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廬江少年周郎
兩人駐足於城頭,寒風襲人。
劉擎重複問了一句,令陸康多了些許沉默,似乎在考慮後果。
良久,陸康正對劉擎目光,回道:「確有此事!」
「如此說來,袁紹陳溫急於對巴老先生動手,與本王也脫不了干係了,呵……也好,本王這回,可沒有白來。」
劉擎轉身東眺,南方的冬日,不似北方那般瀟灑,但遠方有一種蒼茫之感,劉擎的視野一直遠去,一直定在天邊的山巒之上,那山的後面,更後面,便是九江郡,也是揚州治所歷陽所在。
巴祗死於彼地,兇手陳溫也在彼地。
陸康望著劉擎背影,寒風吹得城頭旗幟烈烈作響,渤海王頭髮飄散張揚,陸康沒來由的覺察到一股肅殺之氣,自渤海王身上彌散開來。
「陸府君放心,巴老先生之志,本王已明了,陳溫必死,揚州無恙。」
劉擎語速不快,但說出口的話擲地有聲。
若別人初到揚州,便放豪言壯語要拿下刺史陳溫,要拿下整個揚州,陸康一定會覺得是妄語,但這話從渤海王口中說出,陸康心中竟沒有一絲懷疑。
「大王明鑑,老臣感佩於心,吾與巴刺史乃莫逆之交,巴刺史之志,便是吾之志,巴刺史最大的遺憾,便是不能親迎大王,老臣斗膽代替巴刺史,以廬江一郡,恭迎王駕!」陸康說著,右手一撩衣擺,艱難的對著劉擎跪了下去。
以廬江一郡,恭迎王駕,聽得此話,劉擎心中多有觸動,若是此話出自巴祗之口,該有好多。
說也奇怪,明明不相識,未謀面,卻只因一點久遠的故鄉羈絆,便深深觸動。
一直以來,劉擎很少有這種感性時刻,一直覺得自己是獨行俠,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即便沮授,撫養自己長大也是責任居多,然而這世間竟還有一位老者,素昧平生,卻默默的關注自己,並欲將其打拼的一切,盡數交予自己。
即便死了,還有所遺留,而自己,卻再也見不到他了。
一股悲意湧上心頭,此刻,劉擎才體會到,自己並不能凌駕於一切之上,自己亦真正屬於這個世界。
劉擎猛然回身,將陸康扶起,看著他時,已發現陸康又老淚縱橫了。
他這是悲喜交加,悲的是巴祗已逝,喜的是巴祗之志,終於得以伸張。
劉擎緊了手,語氣堅定道:「府君節哀,你我攜手,平定揚州,以全巴刺史之志!」
「老臣陸康,拜見主公!」陸康再度行禮道。
「免禮!免禮!」
恭喜主公收服文臣【陸康】。
姓名:陸康,字季寧
品級:卓爾不群
耐力:23
武力:26
統率:58
智力:74
政治:86
魅力:81
特性:【恩信】以恩義和信任贏得民心,深得百姓愛戴,所在區域不易發生民亂和外族叛亂。
【忠義】一心一意效忠漢室,與反賊叛軍等漢敵對勢力作戰時,統率+10。
【止亂】擅長處置民亂,平亂時智力+3。
忠誠度:70%
收益:政治+0.86,當前政治83.31。
陸康的特性,似乎是轉為平亂而生的,事實上,黃巾之後,天下民亂滋生,各地皆有大小起義,山賊匪類更是無數,陸康以恩信讓賊盜止息,護一郡太平,已是難能可貴。
只可惜遇上袁術這種反賊軍閥,郡里的實力還是差了一些。
畢竟現在只有袁氏帶頭作亂,群雄並起的苗頭,初露端倪便被劉擎按下去了,公孫瓚陶謙之流,或歸附,或逃亡。
「府君有傷在身,不必多禮!」劉擎道。
「多謝主公!」
劉擎笑了笑,縮瑟了下身體,在外面待的久了,愈發覺得冷了。
「南國自有氣象,大江不冰,聽聞陳溫麾下有一水軍,戰船百艘,本王欲大舉過江,不破陳溫水軍,看來是不行了,府君可有主意?不知廬江,是否有水軍?」
「主公,喚我季寧即可,陳溫水軍乃是州里掌控,各郡並無水軍,不過廬江水道密布,航運發達,調集一些船隻,是可以的,只是……」
