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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城外曹軍大營,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大軍如山似海般,矗立在一處。
點將台上,曹操領著一眾謀臣武將,居高臨下的俯瞰著這支強大的軍隊。
曹操眼中閃過志得意滿,如今劉備以滅,徐州收復,今日便是他大軍開拔,回師許昌迎戰袁 紹之日!
忽然許褚神色古怪的從點將台下,匆匆來至曹操身邊。
他對著曹操小聲耳語:「稟主公,三公子帶到。」
本來還意氣風發的曹孟德,忽然神情一滯,臉上更是突兀的帶了幾分羞惱:「把那孽子押上 來!」
就見眾目睽睽之下,三公子曹彰,渾身沾滿泥土,被五花大綁的壓到了點將台下。
文臣武將們各個滿臉疑惑,這位三公子到底又惹下了什麼禍?
就連一直手捻長髯,微闔鳳目的關雲長,此刻也是驚異的將目光投向了頗為狼狽的曹彰。
「孽子!你可知罪?」曹丞相義正辭嚴的高聲問罪自家三子。
此刻,曹老闆心中早已將曹彰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孽子,做事真是毛糙至極!
自己不過是讓他趁著天黑挖了陳逸的墓,瞧瞧陳逸到底有沒有埋在裡面。
豈料這小子,竟是大半夜的在那陳逸墓前大喊大叫,把徐州城的巡城哨騎都給驚動了!
現在好了,全徐州的軍民都知道曹丞相家的三公子,為了泄劉備騙走徐州、兵馬之憤,竟是 直接刨了劉備前軍師陳逸的墳塋…
這事情給鬧大了!
陳逸雖然在徐州城的時間不長,但無論是在當地世族還是那數萬降卒的心中,都還有不小的 聲望。
更何況人死之後,還要挖墳掘墓,對此時的人而言,堪稱是極大的羞辱。
如今又是大軍開拔之日,曹操就算想大事化小也沒機會了。
這事情若是處理不好,天知道自己和袁紹決戰的時候,徐州會不會再鬧出什麼意外。
面對曹操的問罪,曹彰更是脖子一梗:「我沒罪!」
開什麼玩笑!
自己可是奉了老爹的軍令去刨的陳逸墳墓,甚至還遇上了鬼..
如今你曹阿瞞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你就是我親爹也不成!
見曹彰絲毫不給自己台面下,曹操心中大惱:「孽子!」
「你好大的膽子,偷墳掘墓本就是重罪!更何況陳逸乃是一代大賢,你竟然刨了陳逸之墓,你 豈敢對他如此
不敬?!
嘩~
文臣武將們瞬間無不愕然。
這位彰公子居然把陳逸的墓給刨了?!
荀或眼中滿是驚異,這彰公子到底想幹什麼?
他刨了陳逸的墓……這實在是莫名其妙。
賈詡眉頭微微一挑,彰公子與陳逸素不相識,更無仇怨糾葛,彰公子實在是沒理由去刨陳逸 的墳塋……
想到這裡,賈詡心中似有所覺,他不動聲色的偷偷望了一眼正怒斥曹彰的曹丞相。
曹彰刨了……刨了陳逸的墳墓?!
一直淡定自若的關二爺,猛地睜圓了鳳目,捻著長髯的手一抖,甚至帶下了幾根髯須。
關二爺的呼吸粗重了起來,那張赤如重棗的臉,此刻已然被氣的紅中帶紫!
這曹彰好大的膽子!
他怎麼敢去刨陳逸軍師的墳塋!
一時間,關二爺只覺得手癢的厲害……
曹老闆越說越是痛心疾首:「我每日裡對你這孺子耳提面命,教你聖賢之道,卻不想你儘是全 然當做耳旁風,甚至如今干出這等事來……」
「你這孺子竟沒有絲毫仁德、敬畏之心!」
「更無絲毫敬重大德大才之心!」
「此皆我之過!」
曹老闆這番話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辭嚴,簡直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要把這口鍋牢牢的按 在曹彰頭上。
曹彰在下面都聽呆了……
對我耳提面命?!
