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最不像煉獄的,一方煉獄!

  驚雷陣陣…

  燈熄滅了,微弱的月光從窗縫中透出,落在地上,如灑了一地的白霜。

  面對張讓,劉備一連拋出三個疑問。

  ——「張常侍就願意一直待在這幽州的苦寒之地麼?」

  ——「張常侍就不想趁此瘟疫,立下大功,讓陛下刮目相看麼?」

  ——「汝南袁氏因為與『玉林柳郎』交惡,袁逢被迫辭官,張常侍難道要步他的後塵麼?」

  嘶。

  這第一句話,待在這苦寒之地,一下子讓張讓臉色暗沉了下來,面頰上五味雜陳。

  誠然…

  他在這裡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日子過的還不錯。

  可…

  這畢竟是苦寒之地,哪裡能跟洛陽城的紙醉金迷比?

  第二句話,立下大功,讓陛下刮目相看,更是讓原本站著的他渾身顫粟了一下,差點跌倒。

  陛下可是派他來抗擊瘟疫,防止瘟疫蔓延的…

  此前,他倒是也關注著劉備的一舉一動,封了一個『涿縣』也算是極有成效,可…似乎…瘟疫蔓延的趨勢只是得到一定程度的好轉。

  也就是說,距離他完成這趟差事,還差的很遠。

  可劉備卻提出了立功。

  也就是說,他有辦法…或者說是,他背後的「玉林柳郎」有辦法。

  而更可怕的卻是第三句話。

  ——汝南袁氏,因為與柳羽交惡,袁逢被迫辭官,張常侍難道要步他的後塵麼?

  袁逢的前車之鑑近在眼前,這位玉林觀主有能耐把士大夫集團的首腦人物給扳倒。

  那…

  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他一定也有能耐把「十常侍」給扳倒。

  他一定有這個能耐的…

  而這樣的人,哪怕不是宦門的盟友,至少…也不能當做敵人。

  「咳…」

  「咳咳咳咳…」

  張讓連續的咳出聲。

  他忙提起茶盞呷了一口,嗓子潤了許多,他餘光抬起輕瞄向劉備。「劉玄德,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不用嚇咱家,咱家也不是被嚇大的。」

  「封城…」劉備當即吟道。

  「封城?」張讓一怔,「涿縣你不是已經封了麼?」

  「不是涿縣,而是涿郡!」劉備語氣凝重。「要想徹底阻止瘟疫的蔓延,一個縣城遠遠不夠,只有封鎖住涿郡才能從根本上防止瘟疫漫出!」

  「你,你瘋了?」張讓的眼眸瞪得渾圓碩大。「你知道封一個郡意味著什麼?」

  儘管張讓是個大貪官,是個大奸佞,可他也知道…

  一個郡封鎖住,那意味著什麼?

  許多人將徹底失去了謀生的路子。

  城外的田無人耕種,城內卻是物質短缺…

  而在普遍家中餘糧並不充分的古代,這無異於…殺人越貨。

  這是會鬧出大亂子的,張讓倒不怕涿郡鬧出亂子,只要不關他的事兒,那愛咋咋地…可如今,他置身涿郡,若是百姓真的暴動起來,第一個弄死的就是他。

  「正因為知道…封住一個郡意味著什麼,所以…劉備只能來找張常侍。」劉備語氣愈發的嚴肅。

  「你封『涿縣』花了多少錢,多少糧食,咱話是看在眼裡的,怎麼著…封涿郡,你的錢還富裕著呢?足夠支撐一郡的開銷?」

  張讓連連反問。

  劉備搖了搖頭,儼然,哪怕是甄家這般「巨富」,支撐一縣人口已經是極限,不可能支撐得了一郡人口。

  一下子,整個此間的氣氛變得寂然。

  「是那柳羽讓你來找我的?」張讓急問。

  「是…是…」這兩個字,劉備回答的磕絆了許多。

  「呵呵…」張讓笑了,「這玉林柳郎是把咱家架在火上烤!」

  火中取栗…

  張讓感覺他要真封一個郡,那無異於「火中取栗」,他自己簡直就是個大傻缺。

  「不搏一搏,瘟疫一旦蔓延出去,張常侍又能向陛下交差麼?」劉備的語氣愈發的急促。「難道,現在張常侍還沒有意識到,陛下派你來此涿郡控制瘟疫的目的麼?」

  這…

  張讓凝著眉…

  他在細細的權衡,權衡這中間的利與弊!

