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索見這一招隱含殺機,也激起了鬥志,舉棍迎上,大喝道:「來得好!」
咣——
只聽一聲巨響,手中的熟銅棍竟被折彎,好在關平手中大刀也質地不夠堅硬,刀頭震斷,嗚地一聲飛了起來。
花索臉色微變,但也反應極快,趁此機會向後仰身,墜落馬下,在草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關平大驚,急忙下馬上前扶起,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花索轉頭朝著關平擠眼一笑,問道:「這是什麼刀法?」
關平一怔,答道:「此乃春秋刀法。」
花索道:「似乎從未聽過。」
關平此時冷靜下來,卻有幾分懊悔,嘆道:「此刀法乃家父近兩年心境大變,讀春秋另有感悟,武藝大進所創,其實我也並未完全掌握,方才差點……」
花索咳嗽兩聲,點頭道:「好刀法!」
此時雙方人馬都從山坡上衝下來,只見花索從袖中取出一個指頭大小的藥丸餵到嘴裡,下一刻便嘴角流出血跡,關平看得目瞪口呆。
「我……我敗了!」花索勉強坐起來,神情變得十分虛弱,抱拳道:「關將軍果然名不虛傳,我不是對手。」
「你說了能贏的!」楊奎神色焦急,雖然他也看出來花索確實盡力了,但還是心有不甘。
楊鳳見花索被打的口吐鮮血,臉色陰沉,吩咐道:「快將小英雄帶回去治傷。」
眾人再回到聚義廳,張燕早已迫不及待,問道:「楊兄,勝負已分,關將軍恩義深重,切莫辜負人家一番苦心啊!」
楊鳳神色數變,終於抱拳道:「小將軍連勝三場,我等無話可說,願聽關將軍號令。」
關平大喜,趕緊扶住楊鳳,請他入座,張燕也長出一口氣,傳令擺宴慶功,準備明日下山,一同去拜見關羽。
酒宴散後,三人回到住處,胡班卻道:「我看那楊鳳神色不定,恐怕並非誠心歸順,小心有詐。」
寇封剔著牙問道:「打也打了,酒也喝了,他楊鳳好歹也是黑山軍頭領,總不能言而無信吧?」
關平卻比較謹慎,冷聲道:「賢弟言之有理,楊鳳詭詐,那楊奎更是無賴,不可以江湖義士看待,今夜還需小心,明日一早我們便下山復命。若他父子出爾反爾,我親自領兵將其剿滅。」
號令傳下,山頭各寨一片歡聲笑語,紛紛收拾行裝,各自盤算著將來去留,歸順漢軍,免去廝殺不說,還能分土地、分媳婦,這等好事做夢都要笑醒。
他們根本不想與漢軍交戰,更不敢和關羽做對手,那不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了?
楊鳳父子回營,與一眾頭領聚在帳中,個個臉色陰沉,有人大罵那少年根本不可靠,有人不甘就此投降,被官府管制,哪有在山中自在快活?
楊奎咬牙道:「父親,真正的黑山軍頭領是你,當年第一個被朝廷封官的也是你,憑什麼張燕卻封侯拜將?如今他又投降漢軍,功勞都是他的,我們算什麼?,」
「我的!這一切都該是屬於我們——」楊鳳也握拳低吼,神色猙獰。
每想起往事,便頗多懊悔,當年亂世,他不想與朝廷共事,封黑山校尉只是自保,表明自己不想與官兵交手,哪知張燕又封中郎將,借著黑山軍之名封侯拜將,每想起此事,心中就嫉恨交加。
「我們投降張燕立功,這不公平!」
「老大,我們走吧!寧為雞頭,不為牛後!」
眾頭領也都心有不甘,他們與張燕關係不算親近,投降後張燕升官,肯定先提拔他軍中那些部下,他們可能連口湯都喝不著。
楊奎日夜夢想著做黑山賊首領,逍遙快活,催促道:「爹,快想想辦法!孩兒可不願被他呼來喝去,看人臉色。」
「哼,張燕想站在我們頭上立功,豈能叫他如願?」楊鳳站起身來,沉聲道:「我們不好過,他也休想好過。」
將左右護衛揮退,只留幾位心腹頭領商議,半個時辰後,楊奎出帳來探望花索。
花索正打坐調息,無奈道:「關家刀法果然厲害,我今日戰敗,有負公子厚望了。」
「無妨無妨!」楊奎卻不計較過失,問道:「賢弟傷勢如何?」
花索言道:「內腑震動,並無大礙,稍作休息即可。」
楊奎看看左右,低聲道:「那關平欺人太甚,第一場賢弟手下留情,第二場他卻下死手。此仇不報非君子啊!」
花索神色不動,問道:「公子有何高見?」
楊奎道:「不如今夜我們一起聯手,殺了關平、張燕!」
「你說什麼?」花索失聲道:「殺了關平,關羽豈肯善罷甘休?」
楊奎陰笑道:「嘿嘿,我們可不能直接動手,這中間當然要有計謀……」
遂將楊鳳之計告訴花索,承諾道:「除掉張燕後,今後由我統領三十萬黑山軍,第二把交椅便讓你來坐。憑我們的實力,加上賢弟的武藝,有這太行天險,就是劉琦來了也不怕他。」
要不是只有花索能對付關平,楊鳳是不願將消息泄露給外人的,但楊奎以讓花索替師傅報恩為由,又想拉他入伙,才來與他商議。
不過楊鳳也暗中交代,如果花索不肯答應,馬上帶人將他除掉,以免走漏消息,後患無窮。
花索聽得暗自心驚,神色數變,終於咬牙道:「公子果然智謀非凡,那關平不講江湖道義,也就別怪我翻臉!不過我們事先說好,我只負責拖住他,卻絕不殺人結仇,否則也對不起師傅在天之靈。」
「賢弟還是太年輕了啊!」楊奎暗自欣喜,拍拍花索肩膀:「不過此事也不會為難你,只要拖住關平,其他事交給我們便好。事成之後,我帶你飛黃騰達,執掌綠林,豈不快哉?」
「好,幹了!」花索終於下定決心,從懷中取出毅力藥丸服下,言道:「四更動手,我要儘快調息,一個時辰內不許有人打擾,還請公子幫忙看護。」
「賢弟儘管安心治傷!」楊奎大喜,正不知該如何監視他,聞言立刻答應下來,留兩名心腹守門,自回大營與楊鳳商議計劃去了。
花索熄了燈,在床上盤坐半個時辰,等到夜深人靜,取刀割開後面帳篷,偷偷鑽出來,如鬼魅般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