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此利刃不出鞘則以,出鞘必見血

  幽州,涿郡…

  劉備奉詔南歸,同樣…還有一個人,他也要打道回府了。【,無錯章節閱讀】

  十常侍之首的——張讓!

  這一趟涿郡之行,他感覺自己始終處在一個很神奇的境地,就好像是…永遠自己的腦袋在前面飛,自己的魂兒在後面追!

  當然了,這一趟…張讓是不虛此行,因為他授受了大量的賄賂,認了大量的乾兒子。

  儼然,從今往後…他在涿郡也算是有人了。

  今日…

  晨曦未明,他便收拾好了一大包袱的的行囊,行囊里不乏一些值錢的玩意。

  一想到這裡,張讓覺得這幾個月的擔驚受怕是值得的。

  而按照以往的經驗,往往離去之際…官員們會送上更豐厚的禮品,這是「規矩」…十常侍定下的規矩。

  更何況,還有那麼多沒有血緣關係的乾兒子呢?

  只不過…

  張讓從屋中走出,行至院落…當即就琢磨著有點不對呀!

  左右四顧,人呢?人呢?

  懵了!

  人都去哪了?

  他馱著身子,氣喘吁吁的走出行轅,他卻發現…除了一駕馬車外,啥都沒有…乃至於馬夫都沒有!

  人呢?玩他呢?

  當今陛下面前的紅人,十常侍之首的張讓張常侍,這些涿郡地方官竟然不來送行?你們瘋了麼?

  「來人?來人!」

  張讓大喊道,他後背涼颼颼的,連帶著褲襠處似乎也涼颼颼的,感覺有點漏風…

  曾幾何時,這熱鬧非凡的行轅,今日真的…真的變得如此冷清!

  與他來時的風光無限、眾星捧月…萬人簇擁截然相反,真的沒有一個人。

  哭了…

  張讓頓時很想哭,此刻他的表情就六個字——家人們,落魄了!

  就在這時。

  眼前,幾個官員匆匆的快跑…像是有什麼急事兒跑向張讓的這邊…

  這在早晨很罕見。

  張讓下意識的覺得,他們是來送自己的。

  雖然落魄了,但…好在還有人惦記著咱家!

  可…

  很快,當這些官員跑過張讓身邊,張讓準備投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擁抱時,這些官員竟然跑遠了…

  輕輕地來,又…又輕輕的跑遠了。

  一時間,張讓有點懵…

  緊隨而至的是那些官員們的聲音。

  「劉縣令這麼早就動身嘛,怪我…貪睡了,若是…若是見不到劉縣令最後一面,我…我…」

  後面的話張讓已經聽不到了!

  官員們匆匆的跑遠了…

  而這…

  「咕咚」一聲,張讓感覺,一口苦澀的口水咽進了肚子裡,曾幾何時…他與劉備來到這邊時,有誰認識劉備?

  可現在…

  唉…

  張讓無奈的嘆息!

  這一場涿郡保衛戰,且不說打的如何…委實是…是把他自己給打自閉了!

  呲牙…

  張讓突然間很想哭,手裡一松,那厚厚的包袱掉了下來,從裡頭…滾落出一些值錢的東西,可現在…這些在張讓看來,統統都失去了意義。

  落魄了…委實是落魄了!

  …

  …

  另一邊,流雲伴著坎坷來到美麗的鄉間,風雨帶著憧憬划過清幽的山澗。

  萬丈紅光透過雲霧照射在了洛陽城外…洛水之畔的柳羽的面頰上。

  迎著薄薄的晨曦,柳羽正在為公孫瓚送行。

  馬隊前…柳羽與公孫瓚並肩前行,就像是一對故人在洛水旁散步一般。

  「昨日有些事兒耽擱了與公孫大哥暢聊,今日…特地來送公孫大哥。」

  「柳觀主客氣了。」

  面對柳羽這個恩人,公孫瓚有一種感覺…

  這種感覺很強烈…

  就像是普天之下,除了父母,除了夫人,除了岳父、岳母…就數這位柳觀主對他好了,不僅幫他脫罪,更是讓他一躍成為了涿郡的太守,去幽州…訓練兵法,籌備明年對烏桓的討伐!

  救命之恩、知遇之恩…

  公孫瓚對義氣看的極重,這些恩情,他嘴上不說,但心裡卻是深深烙印且銘記的。

  「今日送行,我也沒有準備太多,只備上了三個小禮物!」

  說著話…柳羽拍了拍手,曹操騎著一隻健碩的馬兒行至此間。

  翻身下馬,曹操將馬的韁繩遞給了公孫瓚…

  如今一匹馬太貴,憑著如今公孫瓚落魄的模樣,他還真沒馬…本是打算坐著騾車趕往幽州。

  只不過…

  似乎…

  公孫瓚覺得,柳觀主絕不會單純送馬這麼簡單。

  果然,當他仔細的掃過這匹駿馬時,驚訝的發現…這馬的身上帶著「馬鐙」與「馬鞍」…

  「這是…」

  公孫瓚驚問道。

  柳羽淺笑著介紹起來,「這便是我昨日贈給公孫大哥薄子內提及的『馬鐙』、『馬鞍』…」

  柳羽分別指著對應的位置,連帶著最後還指向馬蹄。「這馬的蹄子處我也命人打好了馬蹄鐵…既是對抗胡虜的關鍵,那公孫大哥一定要先行體驗一番!」

  「故而…此番北去,公孫大哥就不要坐馬車了,騎馬去,一路行至那邊…多半會對這『馬鐙』、『馬鞍』、『馬蹄鐵』有全新的感悟!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嘛!」