  瘟疫,陛下,柳羽,封城。

  一個又一個的辭藻不斷的出現在他的腦門。

  經過劉備的一番提醒,張讓像是明悟了什麼。

  陛下不派別人…反倒是派他來…

  這不就是明擺著,讓他來干「髒活、累活」的…陛下怎麼可能下令封城呢?這不是讓百姓們怨聲載道麼?

  所以…陛下派他來…

  他,張讓,身為十常侍之首,百姓們心目中的「奸佞」!

  由他來做這件事兒,再好不過!

  既阻止瘟疫蔓延,又能讓民怨發泄到他的頭上…陛下還是陛下呀!

  換句話說…

  張讓已經意識到,這已經不是涿郡封不封的問題,是必須要封,且陛下的意思…這鍋,他張讓背也得背,不背還得背!

  「咕咚」一聲,張讓咽下一口口水,眼眸眯成了一條縫。

  終於,他那纖細的蘭花指悉數闔上,牙齒微微咬住嘴唇。

  ——「行啊…行啊…」

  ——「封城就封城!誰怕誰!」

  劉備大喜,急問道:「那,郡守那邊?」

  張讓直接搖頭,「跟郡守說有什麼用?他敢麼?這事兒,直接找幽州刺史去,刺史不點頭?誰特麼敢封一個州郡?」

  「刺史?」劉備一怔…

  張讓卻是眯著眼,「幽州刺史嘛,那徐州丹陽人——陶謙陶恭祖!這個傢伙,性子雖剛,卻並不難對付。」

  根據《三國志》記載陶謙最初為諸生,在州郡任職,被舉茂才,歷任舒、盧二縣令、幽州刺史、議郎,性格剛直,有大志。

  而如今這個時間點,他正是身為幽州刺史…

  別看刺史只是一個「六百石」俸祿的官吏,莫要與「兩千石」俸祿的太守比,就是一個大縣的縣令都要遠遠勝過他。

  但…

  刺史卻「奉詔六條察州」,監察秩兩千石的郡守、國相乃至於諸侯王。

  所謂——官輕則愛惜身家之念輕,權重則整飭吏制之威重!」

  以小監大,以卑督尊,這是大漢奉行久遠的監察體制。

  便是為此,張讓才直接提出去找幽州刺史陶謙,而非這郡守…

  在此幽州,敢下令封城,能下令封城的也唯獨幽州刺史陶謙一人!

  …

  …

  南陽,棘陽縣,岑家府邸。

  細雨綿綿,若有若無…

  「文郡尉,拿著這封信箋,讓諸位族長好好瞧瞧。」

  柳羽掏出了一封信…

  文聘結果,拿著信箋給五位族長看,竹簡內容朝外,這讓五位族長看的清清楚楚。

  而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原本趾高氣昂的杜、賈兩家族長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上。

  其它的三位族長亦是心頭「咯噔」一響,一雙瞳孔瞪得碩大。

  至於緣由…

  竹簡上的字跡,他們再熟悉不過了,這…這是他們的靠山,大司徒楊賜的親筆所寫。

  上面還有五家族長的名字,至於內容,前半部分就七個字——南陽事,拒不配合!

  後半部分,則是細論,如何搪塞過去這位新晉郡守柳羽。

  其中,更是寫出了他們彼此間的關係,就差把「上下勾結,大肆斂財」八個字寫到明面上了。

  嘩…

  嘩啦啦!

  肉眼可見的,五名族長均是踉蹌後退,一連幾大步方才站穩腳跟,可雙腿、雙手尤自在發顫,顫抖的厲害。

  不誇張的說,這一封信倘若交到陛下的手裡,足夠讓他們這些『雲台將』,連帶著大司徒楊賜…全盤皆輸。

  「咕咚!」

  岑家族長下意識的咽下口水,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想不明白,這…這信怎麼就到柳羽的手裡了?

