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官,還我父母命來!」
面容堅毅,身形瘦弱的少年一劍刺死毫無防備的北海士兵,隨後又撿起一柄利劍,手持雙劍戒備在原地。
少年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滿目仇恨,矗立在兩具屍體之前,周遭圍著數百北海兵,孔融神色複雜騎在馬上,不知如何開口。
少年父親撿拾兵器,被他立功心切的手下認作袁術豫州兵,被一箭射死。
少年母親則是在與他的士卒吵鬧推嚷中,被惱怒的士官拔劍斬殺。等到孔融趕到時,一切已無法挽回。
「文舉?」
劉備三兄弟趕到武原縣,遠遠就看到那持雙劍的少年被孔融軍隊圍住。張飛還大笑這小子持劍的樣子跟大哥劉備有點像。
「哎,玄德啊,我愧對武原百姓啊.......」
孔融回頭見是劉備領兵前來,一臉難受的向劉備說明緣由。
「那惹事的士官我已經懲罰了,只是這少年不願意接受,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劉備聽完孔融話語,也是雙手抱胸前唉聲嘆息,此少年性格剛猛,突然受此變故,自然是無法接受,想著想著心中生起了愛憐之意。
遂翻身下馬,不緊不慢朝著那少年走去。
「別過來!」
那少年暴喝一聲,目光兇狠,提起雙劍向前走了半步。
劉備見狀,溫柔一笑,從腰間解下雙股劍,當著少年的面將雙劍擲於地上,隨後脫下身上甲冑,讓少年看清自己並沒有惡意之後,才繼續向著少年走去。
「我都說了,不要過來!」
那少年右手舉起長劍,朝著劉備左肩劈去,劉備也不躲閃,任用那長劍劈向自己。
「大哥!」
關羽瞪大雙眼,眼見那長劍嵌入劉備左臂,催動胯下戰馬,怒喝一聲提起青龍偃月刀就朝著少年砍去。
那少年被關羽的氣勢所迫,鬆開手中佩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隨後又立刻咬牙站了起來,雙手握緊另一把利劍,神色堅決的看向關羽。
「二弟!」
劉備輕喝,伸出單臂,讓關羽退下去,隨後一把拔出嵌入自己血肉的長劍,輕輕放於地上,又面帶笑容朝著那少年走去。
「大哥!」
關羽,張飛還想靠近,卻被劉備示意原地待著別動。
少年眼神之中第一次出現猶豫之色,直到劉備和他面對面之時,少年一下子便將手中利劍送到了劉備的咽喉之前。眼神中有猶豫又有恨意。
「抱歉,若是我早點到來,便不會如此了。」
少年雙手顫抖,眼神中透出一股清澈哀傷。再也隱忍不住,手中利劍垂了下來,放聲嚎哭。
劉備將那少年攬入懷中,不斷撫慰。
「你很勇猛,小小年紀就守護了父母的尊嚴,能告訴叔叔你的名字麼。」
「寇封.......數月前......隨父母遷居於此處,不想今日遭此大禍.......」
「如今父母雙亡,仇不能報,我已再無苟活的念頭!」
寇封雙目含淚,怒視孔融。
「等叔叔一會兒。」
劉備在寇封耳邊輕聲低語,揉了揉寇封腦袋,緩慢起身走向孔融,看著被孔融綁著的那名士官,毫不猶豫拔出身邊守衛腰間利劍,將那士官一刀削首。鮮血噴涌,濺了周圍之人全身。
「恕我僭越了,文舉。」
孔融見此情景,嚇得幾乎坐不穩戰馬,劉備帶著笑意向他躬身道歉的樣子,讓他感覺到陌生。
說完後,劉備丟下長劍,又慢步走向寇封,在寇封面前緩慢蹲下來,輕撫劉封面頰。
「從今天開始,你要不要當叔叔家的孩子?」
「.......」
寇封心底最後那面憎恨屏障被劉備徹底擊潰,渾身乏力跪坐了下去,在嚎哭中不斷說著願意。
「老二!咱也是有大侄子的人了!」
張飛早已猛男落淚,對著關羽嗷嗷叫,而關羽則是盯著劉備不斷涌血的臂膀皺眉,撕下自己的服袍快步上前替劉備止血。
替劉備包紮過後,關羽面無表情審視著嚎哭的寇封。若非劉備輕拍提醒,恐怕他會一直就這麼看下去。
劉備招呼張飛過來。雙臂摟住關羽張飛二人,三個腦袋碰在一起,笑盈盈向著寇封介紹。
「這是你二叔,三叔,從今日起,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
【并州城雁門郡】
「兄弟們,高唱敕勒歌吧!中原~我們來了!」
高歡坐在戰車上左擁右抱,摟著兩位鮮卑美人,放聲大笑。
那兩母豹子一般矯健的美人雙手掛在高歡的脖子處,一直在親吻嬌笑。
「你可收斂點吧,賀六渾。這才下了并州一郡。」
獨孤信手提張燕的腦袋,仔細端詳,雖說這漢子不太禮貌,但他的頭骨倒是足夠成為他的收藏品。
這個張燕倒是個人物,戰到最後一人,都在高喊殺胡狗。
「誒,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阿信!我們大勝,就應該慶祝!對吧,高岳!」
高歡轉過頭,看向正在清掃戰場的高岳。
「族兄,我覺得獨孤先生說得對,你太張揚了。」
身材魁梧的高岳,看向高歡面上有些羞澀,他這族兄有些過於放蕩不羈了。
「哎,白長這麼大體格子,不解風情,改天哥給你挑個美人,破了你個雛!」
高歡的話語引得兩位美人嬌笑連連。
高岳無語聳肩,往別處去了。
「賀六渾,別貧嘴了,還不下來整軍?」
獨孤信一臉蛋疼看向高歡,這小子雄才瀲灩,偏偏在女人身上下不來,尤其好人妻。這讓獨孤信相當頭疼。
「別催別催,來,再親我一口!」
高歡的笑容獨具魅力,猶如天上君子,不似凡間客。當然高歡的手也沒閒著,在美人的翹臀上抓了兩把。
獨孤信:「........」
」等霸王過來,族兄你就老實了。」
偷偷觀看的高岳(15歲)漲紅個臉,在不遠處發表見解。
「哈!小岳你是不是在偷看!哎,終於長大了,不過你說得不對,慕容霸不會指責我,只會讓我注意身體。」
高歡跳下戰場,雙手叉腰一臉自信。
【我才不會像你一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高岳白了高歡一眼,腹內自語。
「兄弟們!不許擄掠漢民,要是被我發現了,你們就等死吧!」
高歡邁開步子,走向雁門城內的街道,張開雙臂,嘴裡哼著敕勒歌,開始整頓軍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