教我聖賢之道?!
老爹這是準備徹底無中生有了?!
這未免也太無恥了吧!
曹彰立時被氣的夠嗆,當即便扯著脖子嚷了起來:「父親你豈能如此冤枉我!」
「那陳逸之墓分明是你秘令我去刨的!還讓我秘密行事,不可告之於人!」
「這黑鍋憑什麼讓我一個人來背?!」
「你最厭惡聖人之道,啥時候對我耳提面命,教過我聖賢之道?!」
「說我刨陳逸之墓有罪?別忘了那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全是你曹阿瞞立下的,別說我沒罪, 就是有罪,那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曹彰扯著嗓子跳腳大罵,只聽得曹老闆太陽穴亂跳。
不少人更是目瞪口呆,這彰公子莫不是瘋了不成,丞相如何會讓彰公子去刨陳逸之墓?
況且發丘中郎將和摸金校尉的事,這是能拿出來說的嗎?
彰公子這簡直刀刀都扎在曹丞相的心窩上……
「來人!給我把這那(bicj)孽障拖下去,杖三十……」
「不!杖四十!杖四十!!」
聽著曹彰將自己的老底全給倒了出來,曹老闆的臉色此刻已然因為氣血上涌,早已漲紅的和 關二爺一個色。
這孽子,真是該打!該打!
一時間,曹老闆給氣的夠嗆。
荀或眼看著自家主公面子頗為下不來,趕緊上前勸道:「主公,如今與袁紹大戰在即,班師回 許昌之事不可再拖了!」
「彰公子之事可容後再議,當務之急,還是大軍速速啟程為要!」
荀彧不動聲色的將曹彰刨陳逸之墓這件事,定性為曹老闆的家事。
一旁的賈詡亦是緩緩開口:「彰公子畢竟少年無知,想來也不是要有意要壞陳逸之安寧,丞相 可將陳逸再度厚葬,彰公子小懲大誡便是。」
賈詡聽得曹彰大罵曹操時,便知道此事真相和自己心中所想不差,此刻賈詡也是有意無意的 將曹彰的事情往年幼無知上引。
程昱也趕緊向曹操求情:「主公,彰公子此前畢竟也曾立下大功,還請丞相看在彰公子所立前 功的份上,暫饒彰公子一遭。」
此前曹彰十騎輕取小沛,讓程昱甚是讚嘆曹彰的膽識,此刻見曹彰惹怒了曹丞相,便也忍不 住出來為曹彰求情。
曹操面對眾謀士們的求情,只是怒氣沖沖的大袖一揮:「這孽子如此無法無天,我豈能饒他諸 公請勿復言!」
雖然這孺子去刨陳逸之墓是自己的密令,但這孺子這般大聲叫嚷,豈不是將自己這張老臉丟 盡了?
今日這頓板子必然要給這孺子長長記性,誰勸也沒用。
嗚~
啪!
隨著一道破空聲響起,就見一道板子準確無誤的砸到了曹彰的屁股上。
而後便聽到了曹彰的慘嚎聲與痛罵聲傳來。
「啊~~」
「曹阿瞞,你這庸主!庸主!」
啪~
「啊~」
「曹阿瞞,你嫉妒我的才華!你這是公報私仇!」
啪~
「嘶~曹阿瞞!世間豈有你這等庸主!」
曹操聽得青筋亂蹦,立刻傳令:「給這孽子再加二十杖!再加二十杖!!」
正在受刑的曹彰,依舊滿臉的額桀驁不馴:「好!」
「打的好!」
啪!
啪!
啪!