  難道是派出去的信使被…被他抓住了?

  如果是這樣…

  「呼…」

  岑家族長再度呼出口氣,儘管他們已經足夠小心,從未有半點小瞧過這個柳羽,可…可還是被他算計了。

  一時間…整個岑府院落中變得緊張了起來。

  反觀柳羽依舊不說話,沉默的讓人覺得悚然。

  「柳…柳郡守…」

  岑家族長再也頂不住這無窮的壓迫感。

  「柳郡守…你…你說怎麼辦…我們…我們就怎麼辦!」

  這一番話脫口,岑家族長像是終於解脫了一般。

  方才氣勢洶洶的杜、賈兩家族長更是一個扶著牆,一個雙腿踉蹌…渾身冒汗,冷汗直冒…

  他們就宛若做了一場噩夢一般。

  這位新晉太守一言不發,可這「沉默」卻比刀子還要鋒利。

  「我…我…」

  支支吾吾半天,杜家族長說不出話來,可他終究一抱拳,腦袋瞥向一邊…

  似是有些氣餒,又有些無奈。

  「輸了!輸了!」

  終於,他大聲喊出這麼兩個字。

  這下,其它三位族長也只好拱手認輸…

  「咳咳!」

  終於,直到這時候柳羽方才開口。「本郡守這就上奏陛下一封奏書,陳明五位族長抗擊瘟疫,仗義疏財之功,還望五位族長與我聯名!也好讓陛下寬心!」

  殺人誅心麼?

  岑、馬、賈、杜、陳五家族長彼此互視,這一封聯名奏書一旦呈送到龍案前,那他們才是真的輸了,徹底的輸了,沒有轉圜餘地的輸了。

  可…

  他們有的選擇麼?

  還是那句話…

  這柳羽渾身上下八百個心眼兒,跟他斗…咱們這些雲台將的後裔委實還差的遠呢!

  ——開城門!

  ——開倉!

  ——放糧,放藥!

  …

  …

  幽州涿郡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劉備等在馬車處,中常侍張讓已經進了幽州刺史陶謙的府邸。

  說起陶謙,他也算是官宦子弟,他的父親曾擔任過餘姚縣長,只是幼年時父親去世,年輕的陶謙便以性格放浪聞名於縣裡。

  十四歲的時候,他就拿布做成「戰旗」,騎著馬與鄉里的一群小孩子玩戰爭遊戲!

  之後就是同鄉、任蒼梧太守的甘公出門時遇見陶謙。

  見到陶謙的外貌不凡,於是叫上車來與他交談,覺得此人相貌怪異,卻頗有大志,於是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陶謙…

  在岳父的幫助下,陶謙才開始了官宦之路。

  一年前,才做到了幽州刺史,還沒有什麼政績。

  哪曾想…

  涿縣就爆發瘟疫了,乃至於整個涿郡都有些捂不住的味道。

  如今的陶謙還正一籌莫展。

  倒不曾想,中常侍張讓找到了他。

  陶謙親自為張讓倒了一壺酒,道:「當初,我先後擔任舒、盧二縣令時,還是岳父尋到張常侍,經張常侍的提點,這才成為了幽州刺史,這點上,下官是要感謝中常侍的。」

  陶謙的岳父甘公,他的妻子便是宦官之女,便是為此…甘公與宦官集團是有聯絡的,只是…陶謙有些看不上這些閹人。

  當然…

  看不上歸看不上,表面功夫上顯得還很和氣。

  張讓喝了一口茶水,才道:「咱家是奉陛下之命來這兒的!」

  陶謙眯著眼,問道:「不知,陛下?」

  「涿郡封城!」不等陶謙問完,張讓乾脆利落的說道。

  陶謙一呆,而後驚道:「我倒是聽聞新晉的涿縣縣令劉備封了整個涿縣,使得瘟疫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可那是一個縣,況且有中山無極甄家的資助,若是封一個郡…那…」

