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血糜鋪地,血化紅綾,遼西胡葬

  ——三道嘉獎令!

  ——曹國相治國有方!

  這是好事兒呀…

  曹操嘴角咧開,就要笑出聲來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一邊笑一邊感慨道:「我就說嘛…當官的害怕亂,我不怕,越亂,我才越要去,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他這邊還在嘚瑟…

  哪曾想,門子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他曹操表情驟變。

  「曹國相,朝廷派來…嘉獎曹國相的是…老太爺呀!」

  老太爺?

  曹操一怔…他與陳宮四目相對。「老太爺,哪個老太爺?」

  除了他爹…當朝大司農的曹嵩?還能有哪個老太爺?

  說起來…

  曹嵩之所以趕來這邊,不是別的…而是因為張讓。

  張讓、趙忠連同十常侍親自去拜見曹嵩,意思很簡單…就是讓他兒子曹操辭職,這濟南相再做下去,那整個朝廷都得顫三顫了。

  偏偏…

  這已經不是第一波來勸曹嵩的了。

  就在早上,以楊賜為首的百官…也來了不少。

  意思更明確…

  大漢朝,地方中的一些事兒,都是約定俗成,都是經歷了幾百年的,如今…因為曹操,天子震怒…

  接下來,會鬧出多大的亂子?

  這亂子壓下來,多少人會把曹操當成眼中釘、肉中刺…這些是他曹操能承受起的麼?

  那時候的曹嵩面露難色,皇帝早朝時勃然大怒…可對濟南下的是嘉獎公文…

  曹操肯定沒在濟南幹什麼壞事,要不然皇帝能親自嘉獎?

  可偏偏…楊賜與張讓說的也不無道理啊。

  曹操總不能…真的成了眾矢之的吧?

  曹嵩撞撞膽子對張讓訴苦:「侯爺您不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這兒子,自大從小就管不住,我說什麼他都不會聽…你們直接要皇帝下旨免去他的職務,不是很簡單嗎?」

  曹嵩耍滑頭,張讓嘴角一翹冷笑:「看來曹大司農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我張子敬要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服得了皇帝陛下辦妥這件事,還要勞煩你嗎?」

  張讓陰陽怪氣,令曹嵩背後生涼。知子莫如父,曹嵩當然知道曹操是多麼地珍惜這次從仕機會…

  可…

  這一次,出於父親的本能,曹嵩拼著得罪兩波人…也下定決心要保衛兒子,過去總是一味順著宦門,出賣兒子的前途。今天,他不會了,決不!

  曹嵩搖頭,堅決地搖頭:我辦不到。

  張讓冷笑出聲,從蓆子上站起來,從懷中拿出一卷竹簡,扔給曹嵩:「哼,辦不到?看看這個吧,也許對你下決心有用。」

  曹嵩拿起一大卷竹簡來看,上面記錄著他何時何地差遣何人,送那些他和曹節貪贓的財物到曹節兒女家的詳細帳目…還有曹嵩自己貪墨的。

  要知道…

  歷史上的曹嵩,可是在漢靈帝賣官鬻爵時,能拿出一個小目標買上「太尉」體驗卡的人物,他貪墨的數量極其巨大…只不過,因為隱匿,就算是家裡人,就算是續弦的夫人鄒氏,就算是兒子曹操都不知道。

  可如今…

  張讓擺出的這份帳目,無疑,讓曹嵩五雷轟頂,感覺眼前一陣發黑,腦子一片空白。

  一口氣半天才緩過來,全身禁不住一陣戰慄看來這世上真的沒有不透風的牆。

  他已經來不及揣摩張讓是怎麼將這些帳目搞到手的,滿腦子就一個想法:「他曹家什麼時候滅門?大概有多少人會因此遭受牽連?」

  張讓收起帳目放進繡花布包內,盯著曹嵩刷白的臉:「想要問我怎麼弄到這個的對吧?這宮裡朝外上上下下,有幾件事能瞞得了我?何況還是這麼大的事?」

  春天…不算炎熱,可曹嵩體胖,加上緊張,那時已是汗落如沐。

  張讓語氣緩和卻冰寒:「當然,曹騰…曹常侍是我們的前輩,他的後人我們也不能不照顧,只要你能說服你兒子辭職,我張子敬不會因為這事兒去告發你,否則…你兒子不讓滿朝官員好過,咱家也自然不會讓你曹家好過,倘若這帳本…奏請到陛下那兒,不但你曹家滿門保不住,就連拿到隱居的曹節也要把這分錢給吐出來。曹亭侯,我想你是聰明之人,掂量掂量吧。」

  曹嵩頓時如墜深淵,周身寒徹。

  他不但沒能保護曹操,反而為他帶來毀滅性災難。

  他平時總是教育曹操要這樣要那樣,責怪他這不懂那不懂…可如今,究竟誰才真正不懂?