軍杖如雨點般落在曹彰的屁股上,曹彰卻是愈發的囂張:「打!使勁的打!」
「你們都沒吃飯嗎?用力打!!」
「曹阿瞞,你無恥至極!」
「曹阿瞞,你上樑不正下樑歪!」
點將台上,曹彰那烏七八糟的謾罵聲清晰的傳了過來,曹老闆的臉色已然黑成了鍋底。
他深吸一口氣:「來啊!去將那孽子的嘴給我堵上,免得髒了別人的耳朵!」
「丞相無需如此!」忽然,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關雲長,突兀的開了口。
在曹操意外的神情中,關二爺向曹老闆一拱手:「請丞相稍待,關某去去就來!」
言罷就見關雲長昂然下了點將台,往曹彰受刑所在而去。
從得知曹彰刨了陳逸的墳塋後,關二爺便憋了一肚子悶氣無處撒,此刻機會難得,關二爺怎
麼會輕易放過。
先生何等大才,死後竟然遭受如此奇恥大辱,他關雲長豈能坐視不管?
說話間,關羽已然來到正在受刑的曹彰面前。
曹彰雖然疼的能牙咧嘴,但總算神志清醒,望著突然出現的關二爺,曹彰滿是疑惑:「關雲 長?你來作什麼?」
關於面無表情:「奉丞相之命,令你閉嘴。」
還不待曹彰反應過來,便自顧自的拿過行刑者手中的軍棍,運足渾身力氣,狠狠的向曹彰屁 股上砸下去……
啪!
曹彰只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劇痛從屁股上傳來,那股劇痛直接讓曹彰怔住了,甚至疼的忘記 了慘嚎。
啪!
關羽的第二杖立刻又落了下來……
「啊啊啊!!!」
這一次,曹彰那股撕心裂肺般的慘嚎聲終於響起,疼!
太疼了!
這紅臉賊好大的力氣!
啪!
第三杖落下的時候,伴隨著曹彰慘嚎的呵聲,還有曹彰那絕望之下,第一次出現的告饒聲。
「我不該挖陳逸的墓!」
「我錯了!」
「父親我錯了!!!!」
* … ·
徐州許昌方向, 一隻大軍正在疾速的行軍。
正是回師許昌的曹軍!
大軍輜重營的隊伍里,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也夾雜在其中,於所有人一起趕路。
車廂內,陳逸正斜靠著車廂壁闔目養神,曹彰苦著臉,臉朝下,屁股朝上的趴在車廂里。
「曹阿瞞太不要臉了!明明是他讓我去刨的陳逸之墓,可沒想到他硬是當著二十多萬人的面翻
臉不認帳……無恥啊!太無恥了!」
曹彰滿臉滿臉憤恨的罵著自己親爹。
陳逸眼也不睜的點點頭:「對!曹賊無恥……」
「還有那已然是降將的紅臉賊,都說此人忠義無雙,我看全都是裝的,這關雲長下手真黑,那 一棍打下來,好懸我差險些沒背過氣去!」
提起關羽最後打的那几杖,曹彰至今心有餘悸,要不是他體魄強橫,那後面關雲長親自行刑 的二十棍,自己只怕要真的撐不住了!
末了,曹彰忍不住又吐槽了幾句:「這關雲長都成了喪家之犬,真不知道他還傲個什麼勁兒!」
陳逸依舊懶洋洋的順著曹彰的話道:「沒錯!關雲長喪家之犬,傲個什麼勁兒?」
「還有許叔!」提起許褚,曹彰就來氣。
「許叔實在無恥,我挨打時,他不僅不幫我,還在邊上偷笑!他以為自己笑的隱蔽,其實我看 的一清二楚。」
陳逸好笑的連連點頭:「對對對!許褚這廝,面憨心黑,現在頂著曹營最亮患的帽子,各種招 搖過市……」
聽著陳逸不停的順著自己的話「安慰」自己,曹彰頓時大受感動。
自己刨陳逸墓時,師父不辭辛勞的陪著自己,自己被父親杖責後,又是師父一直在安慰自 己.