  很明顯…還是茲事體大這一項。

  「難道你以為咱家是在和你說笑麼?」

  張讓冷冷的看著他。

  陶謙不禁道:「張常侍既這麼說,下官怎敢當成玩笑?只是這事兒,太大…牽扯到了多少人,何況一個郡,多少個縣城,哪怕要封城…是逐個縣去封?還是整個郡去封?這些都要廷議…最難的還是這糧食與藥材的補給…城池封了,那些耕地怎麼辦?那些藥材怎麼辦?百姓們斷了糧怎麼辦?鬧出譁變又怎麼辦?」

  陶謙內政是有一手的,特別是在屯田上。

  他擔任幽州刺史以來,做出過的最傑出的事兒便是讓這幽州的耕地擴充了三成,如今正直五月農忙季節…怎麼能封城呢?

  哪怕是…

  陶謙也知道,或許封住整個涿郡會對瘟疫的蔓延產生一定積極的影響。

  可張讓的意思卻很堅決。

  「咱家再說一遍,這事兒陛下不可能明說,但既陛下派咱家來,就是要讓咱家控制住這瘟疫,至於糧食不糧食的,那不是咱家需要考慮的!」

  這…

  陶謙凝眉。

  張讓心頭一凜,「辦不成,咱家自然沒法向陛下交代,可咱家就是受罰,也會拉下些墊背的,陶恭祖,咱家知道…你對我們宦官素有微詞,可這事兒,說大了是為了控制住大漢北境的瘟疫,一旦瘟疫席捲整個幽州、北境…那你、我有好果子吃麼?」

  「說小了,陛下要的是瘟疫的平息,不是這些賤民與官宦的土地,呵呵,你以為咱家不知道?這些地是種著莊稼不假,可這些莊稼是陛下的?還是那些豪門、氏族的?咱家可犯不上為了保田畝,就違背了聖意!」

  嘿…

  別說,張讓一番話竟是有理有據,言之鑿鑿。

  …陶謙臉色變幻不定起來。

  「這事兒太大了,整個涿郡有有將近七十萬百姓,就算真的下令封城?能封一天、兩天,可能封一月、兩月麼?腳長在自己身上,他們沒有吃的,自然會想方設法出城,況且…出城方法多的是!真的…真的要為了抗擊瘟疫就…就邁出這一步麼?」

  張讓冷笑:「他們想出城?你這幽州刺史是幹什麼吃的?陛下讓咱家做的只是防止瘟疫蔓延,這些百姓有沒吃的,跟咱家有什麼關係?他們敢出城,那還不簡單,出來一個打殘一個,誰不聽話,連著他家兒老小一併清算了,咱家別的不管,這涿郡必須封!」

  「……」陶謙有點懵了。

  他沒想到張讓竟提議做出如此鐵腕手段!

  一邊是百姓,一邊是張讓…不,是張讓代表的聖意,這讓他…左右為難。

  「要不…張常侍向陛下請一封天子詔書?這樣…下官心裡也更有底。」

  陶謙提議道。

  張讓依舊是冷眼看著陶謙,眼中有幾許不屑。「陶恭祖啊陶恭祖,你也四十有六的年紀了,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這事兒陛下能下詔書麼?陛下能擔上這等罵名麼?之所以陛下派的是咱家來,就是要讓咱家做這惡人!呵呵,咱家在民間本就是罪大惡極,再多做一次惡人又有何妨?這事兒,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別逼著咱家生氣,咱家生起氣來,可是六親不認的,自己都害怕!」

  陶謙頓時被唬住了…

  他是第一次被一個宦官給唬住。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吧,既然張常侍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我陶謙雖未必與你站在一邊,但還是佩服你替陛下背了這個罵名!其它的我就不說了,明日我便下令讓涿郡太守封城…只是,一切軍務下官也只能交給張常侍去調遣了。」

