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遼西郡。🐍♠ ❻➈Ⓢ𝐇υא.ⓒOм 🍓👺
曹操緩緩朝著前方的一座山峰緩緩登去。
此山喚做碣石山,東臨大海,景色甚為壯麗,常有士子文人於此吟詩作賦,頗有聲名。
尚未登頂,曹孟德便聽聞大浪拍岸之聲迴蕩開來。
曹操一步步的往山頂而去,但他的思緒卻早已不在此處……
因為郭嘉病重,征烏桓大軍回師,已然在遼西郡駐紮數日,曹操日夜為郭嘉病情憂心,只 是……
想起郭嘉,曹孟德不由一陣黯然,就連登山的腳步也愈發的遲緩起來。
嘩~
不知不覺,曹操已然登頂,入耳所聞盡數是那好似戰鼓般隆隆作響的浪潮之聲。
此刻太陽尚未升起,入目所及儘是白茫茫一片厚重的海霧。
曹操聽著海浪怒號奔涌,望著眼前無邊無際的茫茫白霧,這等壯麗之景,讓他心胸為之一 擴,更生出了無限感慨……
自己雖然不是出身什麼清貴世家,但也是官宦豪門出身,父親更是做過三公之位!
本來自己的人生道路,家族早已經安排好……
舉孝廉出仕,出任清貴之官,而後為兩千石封疆大吏,最後再回朝堂之上居一要職,將自家 的家業、門第傳承下去,如此而已。
卻不料自己「二零零」被安排好的人生剛剛開了個頭,黃巾之亂就開始了,自己剛做了沒多久的 議郎,就又被任命為騎都尉平亂去了。
而後,這一切都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
黃巾之亂後,董卓亂政,自己刺董不成,又串聯各路諸侯討董,而後便是迎奉天子於許昌, 南征北戰,削平各路亂臣不服……
想到這裡,曹操忽然苦笑起來, 一聲嘆息自言自語:「時也!運也!」
誰能想得到呢?
其實自己最初的目標,也不過是效仿張騫、班超、霍去病之輩,為國家朝廷開疆拓土、建功 立業而已。
死後能在墓碑上刻著,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自己也就心滿意足了。
但造化弄人,偏偏自己在時勢的推波助瀾下, 一步步的成了今日的權臣。
這些年,自己到處奔波,征伐不斷大半生,也只是堪堪平定了北方而已。
如今自己早已兩鬢斑白,但整個天下卻依舊紛擾不斷,南方荊襄、江東之地蠢蠢欲動,劉 璋、張魯之流割據一方,自成一國。
西涼本就多出驕兵悍將,馬超更是一直狼子野心,對朝廷不懷好意。
平定天下的擔子依舊很重,但自己已經這把年紀,還能再撐幾年呢?
人生苦短吶!
若是自己有生之年不能一統天下,成就大業,只怕這亂世還不知要延續多少年。
一念至此,曹老闆心中便忍不住生出苦澀之意。
他又想起先生了……
五年前,若非自己色令智昏,不聽先生諫言,放走了劉備……
先生又如何會離自己而去?
若是先生尚在自己身邊,自己掃平天下又有何難?
如今又何須如此憂心忡忡……
就在曹孟德還在為自己當初的色令智昏之舉而懊惱不已之時,厚厚白霧之後,據他約有數十 里之處,煙波浩淼,浩蕩海面之上, 一隻海舟正在往碣石山方向行來。
陳逸獨站船頭,此時四周水汽蒸騰,白白茫茫不可視物。
海面上更是波濤洶湧,海浪怒吼,海舟顛簸起伏,幾乎要被打落茫茫大海之中。
站在船頭的陳逸,神色淡然,似乎視周圍的怒濤狂潮於無物。
在船尾搖櫓的趙雲忍不住大聲喊道:「先生,外面太危險了,且進船艙避一避吧。」
「無妨……」
陳逸只是平淡的回了一句,他的目光注視著前方厚重的白霧,他知道,白霧之後便是中原。 郭嘉,就在那裡!
他又怎能在船艙里待得住?!
****** ·
新野城中,縣衙後堂。
劉備正小心翼翼的問向正在卜卦的卜者:「如何,吉日在何時?」
卜者仔細的看著燒裂的龜殼,篤定的點點頭:「就在今日,若要訪賢,今日定有所獲!」 聽聞詞此語,劉備臉上露出了喜意:「好!賞!」
劉玄德在卜者面前扔下一塊金餅,便急匆匆的出了後堂。
「二弟,三弟!」
「今日大吉啊!快備好禮物,去臥龍崗!去臥龍崗!」
遠遠聽見「臥龍崗」三個字的關羽、張飛,臉上各自掠過不滿。
張飛的大嗓門已然嚷嚷起來:「大哥,那什麼臥龍崗咱們都去兩次了,到現在也沒見到臥龍先 生!」
「那臥龍先生若是個知禮的,自當來回訪咱們,他卻不來,這分明是在擺臭架子!」
關二爺亦是捋著長髯道:「大哥已經連續兩次造訪臥龍先生,誠意已足,若是真的想見臥龍先 生,可遣人攜重禮相請便是,又何必親往?!」
二人話音落下,劉備適才還頗為興奮的神情緩緩隱去,神色肅然的望著二位兄弟:「二位賢 弟,此等話日後休要再講!」
「自古人主聘請大賢,所重者,即是心誠二字而已!三上臥龍崗,正可以展示我劉玄德求才的
一片誠心!」
見劉備如此堅定執著,關羽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唯有張翼德還在吵吵嚷嚷:「大哥要見臥龍先生何須如此幸勞,俺老張拿條麻繩把他綁來便 是!」
「三弟!」劉備這次是真的怒了。
「你若不想去,自留在新野便是,我與雲長自去!」
「大哥,我……」
張飛正要開口辯解,卻被急匆匆趕來的孫乾打斷:「主公,徐元直來信!」
徐元直來信?