想到此處,曹彰眼中的感動更甚:「果然只有師父對我最好!」
「欻……對對對!乖徒兒,為師可是最疼你了!」陳逸滿臉慈愛的撫摸著曹彰的大腦袋。
曹彰哪裡知道,要是沒陳逸這個好師傅,恐怕他也不用挨這遭皮肉之苦了!
「師父,昨晚實在是太嚇人了,那陳逸居然詐屍了!」曹彰回憶起昨晚的事情依舊心有餘悸。
「那詐屍的陳逸不知使了什麼邪法,竟是把我弄到了棺材板里,身邊就是他的屍體,還有人…… 不是,還有鬼在墳墓邊上填土,想把我給埋了……」
講到這裡,曹彰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可怕!太可怕了!!」
「這陳逸做了鬼,還如此兇惡……我以後再也不說他壞話了!」
曹彰自小便不信什麼鬼神之說,但昨晚的事情,實在是給他留下了極大的陰影,估計夠他做 好幾宿的噩夢了。
陳逸的笑容有點僵,這劣徒……你才詐屍了!
你才是鬼!
早知道昨晚徹底給他埋了算了!
「師父,昨晚那麼嚇人,我怎麼沒看到你?」忽然,曹彰似乎想起來什麼,滿臉疑惑的看向陳 逸。
陳逸隨口扯了句瞎話:「當時尿急,去找了個地方方便一下,結果回來就看不見你人了。」
曹彰滿臉驚嘆:「果然,像師父你這樣才智高絕之士卒,就連惡鬼也要避開啊!」
陳逸眼中的慈愛更甚,這傻徒弟……
陳逸不動聲色的轉開自己昨晚行蹤的問題:「你此番惹你父親如此生氣,這些日子且消停些, 好好養傷吧。」
一提起養傷,曹彰不由得怒氣勃發:「都怪那關雲長,若非他下手如此之重,我又怎能受傷如 此之重!真不明白,這紅臉賊一個降將,父親也太過禮遇他了!」
「曹阿瞞當真是有眼無珠,放著師父你這般大才不敬,卻如此禮遇那個降將!」
曹彰越說,越是覺得胸口一道悶氣出不來,他狠狠的一錘馬車車壁:「不成,我還要向父親舉 薦師父……師父,你定然是天下聞名的高士,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曹阿瞞向來愛以聲望取人!前兩次舉薦師父不成都,是因為那兩次曹阿瞞眼裡全是關羽,此 番我將師父大名告知父親,他定然親自來迎師父!」
望著曹彰信心滿滿的眼神,陳逸只是淡淡一笑:「舉薦之事,就不要提了。」
曹彰一怔:「這是為何?」
他是真的想不通,自家師父有如此大才,為何卻不願一展胸中所學呢?
陳逸只是拍了拍曹彰的肩膀:「你也莫要問我名姓了……」
「說出吾名,嚇汝一跳!」
望著曹彰迷茫的眼神,陳逸忍不住心中一陣吐槽……
就是因為自己之前賺了曹老闆徐州、士卒的梁子,自己死了曹老闆還要挖自己的墓,如今自 己要是活蹦亂跳的出現在曹老闆身前,那還能有好?
就在曹彰滿臉不解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陣陣呼喊之聲。
「丞相軍令,大軍轉道,直趨官渡!」
「丞相軍令,大軍轉道,直趨官渡!」
陳逸一怔,他掀開車簾望去,果然,大軍開始緩緩轉變行軍方向,行軍目標已然由許昌,變 為官渡。
官渡?
那就是說,曹操要直接迎戰袁紹了?
那劉大耳此刻必然在袁紹軍中!!
陳逸眼中閃過冷色。
劉大耳!
你再是能跑,此番也是無路可退了。
這次………
我要讓你上天無路!
入地無門!
死無葬身之地!
我要你為袁本初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