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主僕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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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俺以後就跟你混了!」張飛悶聲如雷,興奮地搓著手說道。【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沒想到張飛這麼痛快就答應了下來,劉磐不禁在心裡暗自嘀咕:這傢伙怕不是有受虐症吧?越是欺負他,他就越舒坦來著?

  張飛繡花,粗中有細。

  豪強出身的他,並非是演義里描述的那樣一介莽夫,只知道喊打喊殺。

  劉磐身上的衣著和普通老百姓格格不入,腰間懸掛著的白玉龍紋玉,稍有點見識的人都能看出那並非凡品。

  普通人根本買不起這麼貴重的玉佩!

  張飛為什麼會在井口上放一塊兒磨盤?效仿姜太公而已。

  只不過姜太公是用直鉤釣魚的法子,張飛是用磨盤比力氣罷了。

  一身本事,當然要賣給識貨的人!

  大手握住劉磐的手臂,張飛大笑道:「走!吃酒去!」

  「先不忙吃酒,適才我看那位壯士躍躍欲試,卻被我搶先一步舉起了磨盤,想必他應該也是有把握的。」

  劉磐話裡有話,向張飛使了個眼色,朝著關羽的方向努了努嘴角。

  「噢?」張飛順著劉磐的目光看去,緊緊地盯著角落裡的關羽。

  這紅臉漢子在集市上賣綠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除了體型魁梧一些外,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張飛還真沒看出他有什麼特別之處。

  「你也能舉起那磨盤?」張飛徑直來到關羽面前,倨傲的道。

  關羽丹鳳眼中精光一閃,不躲不避的昂起了頭,仗著身高比張飛高出大半個頭的優勢,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張飛回應道:「是又如何?」

  其驕傲的神情,比張飛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好戲看了!

  關羽斗張飛啊!

  劉磐別提有多激動了。

  「好你個紅臉漢子!竟敢跟你張爺爺如此說話!」張飛暴喝一聲,伸手向關羽推去。

  關羽毫不示弱,同樣只是伸出一隻手,迎向了張飛的大手。

  啪!

  兩個人的手掌狠狠地撞擊在一起,開始了你推我搡的鬥力。

  可是任憑兩個人如何用力,都感覺對方的手掌就像是銅澆鐵鑄的一般,始終無法推動分毫。

  漸漸地,關羽的臉變的更紅了,張飛的臉上卻是呈現出了深紫的顏色。

  這是用力過猛的跡象。

  兩個人的呼吸都變的粗重起來,好像兩頭正在角力的鬥牛。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劉磐終於出手了。

  兩隻手分別落到關羽、張飛二人的手腕上,然後五指一緊,用力向外一帶:「開!」

  關羽和張飛的手臂,在劉磐天生神力的作用下不受控制的向兩側分開,被迫結束了這場較量。

  劉磐鬆手之後,張飛口中連聲呼喊:「好力道!好過癮!兩位英雄,請隨俺去莊內痛飲三百碗!」

  紅臉關羽佩服的向著劉磐拱手行禮,自報家門道:「某是河東解良人,姓關名羽,字雲長,早年間因失手殺了本地豪強故而流落江湖。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對對對,俺只顧著比力氣了,卻忘了問公子姓名了。」張飛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了,撓了撓頭又補了一句:「俺叫張飛,字翼德,涿郡本地人。」

  劉磐笑呵呵的向二人回禮:「劉磐,字繼開,山陽郡高平縣人。」

  繼開是劉磐為自己取的表字。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

  是以,名為繼開。

  聽聞劉磐是山陽郡人,張飛神色一動,開口問道:「山陽郡高平縣劉氏,乃是漢魯恭王之後,你又姓劉,難道是漢室宗親?」

  劉磐微微點了點頭:「我的叔父是景升公。」

  並未正面回應張飛的猜測,劉磐以婉轉的方式承認了自己漢室宗親的身份。

  本來這個身份劉磐並沒有多稀罕。大漢已經這個樣子了,殘破的一匹,還有什麼可驕傲的?

  那些總是把漢室宗親身份掛在嘴邊上的人,逢人就說自己有皇室血脈的人,和後世到處宣揚我爹是誰誰誰,同樣令人討厭。

  爹再有本事,那是爹,不代表兒子也有能耐。

  漢武帝只有那麼一個。

  不然的話,大漢能衰敗的今天這個地步?

  之所以劉磐承認自己是漢室宗親,一來是以誠待人,不願向關羽、張飛有所隱瞞;

  二來嘛,是想給劉備一個下馬威,免得一會兒他又要跳出來,叨逼叨的磨嘰他中山靖王之後的身份。

  中山靖王別的本事沒有,繁殖後代的能力可是相當強大的。

  據史料記載他光是兒子,就弄出了一百二十多個。

  在這麼多的子孫後代當中,劉備這中山靖王后代的身份,早就已經無從考證了。

  就算是真的,中山靖王那一脈也早就沒落了,逐漸在歷史的長河中被洗禮成了一介寒門,還有什麼可炫耀的?

  先一步承認漢室宗親的身份,徹底堵死了劉備那張破嘴!

  至少劉磐這一脈,還有位名列「八俊」的叔父,你劉備有什麼?

