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呼地刮,雪花飄飄灑灑,突然傳來一陣鼓樂響,接親的隊伍進入襄陽。
滿城歡悅,自東門到府衙,掛滿紅燈,有些鋪戶、百姓家門口也自發掛起燈籠,由衷地為劉琦祝福。
鑼鼓喧天,隊伍行走在街上,圍觀的百姓歡呼叫嚷,站滿大街。
劉琦一身華服在府門迎接,待新人下了馬車,牽著紅綢繩進入大門。
鑼鼓歡鳴,在孩童們的吵鬧和大人的歡呼聲中,跨過火盆、踏過瓦片,便到了大堂。
黃昏時分,一切都剛剛好,劉表、習溫端坐堂前,寬大的太師椅顯得十分氣派。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劉表今日滿面紅光,撫須看著新人施禮,眼眶濕潤,曾幾何時,他力不從心,為二子擔憂,今日終於完成了一樁心事。
「夫妻對拜——」
劉琦其實也緊張得手心冒汗,不管前世今生,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
牽著紅繩那頭的俏佳人,一顆心撲通狂跳,洞房花燭夜,與對待杜靈兒和樊夫人完全不同。
從此之後,他將在這個世界安家,落地生根,將來建功立業,子孫滿堂,便不枉此生。
緩緩走在前往洞房的路上,劉琦腦海中思緒萬千,從穿越到現在,仿佛做了一場夢,如今這裡才是屬於他真實的世界。
用靈魂取代身體,得到劉表、習家認可的,是他改變命運的努力,但完成任務的卻是早已死去的劉琦。
一時間也不知是自己綠了劉琦,還是劉琦綠了自己。
恍惚之中,已經邁入洞房,一切布置十分喜慶,紅燭黃錦,暗紫色流蘇的床幔,兩名侍女攙著習萱坐在床邊,低頭退了出去。
靜靜站在美人面前,劉琦深吸一口氣,淡淡的迷迭香味撲鼻而來,便知道是鳳祥號最高檔的香水。
燭影搖紅,習萱也有些侷促地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動不動,紅蓋頭低垂。
轉身從桌上取過專門挑蓋頭的喜秤,輕步走過去,輕挑蓋頭,便露出一張白皙如玉、粉黛蛾眉的俏臉,房間裡的燈光為之一暗。
窗前紫檀梳妝檯上,兩根紅燭間,黃銅支架上擺著一桿稱,通體朱紅,專門用來挑蓋頭,叫做喜秤。
古代十六兩為一斤,秤桿上標明斤兩的星星,其實是由天干地支配合而成,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再加上福、祿、壽三星,恰合十六之數。
詩經有「綢繆束薪,三星在天」意指新婚,這桿秤寓意新婚大吉。
劉琦深吸一口氣,輕挑蓋頭,燈下一張美輪美奐的俏臉緩緩出現,肌膚如玉,粉黛蛾眉,紅唇飽滿,精心打扮過的習萱,更加明艷動人。
讓劉琦呼吸為之一滯,即便兩人早已數次會面,但美人新婚,另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古典美。
饒是本主劉琦學識淵博,穿越來的他也學了無數詞彙,此刻卻詞窮了。
「將軍……」習萱面如桃花,明眸皓齒,嬌羞地瞟了一眼發愣的劉琦,如受驚的小白兔忙低下頭。
「咳咳,夫人不必緊張,」劉琦撤去蓋頭,捧起那張潔白無瑕的面龐,聲音愈發低沉:「我也沒怎麼……結過婚!」
「嗯嚶!」習萱嬌羞地掙脫手掌,卻鑽到劉琦懷中,幽幽道:「你可是過來人了。」
劉琦將其攬入懷中,長出一口氣,嘆道:「這兩者豈可同日而語?你我今日拜堂,天地為證,夫妻結髮,從此開始,我劉琦才是有家室之人。」
習萱大為感動,用力地鑽進劉琦懷中,緊緊地抱著他,喃喃道:「奴家一定助你完成大業!」
「今日不提公事!」劉琦摟著嬌軀,另一隻手已經輕車熟路,遊走在優美的曲線上,柔聲道:「春宵一刻……」
「咿呀!」習萱渾身一顫,猛地推開劉琦,俏臉通紅:「將軍還要去待客,不可如此……」
說著話向外面使了個眼色,劉琦扭頭看去,只見床前人影重疊,竟有不少人跑來趴牆跟。
如今自己貴為車騎將軍、荊州牧,鬧洞房這一出顯然沒人敢來,但還是有膽大的躲在外面偷聽。
「多吃些,等我回來大戰三百回合!」劉琦摩挲著光滑的面頰,遺憾起身。
推開門,外面的人便呼啦一聲散去,人群中一個胖大的身影,顯然是孩子頭張苞。
劉琦笑罵道:「張苞,你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不學好,也來趴牆跟。」
這傢伙上次竟敢跟別人趴他老子張飛的牆根,被狠狠揍了一頓,此次也是輕車熟路。
前廳一片喧鬧,今日不僅劉琦大婚轟動全城,每桌上的酒更讓人贊口不絕。
蒸餾酒第一次正式亮相,黑陶酒罈上刻著「杜康」二字,又有黃承彥的畫像,做舉杯狀,輕輕吟哦: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各席已有大半人醉倒,其實也不過喝了一二兩而已,常年喝濁酒的人,哪裡受得了這四五十度的醇酒?
習貫一臉喜色地迎上來:「妹夫,還是你高明,賓客大半都已喝醉,省得上菜了。」
「我是為省那幾個菜錢嗎?」劉琦一陣無語,吩咐道:「明日必有不少人打聽此酒來歷,飛鴻樓和水雲間要準備充分。」
習貫眉開眼笑:「不勞妹夫掛懷,每處準備一百壇酒,售完便等次日,一月內必能賺回所有成本!」
「你呀……」劉琦指著習貫直搖頭,這小子在賺錢方面,比自己主意還多。
廳堂內還算穩重,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物,再加上在座的大多數都已經嘗過杜康,還能穩得住,但推杯換盞,也已醉意微醺。
貴賓那一桌,魯肅、諸葛瑾由劉先、蒯越、劉巴等名士作陪,兩人一直等到劉琦婚禮結束才回,順便將兩家的親事也預定下來。
劉琦舉杯笑道:「二位先生在襄陽數日,照顧不周,不知可還習慣?」
「好好,一切都好!」諸葛瑾點頭笑著,心中卻一陣嘆息。
他本來要勸諸葛亮去江東,哪想到家宴上全家人都勸他留在荊州,既能一家人團聚,又能為漢室效力,現在反搞得自己進退兩難。
「酒美人美,襄陽的紅燒魚、酸辣魚更為一絕!」魯肅豎起大拇指,笑道:「久聞公子文采斐然,今日若能親眼得見,肅便不虛此行了。」
劉琦微微一笑,若說談古論今、治國之策自己差了些火候,但要論作詩,那不是給自己裝X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