劉備一怔,這等時候,徐庶怎麼會突然來信?
心中滿是疑雲,劉備接過孫乾遞過來的帛書,拆開來只是匆匆掃了數行……
他驟然渾身大震!
甚至連拿著帛書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大哥,元直先生信中到底說了什麼?」關雲長見劉備神情大變,忍不住臥蠶眉皺起。
劉備呆了半晌,這才澀聲開口:「元直來信說……」
「那陳逸,要回來了!」
轟~
陳逸要回來了?!
關羽和張飛無不神情呆愣,心頭一顫!
整整五年,他們都沒有再聽過陳逸的消息,他們本來以為陳逸已經歸隱,或是已經去了別 處。
萬萬沒想到,陳逸居然又回來了!!
劉備神色陰晴不定,他當然明白,陳逸回來絕不可能是回他劉玄德這裡,必是回歸曹營。
自從曹賊一統北方後,就對南方荊襄之地虎視眈眈,自己和陳逸又有大怨,陳逸此番歸來必 是要全力南征,到時候第一個要對付的必然是自己!
以自己如今的實力,又沒有謀士輔佐,如何是他的對手?
難道自己又要跑嗎?
劉備滿心不甘,思緒疾速轉動著,如今之計,只有一策了!
「二弟、三弟!去臥龍崗!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見到臥龍先生!」
只要自己能得到臥龍先生相助,陳逸又有何懼?!
*
臥龍莊前,劉備第三次敲開了大門.…….…
「請問臥龍先生……」
開門的童子不帶連劉備話說完,便笑了:「劉使君這次來的巧,我家先生正在家中午睡。」 劉備霎時喜形於色,連呼吸都猛地急促起來……
天可憐見!
自己這次終於能見到臥龍先生了!
無論如何,自己都要讓臥龍先生感受到自己的誠意,要讓他助自己成就匡扶漢室的大業!
一旁的張飛聽這童子說臥龍先生在家,連忙嚷嚷道:「還不快快請你家先生出來迎客!」
「翼德!」
劉備低聲呵斥張飛。
隨後又看向那童子:「莫要攪擾先生酣睡,我等在莊外等候就好。」
童子連連搖頭:「那可不好,先生知道會怪罪我的,劉使君還是進莊說話吧。」
「如此,便叨擾了。」
劉備三人跟著童子進莊,來至一處草廬前:「先生就在堂內酣眠。」
劉備忙道:「我等便在堂外等候,無需童子相陪。」
那童兒走了,張飛才一聲冷哼:「臥龍好生無禮,他自家酣睡,卻讓大哥在外等候。」
關羽亦是神色不善:「大哥一腔赤誠,三上臥龍崗,此人卻視大哥赤誠為無物,真是……」
「二弟,三弟!你們去莊外等候!」劉備神色平靜的望向關、張二人。
二人看見了劉備眼中的不容置疑,只能各自一聲低嘆,出莊而去。
一時間,草廬外只剩下劉備一人。
劉備枯坐在草廬外,靜靜地等著孔明醒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已經開始逐漸西沉,四周建築的影子也開始逐漸拉長。
劉備這一等,竟是等到了將近傍晚!
就在莊外的張飛、關羽都忍不住幾乎要闖入莊內時,草廬里忽然傳來了一陣含糊不清的吟詩 之聲……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草廬外的劉備瞬時渾身一顫,慌忙三步並做兩步,來至廬內。
但見一人丰神俊逸,手搖羽扇,正是臥龍諸葛亮!
劉備深深一個呼吸,拱手下拜:「新野劉備,拜見臥龍先生!」
諸葛亮含笑還禮:「使君兩次前來,都未曾如面,今日前來又未0.8曾遠迎,恕罪恕罪!」
劉備連連擺手:「先生過謙了,只要能得見先生之面,便是再來多少次,劉備也是甘之如飴 吶!」
孔明淡淡一笑,羽扇一揮:「請舍內用茶。」
「先生請!」
草廬內,諸葛亮與劉備隔著騰騰熱氣相對而坐。
孔明語氣悠然:「亮不過一南陽躬耕匹夫而已,豈值使君三番前來探訪?」
劉備正色肅然:「先生臥龍之名,徐元直之薦,豈能有假?!」
「自董卓造逆以來,奸賊四起,天下大亂,綱常淪喪,蒼生蒙難!」
「先生身負經天緯地之才,卻要空老於林泉之下,豈不可惜?」
「願先生以天下蒼生為念,助劉備一臂之力!」
諸葛亮握著羽扇的手微微一頓,他緊盯劉備雙目:「願聞將軍之志。」
這是他諸葛孔明等待了許久的仁主,但他還是要聽一聽這位皇叔的志向!
劉備放聲長嘆:「我奉天子衣帶詔,欲扶狂瀾於既到,奈何智淺德薄,起兵至今屢屢為強敵所
敗,屢次喪家失所,顛沛流離至今……」
話到此處,劉備語氣高昂起來……
「但備匡扶漢室之心不改!」
「終結亂世之志不移!!」
「所以劉備三顧茅廬,請先生教我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