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提筆安天下,上馬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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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林觀內的一間廂房內,一道清脆的女聲傳出。「大哥哥送你禮物,還不快謝謝大哥哥?」

  「謝謝大哥哥…」

  稚氣的童聲接踵響起,刁秀兒捧著一匹上好蜀錦做成的手帕,笑逐顏開。

  「出去玩吧,娘還有事與你大哥哥商量。」任蔓輕推了下刁秀兒的肩膀,刁秀兒點點頭,迅速的跑開了。

  待得她的腳步聲消散,此間典雅的廂房中,「啪嗒」一聲,任蔓當即跪在了柳羽的身前,聲音雖低柔,卻仍帶著無限的愧疚之意。「公子,我…我對不起你!」

  「怎麼?」柳羽顯得很淡定,主動詢問:「是官府將你們母女帶走那次?」

  這話脫口…

  任蔓能感受到柳羽言語間露出的疏離態度下,依舊彬彬有禮的教養。

  「是陛下…是當今陛下在打探公子的消息,他們以…以秀兒相要挾,我…我沒得選!」

  講到這兒,任蔓已是咬住嘴唇,面上掛著淚水,望著廂房內的孤燈,渾身不自禁的打著寒顫。

  刁秀兒,是她的弱點!

  當然…

  她也知道,泄露出有關公子的一切,這無異於背叛。

  原本以為,公子該劈頭蓋臉的責罵她一番,哪曾想,柳羽一如既往平靜的問道:「你能確定皇宮中詢問你的那位,就是天子?」

  「多半是了。」任蔓不敢撒謊。「他身著紅黑相見的袍子,所有人都對他很畏懼,除了天子怕…怕不會再有別人。」

  柳羽眉睫一跳,眸中閃過一道如刀鋒般尖銳的亮光,也不知道這亮光是因為任蔓的背叛,還是因為天子的問詢。

  「我知道了,既陛下向你打探過我的消息,那勢必不會是最後一次,若是陛下再問詢於你,任姑姑就大大方方的講述給他最真實的就好,無需誇大,也無需隱瞞!」

  「這件事兒,你就當沒有告訴過我,以後也不許再提了!」

  這…

  任蔓怔怔的看著柳羽,心裡仍有些不明白,但出於對公子的信任與尊重,她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很明顯能感受到,柳羽的語調中漸漸的溫和了不少。

  其實…

  吸引天子的注意,本就是柳羽計劃的一步!

  天子會派人暗中調查他,柳羽也算到了,畢竟這位天子對生意有著異乎尋常的熱衷,囤積胡器時規模不大,不會吸引到他的注意,囤馬就不一樣了!

  這是早晚都會發生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有任蔓將這裡的情報告訴天子也好。

  至少,這樣可以避免天子的懷疑,讓天子知曉,無論是他柳羽,還是天師道,與天子是有著相同的目的。

  這點很重要。

  沒有哪個帝王,會喜歡用自己無法把控的人或者勢力。

  任蔓反倒是可以作為這個橋樑。

  當然,任蔓的弱點太明顯了,也太容易被利用了,誠如荀彧所言,千萬不能對她委以重任。

  「陛下都問我…」任蔓就打算細細的把天子的問詢講述給柳羽。

  柳羽卻是擺擺手,他一邊拉起任蔓,一邊張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是陛下問的,便無需告訴我,再說…咱們也沒做什麼需要隱瞞的。」

  「可是…」任蔓還想開口。

  就在這時,刁秀兒在院外喊道:「娘,我困了!」

  柳羽微微一笑。「去陪她吧…」

  任蔓應了一聲,站起身,轉向柳羽:「多謝公子了。」

  說著話,她緩緩走出了此間廂房。

  倒是柳羽,徐徐行至窗前,看著任蔓抱起女兒回屋休息,看到刁秀兒手中緊握的蜀帕,他輕呼口氣,旋即把眼眸上移,眺望向天穹。

  「如果陛下提前就調查於我,甄家囤驢的消息,他勢必是知道的,那麼…壟斷整個大漢的驢子的便是他了吧!」

  柳羽眼眸微眯…

  莫名的生起一抹擔憂。

  刻意的囤驢,會不會讓這位天子錯過了什麼,比如…太過刻意,反倒是錯過了「坐驢車」,反倒是導致「驢」的價格沒有暴漲上去。

  天子劉宏不會這麼笨吧?

  話說回來,這位天子都能在皇宮中搞出一條商業街了,應該沒那麼笨吧?

  想到這兒,柳羽那清淡的目光中,略微多出幾許冷峭的味道,不由自主踱了幾步。

  當然…

  比起劉宏能不能意識到這驢子的巨大商機,柳羽遐想更多的是,天子劉宏會如何看待他這個麒麟才子呢?

  應該不會把他當成一個威脅吧?

  畢竟…他如今的人設像極了『聚寶盆』!

  而眾所周知,天子劉宏愛財如命。

  那麼…

  若天子劉宏有意將他收入麾下,之後入朝堂的計劃,就更一帆風順了吧?

  …

  …

  洛陽,蔡府。

  穿過正廳的後院,高高聳立的桐樹下,有齊腰高的叢灌隔開的一塊塊兒格地,每個格地間,分別有假石山、清石池、秀亭閣!

  此時…

  便在這格地之間,蔡邕與橋玄每人使著一柄木劍,舞的虎虎生風…

  說起來,兩人還是年輕時習練過「君子六藝」,年齡上來了,就再沒舞刀弄槍過。

  可兩人比劍的動作倒是頗為凌厲,一陣刀光劍影后,橋玄與蔡邕心照不宣的收勢。

  彼此互視一眼…

  旋即「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蔡邕當先開口:「桓帝時期,鮮卑、南匈奴以及高句麗國一同叛亂,在邊境一帶燒殺搶掠,那時…太尉、司徒、司空、大將軍共同舉薦『橋子』為度遼將軍。橋玄在職三年,邊境安定無事,竟不曾想,這二十年過去了,橋子的武藝風采依舊!」

  說著話,蔡邕向橋玄拱手,欽佩之情溢於言表。

  「哈哈…蔡子也不簡單嘛。」橋玄朗聲道:「世人只知蔡子在詩、書方面的造詣,卻不知曉『君子六藝』中『騎』、『射』二項,蔡子也是出類拔萃。」

  不怪橋玄與蔡邕彼此互夸。

  這很符合大漢文官的特性。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通俗點兒說,那就是上馬能打仗,下馬能理政,上炕認識娘們,下炕認識鞋,一個個都是茅坑拉屎臉朝外的鐵血真漢子!

  「終究是老了。」蔡邕搖搖頭道:「要不是那柳觀主提及,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拿起劍了!」

  感慨過後,蔡邕與橋玄行至一旁的石亭,一邊走,一邊補上一問。

  「我與橋子是因為『文略』待罪在家,『武略』可非你我之長啊!偏偏那柳小觀主之言,你、我將以『武略』官復原職?橋子信麼?」

  蔡邕意味深長的問出這麼一句。

  哪曾想,橋玄卻「哈哈…」一聲,爽然笑出聲來。「若是蔡子不信,又緣何於這假山之旁習練這武技呢?」

  講到這兒,他一捋鬍鬚。「若真如柳觀主之言,你、我修文治丟官,卻以武略重拾這官銜,傳出去,也不失為一樁佳話吧?啊…哈哈哈哈!」

  說著話,橋玄亮起了拳頭,朝蔡邕比劃了一下。

  兩人四目相對。

  哈哈哈,彼此間又爽然的笑出聲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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