山中,要殺甘寧,恐非易事。」
藺文也知道張彥這幾年確實退出沅江,躲入深山,以為是被自己截斷水路,另尋出路,想不到竟有這段隱情,笑道:「此事無需憂慮,你只管看守神龍島,水戰之事有我,待我活捉甘寧,帶回來任憑處置。」
張彥大喜,再次舉杯道:「島主待我恩重如山,在下肝腦塗地,以死相報。」
藺文又收一員得力幹將,十分高興,而且張彥在沅江一帶頗有威望,其他山寨若聞消息,說不定也會聞訊來投。
厚待張彥既為拉攏人心,也是做給其他頭領看,但凡願投順洞庭雙蛟者,絕對比以前過得好。
當日藺文傳令全軍擺宴接風,讓張彥帶來的人儘快與島上嘍囉相熟,好齊心對付官兵。
翌日一早,藺文親自燒完一炷香,正準備找張彥商議練兵之事,忽然嘍囉有來報信。
劉琦在望月島放出消息,距離招降之期還有兩日,要藺文做好準備,否則兩日後攻打神龍島,片甲不留。
張彥疑惑道:「劉琦何以斷定島主要投降?」
「這不過是劉琦一廂情願罷了!」藺文嗤之以鼻,冷笑道:「活到這麼大,我還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張彥言道:「劉琦向來詭詐,連曹操都被其屢次算計,島主要小心其中有詐。」
「我藺文又不是嚇大的!」藺文冷然一笑,「劉琦此舉,不過是虛張聲勢,迷惑人心而已,只需你我小心練兵,三日之後,必叫他知道我洞庭雙蛟的厲害。」
張彥疑惑道:「既然劉琦聲張要在兩日後招降,何不與之一戰,在下自當傾力相助,何必要等三日之後,只恐會影響軍心。」
藺文看向遠處青煙裊裊的陣法,充滿自信,笑道:「三日後乃黃道吉日。」
張彥又問道:「聽說劉琦已找到破解靈蛟船之法,不知島主可有對策?」
藺文大笑道:「張兄有所不知,周雄之所以稀里糊塗吃了敗仗,乃是因我島上犯了劫煞,故而有此一敗,我已請高人布下陣法,祛除污穢,解此惡煞,劉琦再來,必叫他葬身魚腹。」
張彥聽得一陣無語,原本他以為那些焚香燒紙的地方是為祭奠死去的兄弟,沒想到竟是什麼陣法。
大家行走江湖,都是將腦袋掛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竟將成敗寄望於裝神弄鬼,這洞庭雙蛟到底是如何做強做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