  一堆草鞋!

  怎麼比?

  還好意思張嘴嗎?

  「景升公?莫非是天下人稱為『八俊』之一的劉景升?」關羽流落江湖輾轉各地,也曾聽過「八俊」之名,當下便追問了起來。

  所謂「八俊」,意思是指天下文士們共同推舉出來的,最有才望的八個人,為當代文人之楷模。

  劉表就是其中之一。

  遠遠地聽到劉磐的身份,劉備眼中神色一黯,他最後的一張底牌也被劉磐給比下去了。

  無顏繼續留在集市中,劉備匆匆收拾了賣草鞋的傢伙事兒,挑著擔子狼狽而逃。

  再呆下去,劉備怕自己會生出撞牆的衝動。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劉跑跑」的美名,從這一刻起,就算是正式落到劉備的頭上了。

  比不上,跑……

  打不過,跑……

  有危險,跑……

  總之,各種跑。

  沒有理會抱頭鼠竄的劉備,張飛讓手下的人收拾攤位,他自己在前面引路,領著劉磐等人向自己的莊園走去。

  當關羽轉身之際,劉磐落後一步,悄悄地向張飛挑起了一個大拇指。

  張飛回以嘿嘿一笑。

  誰說猛張飛一定是莽夫來著?

  通過簡單的眼神交流,張飛就能猜到劉磐的心意,然後故意上前挑釁關羽,給劉磐創造出絕佳的機會。

  隨後又故意問到了劉磐的出身,歪打正著的引出了劉磐漢室宗親的身份。

  這樣的心思,豈是普通的莽夫所具備的?

  如果一定要說張飛是莽夫,那他也是有文化的莽夫。

  莽夫不可怕,就怕莽夫有文化!

  後世名揚天下的武聖關雲長,此刻茫然不知自己被一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少年,和一個看上去豪爽耿直的憨憨,聯手把他給「算計」了,被他們倆牢牢地綁在了同一條戰船上。

  走過了幾條街,眾人在張飛的引領下來到了他的莊園。

  不看不知道,親眼看到了張飛家的院牆,劉磐才體會到什麼是豪強。

  接近三丈的高牆,是用石塊和黃泥混合構築起來的,牆頭上還有一條五步寬的通道,足以容納兩個人並排而行。

  此刻,正有三、四個健壯的丁勇,在牆頭上巡視呢。

  這哪裡是莊園啊,分明是一座小型的城堡啊!

  進入莊園,四人分別在大堂里分賓主落座,自有下人奉上烈酒佳肴,擺了滿滿的一桌。

  別人待客都是用茶,張飛這裡連一根茶葉都沒有,只有一罈子一罈子的烈酒,度數不夠濃烈都不行!

  酒過三壇,菜過五味。

  關羽放下了酒碗,喟然長嘆了一聲,臉上隱現愁容。

  「雲長兄何故嘆息?」張飛生怕關羽嫌棄自己的酒不好,那就太怠慢貴客了。

  關羽一手捻著長須,感慨的說道:「關某少時闖下大禍,至今尚未能消解,只得流落江湖。近日聽聞黃巾賊兵四處作亂,所到之處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戰火燃遍大漢,各路朝廷大軍無不一觸即潰,無人能夠抵擋。」

  「每每想到此處,關某便心如刀絞,恨不得提刀上陣殺敵,奈何……戴罪之身,為朝廷所不容,唉……」

  有心殺賊,奈何無力回天。

  這是關羽心中最大的痛楚。

  「雲長不必如此,我這次前來涿郡,就是奔著守土安民而來的。雲長要是不嫌棄的話,不如暫時屈尊一起加入吧,日後有了功績,自然也就能脫去戴罪之身了。」

  劉磐開門見山的說出了招攬之意。

  眼下沒有外人在場,有些話大可以說的直白一些。

  守土安民四個字說著容易,可刀口上舔血的兇險,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短暫的沉默之後,張飛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大丈夫理當上陣殺敵,報效家國!俺跟你幹了!」

  言罷,張飛橫過一雙環眼歪著頭看向了關羽,等著他的答案。

  本以為報國之門早已關閉,此刻希望重燃,關羽的激動自然無需贅述,猛地站了起來,毅然決然的道:

  「劉公子乃漢室宗親,尚且不懼刀斧兇險,關某又有何可懼?自今日起,願追隨公子麾下,為公子執鞭墜鐙!任憑驅使,絕無二心!」

  黑臉的張飛湊了過來,扯開了大嗓門:「俺也一樣!」

  「關某誓與公子患難與共,生死相隨!」關羽的聲調拔高了兩分。

  「俺也一樣!」

  「他日若違背今日誓言,願遭五雷轟頂之罰!」

  「俺也一樣!」

  關羽的慷慨激昂也就算了,張飛你個憨憨,連喊三個「俺也一樣」是幾個意思?

  劉磐好懸沒笑出聲來,隨即正色道:「既然雲長、翼德皆有報國之心,那便是志同道合的兄弟,今後我們並肩作戰,不分彼此!記住,我們不是主僕,是兄弟!」

  兄弟二字,劉磐說的格外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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