  嘶…

  柳羽的話…公孫瓚聽著,只覺得如沐春風。

  特別是那句「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聽著就像是文化人。

  「柳觀主對瓚如此器重,瓚不敢辜負柳觀主!」公孫瓚拱手…

  柳羽卻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再走走…

  兩人沿著洛河漫步。

  「公孫大哥,想必昨日這馬鐙、馬鞍、馬蹄鐵,你也看過了?你以為如何?」

  「雖未試過,但料想可以讓漢人的騎兵在馬上有一個支撐點,如此以來,稍加習練便可以煉成騎射之術,雖未必即刻就是胡人的對手,但至少,能讓我漢人的騎兵在平原上與胡人有一戰之力!」

  公孫瓚說的是實話…

  除卻馬鐙、馬鞍這些外在的條件,騎兵更講究經驗…衝鋒時的經驗,作戰時的經驗,迂迴射殺敵人的經驗,這些都極其重要。

  但事實上,公孫瓚其實還忽略了一個點,那便是馬鐙、馬鞍很容易被模仿。

  畢竟…這些東西,只需要繳獲一匹漢馬就全明白了。

  「公孫大哥,你可想過,若是這『三馬』傳入烏桓,憑著烏桓人的制煉水平,模仿製造出來其實並不難!」

  柳羽細細的引導…

  這…

  公孫瓚其實考慮過這個點,他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如果說漢人的騎術水平如今只能達到「一」,那麼胡人的騎術水平則能達到「六」…倘若武裝上這「三馬」,稍加西涼,漢騎的戰鬥力或許能達到「六」,可烏桓人若是模仿,他們的騎術水平或許能到「七」,乃至於「八」…

  雖然雙方在騎術上依舊有差距…

  但差距已經肉眼可見的縮小了。

  且這個差距是能夠通過技戰術、統略、兵法、謀劃…彌補的!

  公孫瓚正想把這些講出。

  哪曾想…柳羽卻搶先一步。「公孫大哥多半也知道了,今年能退烏桓,有劉玄德駐守幽州的緣故,可更多的卻是我軍驍騎從小路偷襲烏桓的後方,逼迫其回援…」

  「屠戮其牧群、族人…這無疑已經讓烏桓與大漢處於絕對的對立面,雙方的關係已經再無任何轉圜的餘地。所以…明年秋天烏桓勢必會對大漢的邊陲施以更兇猛的攻勢,而真到了秋天,烏桓的馬兒膘肥體壯,是他們戰鬥力最強的時候,所以…」

  講到這兒,柳羽頓了一下。

  「我的想法是,明年春季,我軍必須先一步去征討烏桓…與其受制於人,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如此一來,即可將秋季的隱患提前消除!而這馬鐙、馬鞍、馬蹄鐵…不是讓你平常時候對胡虜征戰用的,利刃要麼不出鞘,一旦出鞘…必要見血,必要打疼烏桓!」

  言及此處…柳羽轉過身,看向公孫瓚的眼眸變得愈發嚴肅與鄭重。

  「昔日冠軍侯霍去病八百驍騎橫掃大漠,焚燒匈奴的王庭,在狼居胥山上祭天昭告,將大漢的每一處旗幟擦遍胡地山巒,烏桓不必當年的匈奴,冠軍侯能做到的事兒,這麼多年了,也該再有一個人能做到!」

  封狼居胥…

  沒有一個漢人不嚮往這四個字,這標誌著榮譽…標誌著流芳百世。

  如果是對別人提及,難免會覺得這四個字「太空、太大」,可公孫瓚不一樣,他自小生活在靠近胡地的遼西,見慣了胡人的反覆無常、殘忍兇惡…他…他又何曾沒有幻想過——封狼居胥呢?

  聽了柳羽這麼一大番話,公孫瓚再度拱手。

  「柳觀主的話,瓚懂了…利刃不能久出於鞘外,可利刃不出鞘而已,一出鞘必定驚天動地!」

  明年春季…

  其實,時間已經很緊張了。

  如果按照尋常漢軍的訓練、作戰方略來說,幾乎不可能。

  但…公孫瓚心如明鏡,因為這「馬鐙」、「馬鞍」、「馬蹄鐵」的緣故,漢軍訓練成一支驍勇善戰的弓騎兵的可能性無疑大大的增加。

  倘若…如昨日曹孟德所言,在兵馬、糧草、輜重、鍛造方面…均有所保障的前提下。

  公孫瓚有信心,在短暫的時間內完成這個使命!

