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兩軍休整之後再戰。
關羽率先出戰,赤兔馬如一團火焰直闖軍陣,左右關平、周倉二將護衛,五百校刀手隨後,從東南方向殺入。
曹仁見關羽殺來,心中暗喜,親自在陣中誘敵,大叫道:「關雲長,速來受死!」
關羽在馬上微哼一聲,催馬追來,曹仁往北進入陣中,兵卒馬上刀槍準備,回頭看時,卻不見關羽。
正自疑惑時,卻聽到西北方向傳來慘叫之聲,那邊陣腳大亂,士兵被關羽殺得七零八落,亂成一鍋粥。
曹仁大驚,忙到東南角上來補充殘陣,未料關羽竟也拍馬殺到,瞬間便將陣眼衝散,半邊癱瘓,徹底大亂。
「哈哈哈,曹仁,你這破陣不堪一擊,還不束手就擒?」
曹仁正驚慌呵斥士兵之時,一聲暴喝自身後傳來,卻是張飛領兵追來。
此時陣型大亂,人馬潰不成軍,曹仁自知非張飛對手,又聽四周鼓聲大作,來不及收兵回營,撥馬便逃。
擺陣的曹軍被關羽一人帶著五百軍往來衝突,如虎入羊群,關羽一馬當先,大刀揮舞過處,一片寒光,便有殘肢斷臂飛上半空,鮮血噴灑。
這五百校刀手可是關羽的親兵,基本以關西大漢為主,個個身形高大,作戰悍勇,戰長沙、華容道、單刀赴會都是這些人隨從,跟著關羽更是所向披靡。
曹營之中,左邊陳到、右邊胡濟伏兵殺出,營中無人調度,一陣衝擊之下,曹兵大亂,爭相逃命。
這一場大戰,殺聲震天,看得劉琦在馬上熱血沸騰,也忍不住想衝進去廝殺浴血廝殺,但奈何這具身體不給力,只能引頸觀望。
亂戰之中,人命果然如草芥一般,根本不值錢,什么正義、卑鄙,活下來才是硬道理。
尤其關羽所部,簡直就是一架收割機闖進稻田中,所過之處,人仰馬翻,留下一地屍體。
「降者不殺!」往來衝突數次之後,關羽縱馬來至一處高台,舉青龍刀大喝。
赤兔馬人立而起,征袍飛揚,長須飄灑,渾身浴血的關羽如一尊戰神,氣勢駭人。
曹軍已經徹底膽寒,聽到喊聲毫不猶豫便扔掉兵器跪地,轉眼之間,戰場上齊刷刷跪倒一大片。
徐庶向還處于震驚中的劉琦提醒道:「將軍,該收拾戰場了。」
劉琦反應過來,馬上命士兵上前收押俘虜,關羽則帶兵繼續往曹營殺去。
此時曹仁帶著數千殘兵往河邊逃走,張飛緊隨其後,身旁只跟著十幾名騎兵,仿佛狼群趕著羊群。
沿途之上,落後的曹兵無人敢擋,紛紛往道路兩旁避開。
「曹仁休走!」張飛眼裡只有曹仁,緊追不捨。
曹仁嚇得膽戰心驚,拍馬狂奔,直衝到白河邊,卻不見有渡船,大聲呵斥親兵尋船渡河。
此時夕陽已落,夜幕降臨,曹軍簇擁到河邊,也亂做一團,擠在一處喧嚷吵鬧。
曹仁緊張地看向身後,生怕張飛追來,正在此時,上游卻有一彪騎兵殺到,為首大將白馬白袍,正是趙雲。
「快快備船!」曹仁一聲怒吼,急忙呵斥士兵倉促結陣,抵擋趙雲。
這些隨從也都是曹仁精兵,平日訓練有素,一千多人迅速結成方陣,前方盾牌,後方弓箭,齊齊射向趙雲。
趙雲一桿槍上下翻飛,舞動如車輪一般,掃飛箭矢,白龍馬縱身一躍,便到了方陣面前。
轟——
一聲悶響,馬蹄落地之時,亮銀槍橫掃過來,前排的盾兵慘嚎倒仰,無數盾牌碎裂開來,飛上半空。
騎兵緊隨而至,如鋼鐵洪流一般漫過,前軍陣線被衝散,後面的弓箭手毫無招架之力,如崩潰的河堤,一瀉千里。
「曹仁小兒,出爾反爾!」正在此時,張飛也縱馬殺到,怒吼道:「休走!」
曹仁在馬上神色驚慌,北面趙雲已經闖過來,後面張飛又殺到,大河攔住去路,簡直是九死一生。
「曹仁,你個反覆無常的小人,吃俺一矛!」
張飛催馬疾馳,高舉丈八蛇矛,遠遠便刺過來。
曹仁咽了口唾沫,大叫道:「本將說過駟馬難追,誰叫你匹馬追來,我先走一步!」
情急之下,顧不得許多,竟調轉馬頭,催馬向河中跳去。
「慢著!」張飛急忙勒馬,招手勸阻:「俺不殺你,你別跳唄!」
曹仁冷哼道:「曹某絕不做階下之囚!」
「別跳,河水可涼了……」
張飛話音未落,曹仁便催馬直躍入白河之中。
只聽撲通一聲,水花飛濺起數丈高,曹仁連人帶馬捲入波濤之中,抓住坐騎奮力往對岸游去。
此時岸邊唯有曹仁親兵死戰,但也擋不住趙雲的衝擊,多數曹兵情急之下紛紛跳河。
張飛大怒,催馬到河邊,蛇矛橫掃,將一隊曹兵掃落河中,大吼道:「燕人張飛在此,降者不殺!」
抓不住曹仁,只好將其親兵抓獲,帶著俘虜回去交差。
曹仁在幾名親兵的幫助之下,狼狽游過對岸,渾身濕透,鎧甲有千斤重,直接脫下扔在岸邊,帶著數十殘兵逃往樊城。
殺死反抗的曹軍,趙雲才命人到遠處的樹林中搬出船隻,帶兵過河,緊隨其後追向樊城,張飛則押送俘虜回營。
曹仁狼狽逃至樊城,天色已黑,令人叫門進城。
縣令劉沁前來迎接,見曹仁披頭散髮,渾身污泥,大驚道:「將軍何以至此?」
曹仁垂首嘆道:「誤中劉琦奸計。」
劉沁臉色再變,忙命人送曹仁入府衙洗漱,將隨從士兵安排到軍營去。
曹仁此時耳邊還迴響著廝殺之聲,渾渾噩噩來到後院,只見房中竟已燒好熱水,也不疑有他,脫了外套鑽進木桶之中。
剛泡在熱水中閉目長出一口氣,便見房門被推開,闖進來三五個彪形大漢。
曹仁大驚,怒吼道:「何人大膽?」
當先之人叉腿而立,抱起胳膊摸著胡茬,在曹仁肌肉虬結身上掃過,點頭笑道:「果然不愧為曹操心腹大將,身材不錯。」
「爾等意欲何為?」曹仁猛地抱住胸口,縮進木桶之中,大叫道:「來人!」
那人戲謔笑道:「你儘管叫,叫破喉嚨也無人應你!」
「你究竟是何人?」曹仁從未如此絕望過,扯著嗓子大吼道:「劉沁,劉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