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被俘虜的第三天,大軍一路向北,轉眼已經進入河南尹範圍。【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正直傍晚休整,韓遂拿著一份文書,來到馬騰的囚籠面前。
「壽成,還在生氣呢?看,洛陽都快到了……」韓遂看向馬騰,後者卻是別過身,根本不說話。
「現在你生我的氣也沒用了。」韓遂把文書遞了過去,這是他向孫策討要過來的,只說是為了說降馬騰。
之前三天,孫策試過許多辦法,不過馬騰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可要說他多麼忠誠,該吃吃該喝喝活得生龍活虎的,按周瑜所說,心裡有道坎沒邁得過去。
主要也是有所顧忌,他若是自殺身亡,馬超就算不跟著自殺,大概也會被殺。
更別說孫策若是惱羞成怒,夷他三族也不是不可能。
說到底馬騰成為漢臣的時間,到底還是短了點,忠孝之間尚且左右搖擺不定。
「值得你效忠的東西,已經不存在了!」韓遂把文書遞了過去,那是最近從許都傳過來的。
文書優先送到各大軍團長手裡,方便他們擬定後續計劃。
馬騰聞言一愣,隨即意識到了什麼,拿起文書就開始看了起來。
他這一脈家境貧寒,早年沒有讀書的機會。也就是入伍之後,才緊急找了個啟蒙先生,不如說抓了個寒門文士,為他啟蒙,好歹沒有成文盲。
文書的內容大概看得懂,不過此刻的他寧可自己沒有看懂。
「大漢,亡了?」馬騰還有些不真實感,哪怕不算前漢,今漢近二百年,就這樣沒了?
「上面說得很清楚,漢帝投降後自縊,大軍接管許都,傳國玉璽都送回宛陵……說起來,吳國雖然建立,不過國都好像還沒有定下來。」韓遂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麼。
宛陵只是暫時的辦公地點,那裡甚至沒有合適的宮殿。
順帶一提,宛陵在先秦就叫做爰陵,西漢改為宛陵,即非陵苑制產物。
否則孫吳的皇帝,在大漢某個皇族的寢陵邊上登基辦公,先不說晦氣,侮辱性還是挺高的。
「真自縊,還是被自縊?」馬騰看向韓遂。
「幾個皇子被送去江南,據說孫暠承諾給予他們生活補助,甚至為他們尋找優秀的老師傳道授業,直至十六歲能獨立為止。若陛下是孫暠動的手,他就應該滅族。」韓遂回道。
漢帝都殺了,留幾個皇子也沒什麼意思,出了問題還要承擔責任。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也不知道孫暠為什麼要做。
「哼,惺惺作態!」馬騰對此嗤之以鼻,起兵反叛,漢帝都殺了,還專門照顧皇子。
「你都那麼認為,天下群雄估計也都是這樣想的。既然這事吃力不討好,他卻還做了……」韓遂看向馬騰,「是不是說明,我們這位陛下,傻得有些可愛?」
要說仁厚,能起兵造反而不是清君側,這果決也沒誰了。
可要說狠辣,皇子和公主專門浪費精力去培養照顧,也不怕人家長大之後,回頭報復他。
畢竟『前朝皇子/公主』這種身份,很容易成為某些野心分子起兵的藉口和傀儡。
「…………」馬騰沉默,既然連前朝的皇子都能寬容,那麼他這種俘虜,自然也能寬容。
這就是韓遂要表達的意思,當然在這之前,是粉碎他對大漢的念想。
「我們在涼州反叛的時候,朝廷可是把我們看做眼中釘。哪怕我們口口聲聲說,起兵是為了剷除那些貪官污吏,拯救大漢朝廷,實則你有那麼想過嗎?」韓遂看向馬騰。
「某的確是那麼想的!」馬騰肯定的說道,要說最初成為叛軍,只是為了給自己的舉主報仇。
可報仇之後,他隨著地位慢慢提升,也考慮過以後該何去何從。
總不能真就當個山大王或流寇,人活著總要有理想。
他的理想就是振興自己這一脈,讓其他幾脈都不敢小瞧自己。
在這個基礎上,當然是匡扶漢室,殺盡那些貪官污吏,尤其是那些宦官。
沒有人比涼州人更討厭宦官的,因為有一任涼州刺史孟佗,正是通過賄賂十常侍得以上任。
在這之前,孟佗只是白身,甚至連士族都不是。
也因此,上任後可沒有好好治理,不如說根本沒辦法治理好涼州。
當時的稅賦,對窮人來說,可真不輕!
倒是孟家因此成為士族,說起來孟佗之子孟達,聽說去年到了劉璋那邊出仕來著……
「那你可知,孫暠為何起兵?他起兵的原因,不如說藉口是什麼?」韓遂看向馬騰。
少不得,把他在這三天知道內幕,完完整整地告訴給馬騰。
「因為觸碰到了左氏儒的利益,所以左氏儒要對孫暠趕盡殺絕?」馬騰詫異,至於嗎?
「左氏儒盤踞朝堂已近二百年,若向秋闈考核出來的那些士子妥協,無異於會跳出更多的學派,嘗試在他們的手中奪取更多的權力。這可不是學說之爭,而是利益之爭!」韓遂解釋。
「這也不是孫暠反叛的理由!」馬騰冷哼。
「這也是他高明的地方!」韓遂卻是搖了搖頭,「左氏儒盤踞的朝廷,二百年來有什麼建樹,你難道心裡還不清楚?守成有餘進取不足,今漢二百年幾乎沒有什麼進步,已經說明左氏儒不合時宜。可作為既得利益者,他們不肯放棄手中的權力,接納其他的學派,那麼唯一的辦法……」
那就是造反,徹底推翻既得利益者,然後帶著自己的派系占據這片高地。
為什麼不先從底層開始?
因為底層不管怎麼亂,都影響不到上層,唯一的選擇就是把左氏儒的老巢,也就是三公九卿給推翻,才有可能達成變革。
說起來,靈帝似乎也在那麼做,三公九卿換了一批又一批。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左氏儒的實力,但凡不是左氏儒的文士上位,最多一年就被迫辭官。
只有真正做到三公九卿,才知道左氏儒在大漢是多麼根深蒂固,多麼可怕。
「老一派被推翻,可新一派會上位,怎麼能保證,新的一派不會成為左氏儒一樣的存在?」馬騰當即提出他的看法。若只是換一批既得利益者,那沒什麼意義。
最多三四代之後,也會逐漸腐朽,然後和左氏儒一樣,開始排斥異己。
「你難道之前沒聽見嗎?」韓遂笑道,「那孫吳皇帝,可是提倡量才適用的!」
也就是說,目前孫吳的朝堂之上,有左氏儒,有新儒,可能也有法家,墨家甚至是普通士子。
可以說是魚龍混雜,學派林立。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每一個學派都有一定的比例,沒有誰能故意蓋過誰。我個人覺得應該是故意,陛下故意在調整各學派在朝堂的比例。」韓遂總結道。
言下之意很明顯,這是一個具有進取心,同時吸收東漢教訓,銳意改正的皇帝。
「…………」馬騰沉默,最後看向韓遂,「說了那麼多,最後還不是為了招降我?」
「壽成,大漢亡了,可馬氏的崛起,才剛剛開始!你為何不能成為,孫吳的馬伏波?」韓遂看向馬騰,態度很誠懇。當然這是裝的,畢竟馬騰就吃這一套。
「孫吳的馬伏波啊……」馬騰嘆了口氣,「大漢已亡,日子總要過下去……我,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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