  呵…

  呵呵…

  聽到陶謙這番話,張讓眯著眼,笑了笑,「你陶恭祖官宦這麼多年,別的沒學會,這明哲保身的手段倒是學的惟妙惟肖啊!」

  呵呵…

  陶謙也淺笑一聲,「比起張常侍,下官還是小巫見大巫。」

  一刻鐘後,張讓走出此間衙署。

  劉備趕忙圍了上去,「事兒,成了麼?」

  張讓沒有回話,而是示意讓劉備上馬車。

  坐在馬車內,他沉吟了許久。

  方才張口:「劉玄德,你給咱家交個實底,那柳羽有沒有告訴你,這涿郡需要封多久?」

  說這一句話時,張讓的面色冷若冰霜。

  他自然也知道,前期,或許可以憑著鐵血與鐵腕…讓這些涿郡的百姓因為畏懼,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鐵血與鐵腕能撐得了多久呢?

  百姓餓著肚子,勢必會譁變…張讓必須知道,他需要封城多久。

  「這…」

  劉備頓了一下,「柳弟說是三個月…」

  「三個月?」張讓凝眉,「劉玄德…你在給咱家搞笑麼?」

  張讓的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三個月,怕是百姓暴動之下,官府都沒了,你、我都得被碾成泥!」

  呃…

  劉備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短暫的驚愕了一下,他語氣再度恢復凝重。

  「柳弟信任我,要我堅持三個月,我…我就必須要堅持三個月!」

  「你瘋了,你那柳弟也瘋了,害得咱家也得陪著你們一起瘋!」張讓都徹底無語了,他一個勁兒喘著大氣。「劉玄德,咱家…咱家告訴你,你們最好…最好能三個月內解決問題,否則…否則…」

  張讓本想說,否則…同歸於盡一樣的話。

  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他覺得與劉備同歸於盡,是一件很虧的事情,再不濟也得與柳羽同歸於盡吧?

  那他的身份…才匹配的上。

  「唉…」最後,深深凝望了劉備一眼,張讓「唉」的一聲嘆氣!

  這嘆息中,包含著無限的擔憂與無奈。

  …

  …

  涿郡…誰也沒有想到,封城是動真格的。

  涿郡郡守聽到幽州刺史陶謙的這道指令時,整個人都懵逼了。

  關鍵是,懵逼歸懵逼。

  但…他還必須得封。

  這就是郡守的無奈了,刺史官位不大,但因為負責監察太守。

  在大漢的地方政治體系中,地位空前。

  這下…封就封吧!

  當然…一聽說封城,整個涿郡都炸了,就連很多地方的官吏也是陽奉陰違。

  因為封城…

  牽扯太大了,自然會牽扯到了許多利益,可…他們沒想到,十常侍之首的張讓簡直瘋了一般。

  手起刀落…當即割下了幾個「陽奉陰違」官員的首級。

  這下…

  整個涿郡都安靜了,誰也不敢在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而自打張讓掌管兵權之後,他辦起事兒來,完全可以沒有「仁義道德」,直接派了人,凡是染上瘟疫的,若是不去集中地,直接把房子燒了!

  若是有不聽話敢四處亂逛的,直接把腿打折…

  那些妄圖矇混過關出城的,更是被張讓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這叫殺雞儆猴!

  也因為張讓的緣故。

  在涿郡一陣雞飛狗跳之後,竟迎來了罕見的靜默…

  整個涿郡街巷上沒有一個人…

  無數官員們在官署中急的直跺腳,這…這人員不流動,糧食怎麼辦?

  而最後的結果是…

  允許各家各戶在門前放下一些錢幣,而商販可以在各家各戶門前取走錢幣,留下對應的糧食,當然…這根本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百姓們無論餘糧,還是余錢…並不多!

  靜默之下的涿郡…

  莫說是堅持三個月,就是堅持十天,都是巨大的問題。

  整個涿郡,一時間仿佛變成了一個靜默的監獄,數不盡的百姓卻只能藏在自己的家中,一旦有瘟疫發現,就會送至集中地!

  可…

  屋檐之下,房舍之中,卻到處是抱怨,到處是小兒的啼哭聲!

  這裡…

  儼然,已經成為了最不像煉獄的一方煉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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