  看來,總是一心教育別人的人,並不比被教育者高明多少。

  一路行來濟南…

  曹嵩在馬車內想了很多,他責怪自己一輩子只學會了「等」和「忍」,沒學會父親的廉潔和兒子的磊落。

  上對不起在天的父親之靈,下不配做兒子的榜樣!

  當曹嵩看到陛下連發的三封嘉獎詔書時,他更是思緒萬千…

  淚水撲簌簌落…

  唉聲嘆氣,淚水漣漣,不誇張的說…曹嵩是病著睡到濟南的。

  黃河波濤旖旎如帶,朝陽在河面上灑下點點金光,像躍動的火星。

  曹嵩卻無心觀看,憑艙聽日夜浪濤不休,情殤人只怕船兒早早靠岸。

  ——不義之財莫伸手,伸手必致禍。

  此時…

  曹操聽到門子的呼喊:「國相大人,老太爺到!」

  曹嵩心頭有萬般委屈。

  曹操還以為門衛瞎報告,或者哪個長得年老的老人為了討口飯吃,自稱是老太爺。

  他想都沒想到曹嵩…會從千里之外的洛陽趕來。

  所以並未起身,繼續和陳宮等人閒話:「等今年秋天收了水稻以後,組織民工加高黃河堤壩…」

  就在這時…

  「踏踏」的腳步聲傳出…

  昏黃搖曳的油燈照射處,一位年邁老人在一個年輕人的扶持下,邁進後院門檻。

  那年輕人是曹操的弟弟曹德…

  至於那看似年邁的老者,除了曹操的父親曹嵩還能有誰?

  此刻的曹嵩完全沒有人們印象中的大司農那樣氣宇軒昂,衣著光鮮。面色憔悴,目光憂鬱,像是一個病了太久的病人被扶出病房。

  這還是…曹操第一次看到父親如此的虛弱,他印象中父親很胖,像是一個不倒翁…可如今,瘦得如同被刀斧砍成一段朽木。

  「父親,您怎麼來啦?怎麼病成這樣?」

  曹操端著酒杯突然身體發直,趕緊放下杯子和蒲扇連滾帶爬地從蓆子上爬過去一把抱住曹嵩。

  陳宮等慌忙安頓曹嵩,拿來軟墊子給曹嵩靠牆倚著,眾人安排曹嵩和兩位太監吃些晚飯。曹嵩只喝了點湯,搖頭說吃不下。

  眾人識趣的退下…好讓他們父子說私家話

  曹操將曹嵩扶進內室,讓曹嵩在蓆子上躺下,父子在春天末尾的夜晚…在油燈的閃爍下,進行第一次關於辭職問題的對話。

  「父親,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跑到濟南來?」

  「我來,是要你辭職跟我回去。」

  一問一答,兩人的心境截然不同。

  曹操驚問道:「為何?父親不是帶著陛下的嘉獎來的麼?陛下三封嘉獎,這說明兒子在濟南乾的不錯…以往洛陽北部尉、頓丘令,孩兒都半途而廢,這一次…千萬不能半途而廢了。」

  曹操深吸一口氣說了很多,說父親還未到,可聖旨的消息已經傳遍濟南…

  濟南清平盛況,老百姓歡欣鼓舞,敲鑼打鼓慶祝皇帝給曹操的嘉獎令。

  這話…

  曹嵩聽著,越發的覺得刺耳。「還是掛印辭職吧。」

  曹操更加意外:「父親?您這回別想勸我,連皇帝都覺得我幹得好,我憑什麼要走?再說濟南的事情剛有起色,怎麼能走?濟北賑災、河道疏浚、加高黃河堤壩…」

  曹嵩搖頭打斷曹操:阿瞞,你跟我回洛陽沒錯。要沒有特別情況,我不會這麼大老遠趕來。

  曹操拒絕:不行,我接印綬時,兒子對皇帝說的話,您也聽到了。

  曹嵩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說出自己貪贓枉法被張讓要挾的實情。

  最後他顯得不耐煩:「反正你跟我走就是,回京後再給你找個官做,這又亂又危險的濟南國有什麼好?」

  曹操不明白曹嵩話里的意思:「危險?經過您兒子我的治理,若濟南國還危險,那就白努力了!何況…孩兒這麼做,是為了給陛下打個樣,從今往後,凡是亂國都能這麼治理!只需要一些酷吏,整個大漢…必定會清平起來!」

  曹嵩越聽越是心有餘悸,他還想勸,被曹操打斷:「父親遠途而來太累了,還是先休息,明天再說。」

  「不…」曹嵩想喊住曹操,可這個「不」字…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他應該勸兒子麼?

