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能少他呂辰山

  荀彧繼續躬身說道:「主公為天下百姓所計,不得不做此抉擇,身為大漢之臣,若是不能理解,他們便枉食漢祿!主公,不要再猶豫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聽了這話,曹操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重重的點了點頭。

  是啊,蔡府現在就是個炸藥包,一旦不小心炸了,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哪怕是曹操自己可以帶著兵馬逃跑,或許還能上演一出留得青山在,但很可能也會有諸侯藉此大做文章,指責曹操行為不端引天降災星,甚至還會被人派兵圍剿,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得而誅之。

  到了那步田地,別說爭霸天下,只怕瞬間他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既如此,那就讓人動手吧,火燒蔡府,到時對外宣稱是他自家走了火。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這一刻,曹操顯得很神傷,仿佛做完這個決定之後,他就一瞬間蒼老了十多歲。

  拋開大局來說,曹操與蔡邕也是有管鮑之交的,兩人年齡雖有差距,但是價值觀世界觀都是非常相似的。

  若非為局勢所限,他是不願意痛下殺手的。

  要怪只能怪蔡邕命不好吧,得了這麼一個大病。

  荀彧正準備起身出去,宣布這道密令的時候,曹仁驚恐的跑了進來。

  「不好了大哥!出大事了!」曹仁急急慌慌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

  「何事?」

  曹仁是見過風浪的人,如今他這般恐慌讓曹操心頭一緊,祈禱著可千萬不要是擄瘡被傳染開了。

  「我剛剛得知,五天前有人自稱奉了大哥的軍令要進入蔡府。」

  「後來查明,是」曹仁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呂,呂,呂先生,呂先生已經進去蔡府了!!」

  這一刻,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清風跨門而入。吹拂走內庫大宅院間殘留的食物香氣,吹拂走猶有一絲的胭脂香味,只有凝重地氛圍卻是始終吹拂不動。

  庭院間瀰漫著緊張,有若千年寒冰,有若河底巨石,春日春風難融,大江巨浪難動。

  好一會過去,曹操雙手抓著曹仁的肩膀,雙眼之中仿佛能噴出火來,他牙齒打磕試探道:「你說,呂,呂先生?是說,辰辰山?」

  面對曹操射來的陰沉目光曹仁不敢說話,只是單膝跪地,作揖的雙手顫抖不已。

  雖沒有搭腔,但是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又是一陣死寂

  確認了心中最不願知道的結果後,曹操的心中如同沸油鍋里澆了一碗冷水瞬間就炸開了。

  拿起台案邊的香爐狠狠的朝著堂下的曹仁砸了過去,就好像打了一場恥辱無比的敗仗。

  「我千叮萬囑,要你暗中看護好他!你就是這麼給我看護的?!!」

  「你你」

  曹操氣的鬚髮戟張,牙齒咯咯作響,青筋暴出,他指著曹仁的鼻子罵道:「事情過了五天之久你才發現,你就是這麼樣替我看護他的嗎?」

  任憑曹操怎樣歇斯底里責罵,曹仁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將頭低下,渾身發抖。

  這倒是讓一旁的荀彧完全懵了。

  呂無為

  是那個最近在主公這邊很紅的運糧官吧?

  主公何以會為了他如此暴怒?

  荀彧並沒有意識到呂無為對於曹操是怎樣的存在,此刻更多的是覺得曹操對呂無為極為偏愛,居然會為了這個外人,怒斥自己的族弟。

  「去。」

  「把那天在蔡府面前當班的百夫長軍前正法。」

  曹操雙眼猩紅,今天必須有人為這件事付出代價,否則他平不了心中的怒火。

  呂無為,他是什麼樣的人,別人不知道,難道你曹仁也不知道嗎?

  沒有他,我們何來今日的勝果,何來今日的立足之地,又何來的兵馬錢糧!

  他是曹營未來的希望,軍中可以沒有任何人,甚至可以沒有曹仁荀彧,卻唯獨少不得他——呂辰山!

  「諾。」

  曹仁大氣都不敢出,一聽曹操下令,立馬唯唯諾諾的應了聲,想要退出大廳。

  這個時候的曹操就如一頭盛怒的猛虎,連他都不敢直視,只想逃離。

  「我還沒說完呢!」

  見曹仁起身曹操又聲嘶力竭的怒吼了一句。

  曹仁再次跪地請罪,不敢抬頭。

  「聽著,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要見到完好無損的辰山,給我去把他救出來!聽到沒有!!」

  「不可不可,主公,此舉萬萬不可啊!那個病,傳染性很強的!!!」

  荀彧不敢想像呂無為在曹操心目中竟然到了這種地位,為了他要冒著亡城的危險去救,難道,這呂無為,是曹丞相的龍種?

  荀彧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必須要站出來了。

  「主公,呂先生已進入蔡府五天之久,沒有人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

  「萬一在下是說萬一,他已經被感染了,此時把他救出來,那可就是,而且,如果他真的感染了,就算救出來,那」

  「望主公顧全大局,不可衝動行事,在下相信,呂先生他一定會理解主公的!」

  這番話算是說到了曹操的心坎里去。

  是啊,萬一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感染,這普天之下也無人能醫治啊。

  曹操的臉上一陣顫抖,之後整個人都癱坐在帥椅上,他渾身發軟,好像被抽走了靈魂一樣。

  怎麼辦

  自從當初在洛陽被董卓的兵馬追殺後,曹操還是第一次感到無助。

  「再等等吧,再等等」

  許久,曹操揮了揮手,示意讓荀彧和曹仁退下。

  他現在需要靜一靜,他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嘴角喃喃道:「辰山,你為何要進去?」

  「在下、末將告退。」荀彧和曹仁對視一眼,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主公的霉頭,趕忙行禮退下。

  夜涼如水,漆黑的夜,靜謐無比,整片大地仿佛都沉睡了去。

  呂無為坐在蔡府內院的涼亭邊,無聊的伸著懶腰,神態倒是頗為放鬆。

  可把我給悶死了,真懷念蔡玲的按摩手法啊,在這府邸里,卻是無人幫我按摩了。

  「公子,我做了些點心,權當宵夜消遣吧。」

  今夜的蔡琰換上了一身碎花束腰連裙,踩著戎皮繡花鞋,手裡還拿著一把仕女圖小扇,整個人的心情都從裝束上體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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