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一直等在宮外等候消息,見虎豹騎渾身帶血揚長而去,呂昭派兵封鎖宮門。
無奈只好賄賂侍衛混入後宮,找皇后曹節打探消息,得知偽裝事泄,幸得兩位義士視死如歸,才保住秘密,陳煒連同部下被殺,驚出一身冷汗。
回到府中與關索商議,呂昭已派兵加強巡邏,四城緊閉,難與城外聯絡。
關索見解救天子失敗,急道:「我已派人向父親報信,請他發兵迎接聖駕,如今天子被劫走,這該如何是好?」
史阿多年追隨劉琦左右,稍微冷靜一些,看看外面天色將黑,言道:「呂昭布兵防守,必是援軍已在路上,今天子陛下不可追,不如我們潛入府衙,趁夜刺殺呂昭,裡應外合取城,再直取邯鄲救駕如何?」
「此計甚好!」關索大喜,點頭道:「我們今夜就去。」
「此事不可魯莽!」楊修忙阻攔道:「三軍統帥,豈是那麼好殺的?一旦事敗,又將打草驚蛇,重蹈覆轍矣!」
關索首戰失利,頓足道:「處處受制,待大軍破城,我等豈不是白來了?」
楊修言道:「要殺呂昭未嘗不可,但要等兵臨城下,外緊內松時才好行事。當務之急,還是設法派人出城,向關將軍通報消息要緊。」
關索道:「報信倒也不難,天黑之後我派人出城便是。」
楊修還擔心楊彪等人安危,不敢讓關索等人輕舉妄動,安撫眾豪傑,一起商議刺殺呂昭之事。
劉琦給獻帝安排替身,幫他脫難,正是因為此舉在這個時代是大不敬,才會出人意料。
但這在後世卻極為常見,莫說那些國家大佬首領,就是個明星演員,都要帶個替身確保安全。
本打算大軍壓境,平推魏郡,卻得關索報信,曹丕要將天子移到邯鄲去,法正馬上猜測曹丕要鋌而走險,或學王莽篡位自立,或以天子為人質,只好挑選精兵來勤王。
本打算以趙雲、張郃為將,不料關羽當仁不上,欲為先鋒,與幾人爭執起來,到最後願只帶五百校刀手殺到鄴城去。
劉琦忙阻止眾將,乾脆組建青龍戰隊,以關羽為首,趙雲、張郃為副將,另有關平、寇封、關興、胡班等為偏將,選三千精騎救駕。
王平領八千板楯兵、公孫王領五千鮮卑突騎兵接應,于禁、張燕領兩萬大軍隨後,威逼鄴城。
漢軍渡過漳水,便見曹操之墓,曹植、曹熊幾人結草廬而居,望著威逼而來的關羽,個個臉色煞白。
關羽端坐赤兔馬上,提青龍刀掃視曹操墓,見上面卻寫著漢征西將軍幾個字,想起許昌時與其閒聊,曹操直言此生做征西將軍足矣,當初以為是為拉攏他,不想卻是肺腑之言。
看曹操墳頭草已有三尺,關羽下馬上前,竟向曹操上了三炷香,於墓前默然半晌,撫須嘆道:「孟德公,別來無恙乎?」
正在此時,忽然一人被關平帶至軍前,正是關索派來的人,報知鄴城之事,請關羽早到城下,裡應外合取城。
連張郃都氣得大罵道:「曹氏子弟安敢如此?」
如今曹氏之過,全都記在風頭正盛的曹丕身上,關羽冷眼掃視曹植等人,冷聲道:「漢王仁德,叫我等不必牽連無辜。關某也曾與曹公約定,許其三不死,今放過爾等,亦算應諾,望諸位好自為之。」
言罷上馬,帶著軍兵揚長而去,曹植望著遠去的漢軍,目光怔忪,喃喃道:「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此處距離鄴城不四五十里,關羽只領三千軍前行,所過之處,魏軍看到「關」字旗號,無不望風遁逃,一路暢行無阻。
傍晚時分,漢軍呼嘯至城下,旌旗殘陽,雖然只有三千人,但居中關羽,左右趙雲、張郃,十餘名年輕小將一字排開,氣勢卻不下於十萬精兵。
呂昭手把城牆,望著敵軍神情凝重,完全沒有趁機出城決戰之意,暗自慶幸來的都是騎兵,他們無法攻城。
關羽撫須傲然掃視城頭,揚青龍刀冷喝道:「漢王有令,爾等多為曹氏裹挾,身不由己,若能棄暗投明,既往不咎。若負隅頑抗,便化作關某刀下亡魂,爾等三思。」
城上魏軍一片騷動,關羽在曹營的威名和聲譽自不必說,還有漢王劉琦的命令,這讓本畏罪拼死魏軍又生出希望。
呂昭大急,厲聲喝道:「諸位休聽關羽一派胡言,魏王已被劉琦所殺,降者只會做奴隸,生不如死。」
「呂昭賊,可見河北張郃乎?」話音未落,便見一人縱馬而出,正是張郃,重回河北,再見鄴城,諸多往事湧上心頭,恍惚一個輪迴。
昔日同僚皆已物故,更不願眼睜睜看著鄴城又遭屠戮,對城上守軍大聲道:「吾等棄暗投明,受漢王重用,部眾皆妥善安置。呂昭甘為曹氏黨羽,休聽他蠱惑,免受牽連。」
呂昭大罵道:「張郃背主之徒,汝趨炎附勢,見風使舵,有何顏面再回河北?」
張郃大怒:「呂昭狗賊,可敢與我決一死戰?」
呂昭冷哼道:「某不與小人交手。」
張郃暴跳如雷,取弓箭射去,呂昭早有準備,躲在一旁,那支箭越過城頭,飛入城中去了。
關羽輕提絲韁,赤兔馬人立而起,仿佛反壓城上守軍一頭,大聲道:「擒殺呂昭者,賞千金!」
魏軍紛紛轉頭看向呂昭,呂昭頓時驚慌起來,大吼道:「小心禦敵,但有妄動者,殺無赦!」
「關某隻給諸位三日期限,城破之日,休怪關某翻臉無情!」
關羽丹鳳眼冷然掃過呂昭,將兵馬後一里地紮營,如同猛虎守在山口,等候獵物出行。
呂昭見邯鄲遲遲不發兵,心中焦急,連夜又派人去催,當夜親自巡城,雖說守軍十倍有餘,但人心不穩,萬一有人開門迎敵,將一敗塗地。
次日公孫王和黃權領一萬多兵馬趕至,屯駐鄴城東北方向,於河堤上紮下軍營,做事挖掘河堤,若守軍再不悔悟,便效仿曹操當年決漳水破鄴。
唯一的屏障眼看化為泡影,魏軍愈發騷動起來,非但死守無望,放水還會被淹死,逃跑只會被殺,留給他們的只有投降一條路。
呂昭也心驚膽戰,欲死守城池,卻覺得每個士兵看他的眼神不懷好意,有心棄城而去,恐又被曹丕問罪,一時間進退兩難,躲在府衙不敢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