  他…他能將家門的榮辱興衰…賭這一次麼?

  「唉…」

  月色透過窗子,灑下一地的芳華…

  曹嵩卻低著頭,他不知道如何去解釋,他…他沒臉去向兒子解釋。

  …

  …

  遼西,白狼山。

  日落之時,最後一片殘紅從天際消失,大地上一片昏暗。

  烏桓王庭「柳城」內的族人對牲畜最後一次投餵過後,他們也開始了用膳。

  「殺…」

  夜裡,白狼山驟起驚雷。

  烏桓王庭的東南北三面各殺出數以千計的輕騎,輕騎一個個騎乘白馬,左右開弓…手中的弓箭已經蓄勢待發,而輕騎之後的步兵…在大地上掀起黑壓壓的風塵,令烏桓王庭中的族人肝膽俱顫。

  一處小山丘之上…

  柳羽站在一輛戰車上,望見三路白馬義從已經殺出,他舉起令旗,眺望著遠處戰聲大作之地,大喝道:「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殺…」

  令旗舉起…

  無數戰車亦朝柳城洶湧殺去。

  霎時間…

  整個烏桓王庭四面楚歌,鋪天蓋地的火箭…將天宇映照,宛若萬星懸空,而後驟然墜落下來,在他們囤積糧草、駐紮軍帳的部落處燃起大火。

  鐵蹄如雷鳴…

  殺聲似潮水…

  白馬義從與戰車衝鋒之處,地上的砂石都被震盪了起來。

  高昂的殺伐之聲迴蕩在天地間,將這片大地的昏暗撕裂,四方兵馬…浩浩蕩蕩宛若黑色的浪濤拍入烏桓王庭。

  「碎…」

  戰車巨大的威力,直接將烏桓的部落碾碎。

  白馬義從兩輪…箭矢之後,紛紛挺起長矛,每一矛…都帶著一道血光,仿若劈開天地間的昏暗,令世界變得清明起來。

  烏桓人在遭受了鍛造的慌亂過後,他們奮起反擊…

  可烏桓人突然發現…

  這些騎白馬的漢人,騎術根本不遜色於他們?

  這啥情況?

  漢人…突然就學會騎射了?還能左右開弓?

  這…

  然而…讓胡人更驚訝的還是後面,原本他們對漢人的步兵往往會結成騎陣,一輪衝鋒下去,渣都不剩了…

  可這一次…

  他們發現,他們碰到鐵板了!

  原本被胡人視作「渣渣」的步兵…突然間,他們的戰車伸出一個個壁牆…這些壁牆連接起來,竟阻攔住了胡騎的第一輪衝鋒。

  而…漢人則在壁牆的掩護下,結成箭陣…將那些妄圖衝鋒而來的胡騎射成了刺蝟。

  「啊…」

  「啊嗚…」

  胡人的哀嚎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鮮血與黑夜交融,殺伐聲與慘叫聲並奏。

  大地的震顫聲愈發的震耳欲聾,數萬漢軍迎著烈火而行,他們朝胡人的部落,城池…不斷的拋射火箭,一時間…黑夜之下,整個柳城化身火海,或許…它曾經是浴火重生的凰鳥,在這一刻振翅高飛,可惜它始終逃不脫鐵蹄的踐踏…

  公孫瓚…

  趙子龍…

  他們手中的長矛連續的突刺,將一個個負隅頑抗的烏桓人刺落馬下。

  對敵人的殘酷,冷血…永恆的刻在了每一個將士的骨血之中。

  大地崩裂…

  漢軍所過之處,只剩下一片荒涼。

  這一刻…柳羽實現了他的諾言,血糜鋪地,血化紅綾,遼西胡葬!

  瘋狂的殺戮…還在繼續!

  烏桓人,他們致死都不會明白,為何…大漢的兵馬,只過了一個冬天,就變得這般驍勇、無畏…他們引以為傲的柳城,他們祭天的王庭…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這支「無敵」的漢軍踏碎…

  這場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夜!

  當天際綻放出亮光,烏桓山腳下的王庭已經破碎…

  茫茫平原,數萬…胡人的屍體橫陳在大地之上,在白馬義從,戰車,火箭…的摧殘下,烏桓人倒下了大半!

  「柳大鴻臚…」

  公孫瓚雙目通紅,踩踏著黑色的大地行至柳羽的面前,恭敬道:「果然,地圖是準確的…敵人毫無防備,這一戰,連同家眷…一共發現了十餘萬烏桓人,至少有是四成是混亂之下,他們自相踐踏,也有兩成是被牲畜踩踏而死…更多的被踐踏成肉糜,無法準確計算!」

  「咕咚…」

  柳羽咽了一口口水,「可找到了烏桓王丘力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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