  「公孫大哥,別看你在幽州,可公孫大哥千萬記住,不止是你一個人在戰鬥!你的後面有我…也會萬萬千千大漢的百姓!這麼多的脊樑,這麼多的目光,明年夏天必將是烏桓亡族之時!」

  呼…

  這麼一番話脫口…

  公孫瓚頓感責任重大!

  這邊廂,送走了公孫瓚,那邊廂…看著徐徐離去的馬隊,曹操不樂意了。

  「羽弟?你說這公孫伯圭『封狼居胥』,那我呢?何時征討鮮卑?」

  「不忙!」柳羽笑了,「烏桓是疥癬之疾,真正大漢的心腹大患是鮮卑…當務之急,是讓公孫瓚做出一些成績,這樣…無論是咱們在并州徵兵,還是統兵…就都有許多底氣了。」

  言及此處…

  柳羽笑了,「走了…」

  「去哪?」

  「南陽那群老傢伙來了!」柳羽嘴角咧開。

  的確,南陽那群將門後裔來許都了…

  而這趟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分錢!

  儘管只有幾個月,可「煤」的生意已經初見成效,大批賺得的錢幣湧入了玉林觀,當然,這其中…也有南陽將門的一部分。

  是時候愉快的分錢了!

  同樣的,如果說對付勢力相對較弱的烏桓,還可以以「騎兵」中的馬鐙、馬鞍、馬蹄鐵…應對!

  那麼…對付鮮卑,對付這個號稱管弦之士二十萬的龐然大物,單純的騎兵就不行了!

  若是步兵的話…

  戰車、連弩、陌刀、利斧…

  這些步兵對騎兵的大殺器,哪一項也離不開錢!

  …

  …

  小冰河期的大漢,只是十月中旬卻已經初見冰寒!

  這一日的夜晚,雖是一個冷冽的夜,可…玉林觀的人,無論是流民,還是教徒,亦或者是一些柳羽的朋友都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冰冷。

  上百張大桌擺開,四處都堆砌著煤石,煤石點燃後生起的溫度讓所有人感覺渾身暖暖的。

  一籠籠的飯菜,冒著特有的香氣,眾人沸騰,彼此說著話。

  流民中,一些婦人們在後廚忙碌著,男人們則是眉飛色舞的聊著什麼。

  有的在說…工錢。

  的確,在玉林觀做工不光管吃管住,還是有工錢的,這讓流民們越發的感覺這裡便是家。

  也有的流民在議論,是不是該請個教書先生…教教他們的孩子。

  能吃飽飯,能穿暖衣,自然…大傢伙兒就有更高層次的需求。

  當然…

  今日之所以如此「盛宴」,是因為…尚書台發下詔書,玉林觀主柳羽任命為「討烏桓中郎將」的詔書下來了。

  這是大事兒…

  要知道,討烏桓中郎將是掌管北境所有烏桓防線上邊防軍的職銜,是可以調動幽州乃至於并州部分地區兵力的,這算是有權勢的職位。

  自然…這種大好事兒,玉林觀是要慶祝一下的。

  倒是柳羽……

  起初,大傢伙兒還能看到他,可漸漸的,他好像失蹤了一般。

  甚至都沒有在高台上說幾句…

  大傢伙兒可都是翹首以盼。

  倒是一間屋子內。

  柳羽與曹操跪坐在一邊,而另一邊是南陽雲台將的一干族長。

  原本是十一個南陽的雲台將門,可這次來的族長卻有十七人。

  當雲台二十八將其它的將門聽說了「無煙煤」的事兒,更聽說了,開採這些煤的正是南陽的這些雲台將。

  於是…他們是想方設法,求人引薦,這才到了玉林觀。

  講到了這位「玉林柳郎…」

  當然,如今在這些南陽雲台將的眼裡,哪裡還是什麼玉林柳郎,這分明就是財神爺嘛!

  「諸位來此,是為了分錢吧?」

  酒過三巡,柳羽當先開口…

  哪曾想,他這話當即就引得了一干雲台將門的反駁。

  「我等豈是這麼俗氣之人?」

  「既信得過柳觀主,那還怕柳觀主昧了我們的辛苦錢嘛?哈哈…」

  言及此處,還是鄧某…這個雲台二十八將位列首席的族長張口道:「柳觀主啊,加入咱們正一商盟的越來越多,如今南陽那一片產煤地可不夠了,還望柳觀主再拿出一片,咱們手中有人,有錢,也有的是時間去開採嘛…」

  儼然…

  這次…人家還真不是為那兩處煤炭的分錢事宜來的,而是…為了進一步的擴大。

  這個邏輯很簡單,既然柳羽能找出兩個產煤地,那…就能找出第三個,第四個…

  這對於人家柳羽,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可對於他們…那是萬貫家財!

  無論什麼年代,錢,永遠都不嫌多!

  …

  …

  ()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