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喪家之犬

  關平、關索兄弟二人帶兵追趕魏軍,一路上碰到不少逃兵,都聞風逃散,無一人敢攖鋒。

  追至大陸境內,曹真正領殘兵撤退,聽聞追兵趕至,一面派人向曹純報信,一面於大陸澤布防。

  關平追至,大喝道:「曹真,曹氏敗亡,遺臭萬年,你還不知悔悟,改回本姓,重新做人?」

  曹正提槍冷喝道:「成敗於我不過煙雲而已,曹公於我有恩,絕不做背義之人。要想追敵,先過我這一關!」

  關平一聲輕嘆,他追隨關羽左右,最看重忠義,對於曹真的愚忠頗感同情,卻又無奈,遂出馬與之交鋒。

  關索則帶著其餘兵馬沖向魏軍,這些都是曹真多年培養的親兵,個個能征慣戰,雙方在湖邊一場廝殺,只殺得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關平與曹真交手三十餘合,二人旗鼓相當,但周圍魏兵盡被關索除掉,不多時便只剩一人孤軍奮戰。

  關平橫刀架住曹真,大吼道:「事已至此,曹子丹還要垂死掙扎不成?」

  曹真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若關羽兵敗,汝肯降否?」

  「哼,家父文韜武略,豈能兵敗?」關平冷哼一聲,再不留餘力,揮刀全力拼殺。

  曹真撐過十餘合,終於氣力不濟,被關平一刀掃落馬下,漢軍正要上前將其綁縛,卻見曹真拔劍向南而跪,大叫道:「丞相,子丹再不能為曹家效力矣!」

  「且慢……」關平話還未出口,曹真已經橫刀自刎,慨然道:「曹子丹慷慨赴死,愧煞曹氏宗族子弟矣!」

  關索撇嘴道:「執迷不悟,死不足惜。」

  關平念曹真忠義,命人將其屍首葬於大陸澤,此時陳到也領兵趕至,三人繼續往北追敵。

  天黑時追至廮陶,巨鹿太守王雄開城投降,迎接漢軍進城,稟報導:「曹丕雖走不遠,但前方尚有魏軍數萬,又有鮮卑兵馬無數,諸位將軍不可貿然深入敵境,過猶不及也。」

  關平言道:「曹丕不過喪家之犬,其實不足為慮,只是玉璽在他身上,國之重器不得不追回。」

  王雄道:「欲取回國器,其實無需大動干戈,今曹丕狼狽逃亡,將士驚慌,防備必定鬆懈,只需遣義士能人沿途追蹤,伺機盜回玉璽即可。且漢王天命所歸,萬民之望,縱無玉璽,亦順天應人繼承大統,彼時漢師北進,河北各地必望風而降,諸位將士乃國之棟樑,若因此折損兵馬,愚以為非為上策。」

  「明府所言極是!」關平深以為然,再往前如果中了埋伏,將士傷亡,實在不划算,而且人少行動更快,也更加隱秘。

  便請來陳到商議道:「人馬眾多,必有魏軍監視,不如選精兵追敵,伺機盜回玉璽。」

  陳到蹙眉道:「軍中將士,雖英勇善戰,但論潛伏奇襲,卻不如炎風營士兵,不如請大王派人。」

  「二位將軍勿慮!」王雄又道:「下官不才,願舉薦一人,必能取回玉璽。」

  陳到問道:「何人?」

  王雄言道:「下官府中有一名義士,姓韓名龍,出身江湖,最善躡蹤潛行,此人武藝高強,久慕漢王之名,可當此大任。」

  陳到憂心道:「曹丕身旁尚有虎豹騎追隨,只他一人,無有接應,恐怕難以成事。」

  關平卻笑道:「陳將軍忘了吾二弟出身?」

  陳到撫額笑道:「有關索將軍同行,倒有幾分把握。」

  其實陳到還有一個憂慮,就是擔心王雄舉薦之人不可靠,畢竟是江湖人士,萬一他得手拿了玉璽遠走高飛,再想找回無異於大海撈針。

  此時關索正在巡邏,關平命人叫回來,請王雄喚來韓龍,眾人一同商議計策,取回玉璽。

  關索聞言大喜,正中下懷,咬牙道:「曹丕小兒到了此時還不忘玉璽,恐怕此物不離左右,找到玉璽將他一併殺了乾脆。」

  關平叮囑道:「此去旨在取回玉璽,二弟見機行事,不可貪功。」

  「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關索馬上準備行裝,與韓龍未等天明便出發。

  次日眾人正出榜安民,城外又來一支騎兵,正是趙雲趕至,陳到大喜道:「有子龍在,我等可繼續追敵,驚擾賊軍,他二人便可順利下手。」

  當下請趙雲進城商議,趙雲道:「河間已被鮮卑占領,曹丕與無極甄氏聯姻,吾料其必逃往中山方向,某自領兵往真定攔截,陳將軍可自常山境內追敵,不必與鮮卑軍交鋒,可保無虞。」

  王雄笑道:「常山境內魏軍大多逃散,趙將軍本常山人氏,熟悉地理,此去有驚無險。」

  陳到點頭道:「此番明暗兩路兵馬配合,定叫曹丕插翅難逃。」

  商議已定,趙雲領騎兵直奔真定,陳到和關平繼續追趕魏軍,王雄則派人向劉琦報信,安撫巨鹿百姓,勸降周圍各縣歸順漢廷。

  曹純保護曹丕北逃,一路上提心弔膽,雖有各地官員接待,卻也是心力交瘁,尤其曹丕近年來因嗜甜食身軀肥胖,疲憊不堪。

  正休整等候曹真消息,忽然探馬來報,曹真被漢軍圍攻,全軍覆沒,追兵正往北追來,沿途各縣開城投降,無人阻攔。

  曹丕大罵道:「這些狗官,個個陽奉陰違,朕必殺之。」

  曹純來不及為曹真哀傷,忙道:「途各地並未攔截追兵,漢軍即刻便至,陛下不可再歇,先到中山再集合兵馬拒敵。」

  此時正值盛暑,冒著烈日趕路實在痛苦,曹丕望著樹蔭外景物在光影中浮動,擦著汗水吩咐道:「取葡萄汁來解渴。」

  曹純搖頭道:「走得匆忙,只帶了一壺,只有山泉水。」

  曹丕坐在樹下愣了半晌,又問道:「可還有鳳梨酥?」

  曹純默然,搖了搖頭,看向休息的士兵,心中嘆息,想當年曹操每次困頓,尚能與軍卒同甘共苦,以苦為樂,激勵士氣,曹丕卻只知吃喝,怨天尤人,頓時大感失望。

  曹丕喝了幾口泉水,只覺苦澀難以下咽,裡面還有沙子,扔了瓦罐罵罵咧咧上馬。

  軍卒牽馬走出樹林,驕陽似火,曬得頭皮發疼,又無車輛遮陰,仰天大吼道:「我曹丕堂堂大魏天子,竟至於此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