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夫羅望著身後追趕的數人面入土色，整個人說不出的憋屈。
自從自己順應袁術號召，興致勃勃加入豫州。
起初那幾天，於夫羅那叫一個舒爽，那些年被「漢末三傑」打的鼻青臉腫，嗷嗷直叫的歲月總算是熬到頭了。
【也是帶兄弟們過上好日子了。】
這大概便是於夫羅最初的想法。五十萬南匈奴，起初還算規矩，在袁術四面樹立敵人的時候，與袁術合為一體，將兵力鞏固各處防線。
只是，這一舉動壞就壞在這裡，即使於夫羅有意向袁術示好，脫離了牢籠的狼，自然不會再受到任何束縛。
南匈奴各頭領在分散加入豫州各郡之時，手腳並不乾淨，燒殺擄掠之事並未少做，所過之處，如同蝗蟲過境。再加之袁術之前兵敗徐州，又加了兩成稅賦。
豫州之地，一時之間餓殍遍野，宛如人間煉獄！與兗州形成了鮮明對比。
劉備帶領十二萬徐州精銳奔赴豫州之時，領土交接之處，布滿鹿角，鹿角之上皆是漢人女子裸露軀體，下體帶血，蚊蟲鼠蛇不絕。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劉備，看著有說有笑扛著女人屍體的匈奴人靠近鹿角，三十年人生以來，頭一次發出了振聾發聵的憤怒之音。
「凡遇豫州之地，身披甲冑者，手持兵刃者！殺無赦！」
雙目赤紅的劉備，止不住的淚流，名為仁德的高貴靈魂，此刻碎裂出了一道名為憤怒的口子。
【公孫瓚師兄！難道錯的，真的是我劉玄德麼！】
………
張飛率先開路，一桿丈八蛇矛接連挑開三座鹿角練攜。
如若換作平時，張飛挑開以屍體鑄成的鹿角，劉備必然呵斥責怪，而此時的劉備只是咬緊牙關並不言語。
任由身邊罡風捲起，麾下徐州精銳同樣帶著無邊怒意奮勇廝殺。
那些個南匈奴人，早已對漢室的鐵蹄心懷恐懼之意，感受著地面震動，居然連一步也邁不開。
「你們這些該死的畜牲，恨不能將你們盡數滅族！」
趙雲一馬當先，領著白馬義從最快殺入，滿目凶光。
一桿龍膽亮銀槍，如白龍騰飛，一路穿殺，直奔前方大寨而去，三千白馬，仰天長嘯。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
高亢之聲，飄忽數里，那些目光呆滯，形如骷髏的豫州本土之民，不由流淌出兩行濁流。
「是公孫將軍來了麼！是公孫將軍來了！最喜殺胡狗的公孫將軍顯靈來救我們了！」
人潮洶湧，已逝去的初代北方惡鬼，反倒是成為了豫州之民的「幻想救贖」。
「大漢徐州牧，漢室宗親，劉備劉玄德麾下白馬將軍！趙雲！參上！」
二代「惡鬼」趙雲殺出大寨，長槍之上，掛著十九顆腦袋，如一條血色綢緞飄舞想，奮而殺向第二坐寨子。
趙雲手中南匈奴戰將呼廚泉的頭顱已經被趙雲的指力貫穿，深深陷入呼廚泉的頭骨之中。
張飛，關羽趕進南匈奴大寨之中，其中慘烈，更是讓人直犯噁心。
再看向趙雲嗜血之姿，聯想到平日裡儒雅愛笑，形同文官的趙子龍，更是一陣惡寒。
「北國的惡鬼………他的靈魂，依舊還停留於世啊。」
吳用強忍著噁心，羽扇擋住嘴，卻擋不住刺鼻的血腥。
趙雲的行為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這是完完全全的虐殺，足以讓敵我雙方都恐懼的舉動。
關羽捋著長須，正欲去追趙雲，劉備平靜的話語卻從身後傳來。
「二弟，三弟，率大軍去破城，殺光了匈奴狗，再去下一座。」
「好。」
………
「哥哥，不能再進軍了！你已經三夜未曾休息了！」
四天三夜，劉備連下三郡一十七城，直至吳用跪在劉備坐騎前，劉備蠕動著嘴角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未能開口，緩慢趴倒在馬背上閉上了雙眼。
而趙雲也是如此，幾乎癲狂，呼吸之時，嘴邊血沫飄飛，原本渾身銀白裝束已成血色，惡鬼之名已經震撼豫州。
「子龍！冷靜些，已經殺的夠多了！」
關羽張飛二人摁住趙雲雙肩，敵人的血水，居然從趙雲雙肩甲冑之中噴涌而出。
饒是張飛，關羽二人是萬人之敵，一時間也是咽了一口唾沫。這到底得殺多少人。
「嗯。」
平靜下來的趙雲眼皮垂下，不作話語。
即使自己殺再多南匈奴孽畜，死去的百姓，也不會回來了。
【公孫瓚將軍是對的……錯的是我……錯的是我，錯的是我……】
【劉備將軍………我………】
【我不會再犯錯了…我不會再犯錯了！我不會允許…劉備大人，死在我前面。】
原本總是帶著笑意的趙雲，在這一刻，感覺自己已經不會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