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對峙白河

  曹操親領十萬精兵,出博望坡直逼宛城,前來興師報仇。

  昨日用計破劉琦左右大營,攻下博望,曹操正自得意,誰知剛躺下,便報夏侯惇全軍覆沒,幾員將領至今下落不明。

  這讓曹操怒不可遏,當夜就要發兵報仇,被荀攸勸住,侯到天明迫不及待出兵,誰知白河早已布下防線。

  許褚領三千鐵甲軍開路,曹洪為後隊,浩浩蕩蕩來到白河邊,見荊州軍早已沿岸紮營,布下防線。

  辰時曹操親至,縱馬到河邊巡視,臉色陰沉,不由分說便派兵渡河攻打。

  此處只有一座石橋,曹軍簇擁其上,其餘士兵下河搭橋準備搶渡,對岸矢石如雨,未過半便全部身亡。

  轉眼折損兩千餘人,橋頭上屍體堆積如山,血流如注,濤濤河水化作赤紅,慘不忍睹。

  曹休言道:「劉琦早有準備,箭矢充足,不如暫退,再思破敵之策。」

  曹操面沉似水,向韓浩傳令道:「到上游阻斷河水,縱然填平河道也要殺過去,不取宛城,某誓不為人!」

  韓浩雖感為難,但見曹操正在氣頭之上,不敢抗命,領三千軍到上游預做準備。

  驕陽似火,曹操下馬坐在一塊巨石之上,喝過幾口水,望著那座石橋怔然出神。

  雖然順利殺進南陽,但曹操卻高興不起來。

  南陽是他的傷心之地,先前征張繡,折了長子曹昂、親信典韋,至今想起來都心中隱隱作痛。

  如今又失曹仁、夏侯惇,于禁、李典等副將更不必說,自從挾天子號令諸侯以來,大軍所向披靡,何曾吃過這麼大的虧?

  這不但關乎南陽對中原威脅的大局,也關乎他的顏面,簡直是奇恥大辱!

  如今曹操貴為丞相,威孚四海,孫權也不敢公然抗命。

  劉琦一個懦夫,居然敢公然辱罵於他,又屢中其計,損兵折將。

  若不一雪前恥,曹營眾將怎麼看?

  滿朝文武怎麼看?

  碧眼兒怎麼看?

  天下人怎麼看?

  那些手下敗將,呂布、袁紹、劉備等人,在九泉之下又怎麼看?

  正出神之際,忽然對岸人馬簇擁而至,打著劉琦旗號,曹操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縫,寒芒閃爍。

  劉琦兵到岸邊,縱馬上前,左邊黃忠,右邊坐著四輪車的諸葛亮,迎著河風,氣宇軒昂。

  曹操也在許褚等人簇擁下上前,指著劉琦厲聲罵道:「劉琦小兒,敢用火攻破吾軍,誓報此仇!」

  話音未落,便有士兵將夏侯惇押上來,曹軍頓時一片騷動,沒想到夏侯惇也被擒了。

  劉琦微微一笑,抱拳道:「曹丞相,夏侯將軍不知進退,犯我疆境,已被我擒獲。若丞相願將其押回許昌受審,我們便罷息兵戈,商議尊奉天子,還於舊都,重振漢室,丞相意下如何?」

  曹操見劉琦如此神態,竟是要與他平起平坐,共掌朝綱,不禁愈發惱怒。

  手指劉琦沉聲道:「劉琦,你若識時務,早些放了夏侯惇及諸位將軍,下馬束手就擒,某念在與爾父故交,留你一條性命,如若不然,踏破荊州,汝父子屍骨無存!」

  劉琦臉色一沉,緩緩道:「丞相如此一意孤行,就不怕夏侯惇人頭落地嗎?」

  曹操見兩名士兵舉刀,臉色大變,厲喝道:「劉琦,爾敢放肆?」

  劉琦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輕笑道:「某身為荊州牧之子,自當保全疆土,丞相既要踏平荊州,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

  「丞相,不必顧慮,儘管放馬殺過來,為我報仇雪恥!」

  就在此時,一旁的夏侯惇卻嘶聲大吼,狀若瘋狂。

  曹軍一片震動,曹操見狀痛心不已,勸道:「元讓不必擔心,我定會救你!」

  「公明,放箭,快朝我放箭……」

  夏侯惇也是性情剛烈之人,當年拔矢啖睛,何等慷慨,豈能受此屈辱?

  徐晃嚇得收了弓箭,將大斧提在手中,心想那麼多人會用箭,你偏偏點我?

  「文烈,你放箭啊!」夏侯惇獨目赤紅,瞪著曹休,僅存的眼珠似要爆出來,「給伯父來個痛快的,記得為我報仇,快射——」

  當著三軍之面,被當作人質要挾,再加上兩次兵敗,自覺無顏再見曹操,羞憤難當,一心求死。

  曹操深吸一口氣,終於向劉琦抱拳道:「先將元讓帶回,小心看守,某自有道理。」

  劉琦一擺手,士兵便將狂暴的夏侯惇帶走,順風傳來陣陣嘶吼,悽厲如將宰殺的年豬,聽來令人毛骨悚然。

  劉琦乜斜著盔甲鮮明的曹軍,笑道:「丞相意下如何?」

  曹操深吸一口氣,儘量平復心緒,緩緩道:「劉琦,吾自奉天子討逆以來,眾豪傑都如草芥,大軍到處,戰無不勝,攻無不取,順吾者生,逆吾者死,你可明白?」

  劉琦看向諸葛亮,這種嘴炮的事情他最擅長,要是能罵死曹老闆,就更好了。

  諸葛亮卻以為劉琦問他是否要示弱,輕搖羽扇微微搖頭。

  兩人沒有形成默契,劉琦只好自己開炮,朗聲道:

  「丞相虎威,在下略有耳聞,昔日洛陽追董卓之時,濮陽攻呂布之時,宛城戰張繡之日,令人拍手叫絕,想必今後還有此等戰必勝,攻必取之壯舉。」

  曹操聞言大怒道:「豎子揭吾短處,豈有此理,許褚何在?」

  許褚聞令,催馬直接衝上石橋,舉刀來斬劉琦。

  曹操在對岸觀察半天,見關張趙三人俱都不在,劉琦身旁僅有一名老將護衛,突然靈機一動,叫重甲在身的許褚發動突襲。

  如果能出其不意斬了劉琦,荊州將士必會潰散,便可破敵救人。

  此時的許褚全副武裝,內罩重甲,外穿鐵甲,連坐騎都用鐵甲包裹,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

  連人帶馬,如同移動的鐵塊,踏上石橋,發出咚咚的悶響,大刀閃著寒光。

  岸邊荊州軍紛紛放箭,箭如飛蝗湧向許褚,卻只聽一陣密集如雨點般的聲音,箭矢便紛紛掉落,根本無法傷及分毫。

  此時的許褚,如同一架裝甲車,搖搖晃晃便衝過橋頭,槍炮對他毫無威脅。

  如此兇猛的沖勢,讓守軍慌了手腳,連諸葛亮都神色警惕,將手按在四輪車的機關之上。

  劉琦卻神色淡定,雖然關張趙不在,但五虎還有老黃忠壓陣,旁邊的甘寧也不遜色,許褚這完全是來送人頭的。

  「哼,欺我荊州無人乎?」黃忠鬚髮皆張,取下弓箭,也瞄準許褚連放三箭。

  嗖嗖嗖——

  一瞬間,三支箭幾乎不分先後,破空而出,與那些亂箭混在一處,往許褚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