「但說無妨。」劉擎道。
「廬江最大的航運碼頭,在皖縣境內,而皖縣中掌航運者,又以橋氏為盛,橋氏家業頗大,其下船隻無數,生意更是做到了荊襄等地,而且,揚州運往汝南之軍資糧草,多由橋氏負責過江。」陸康解釋道。
「這橋氏,可是太尉橋玄之後?」劉擎好奇問。
「是其族親,卻非嫡傳,橋氏在揚豫之地,亦屬望族,前兗州刺史橋瑁,亦是橋氏族人。」
話鋒一轉,劉擎說著打算先回府,風景也看了,話也聊開了。
「季寧,我們先回吧!」劉擎走了兩步,又問:「對了,這廬江,最強士族,是哪族?」
「自然是周氏。」
周氏,劉擎本能的想到了周瑜,如今孫策還未涉及廬江,或許可以截胡,如果他們此前並無交情的話。
想到周瑜孫策,劉擎靈光一現,腦海浮現兩道倩影。
大小喬。
「誒?季寧,你……」劉擎剛想直接問,有沒有聽說過大小喬,但看著陸康一本正經的臉,頓時將話咽了回去。
「你可聽說過周瑜?」劉擎改口道。
這樣好,畢竟人家剛剛投效,將廬江獻給伱了,結果你一開口就問:廬江有沒有叫大小喬的美人?
那多傷人!
若是問,廬江最有勢力的家族是哪個?最有才能的人是誰,這樣,陸康定位覺得這主公上手真快,這麼快就有主人翁意識了。
「周瑜乃周異之子,主公竟然知道他,此人正居於舒縣。」陸康道。
劉擎一聽,不由得兩眼一亮。
再試嘆道:「那季寧可又聽說過孫策?」
「孫策?主公指的是破虜將軍,長沙太守之子孫策?」
劉擎點點頭,心頭一緊,陸康能知道,多半是已經有所交集。
「哦,臣知道,孫堅與袁氏一同討伐董卓之時,便將其家人接到了舒縣居住,吳夫人,孫策,孫權都住在舒縣,不過上個月,他們又舉家搬走了,據說是要搬去長沙。」
劉擎嘴角一抽,老子錯過了什麼!
若是早來一個月,豈不是能將孫堅家一鍋端了?那孫堅也野心,估計還未萌發,便被扼殺了。
劉擎腦中閃現一個追擊的念頭,但很快打消,一個月了,這個時代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那孫策,是不是常與周瑜來往?」劉擎問。
陸康頓住腳步,露出一個訝異的表情,「主公為何知道兩個少年之間的小事?」
劉擎心中呵呵,兩個少年聊的可不是小事,而是真正的天下大勢,等時機成熟,他們便會掀翻整個江東。
好在,一切都來得及。
袁氏已走上末途,各地諸侯偃旗息鼓,半壁江山,已經開始恢復秩序,劉擎真正的對手,此時也正蟄伏著休養生息呢。
「些許聽聞罷了。」劉擎隨便一說,妄圖糊弄過去,便走在了前面。
陸康看著劉擎背影,愈發覺得主公深不可測,連舒縣內兩個少年結交這等小事都知道,難怪主公能這麼及時的調動梁國和兗州的兵馬來救援舒縣。
大王說是巧合,那一會是巧合,第二回,絕不可能是巧合!
高!實在是高!
陸康快步跟上,接著介紹道:「周氏一門乃是廬江望族,周瑜少有才名,不僅熟讀經書,還精通六藝,又因生得高大俊美,十分出名。」
「聽你這麼一說,本王倒真想見見,周異乃是雒陽令,朝中還有一位,光祿大夫周忠,想必也是周氏的人吧。」
「正是!周忠乃是周異從兄,故而算得上是周瑜從父。」
「那你駐守舒縣,與袁術作戰之時,周氏可有表示?」
陸康一愣,當即回道:「糧草錢帛,周氏皆有表示,只不過……與其地位,並不匹配。」
也就是說,給點意思意思的意思,並不是全力以赴的相助陸康守城。
或許這事,真有周瑜和孫策這一層關係在的緣故,因為孫堅曾是袁術部下,袁術即便破了舒縣,也不會拿舒縣開刀吧。
看著劉擎又冷下來的面色,陸康心道主公還真是將心理話寫在臉上,這張面孔,顯然是對周瑜乃至周氏不滿了。
「回主公,此事說來話中,在揚州,周氏並非只有廬江一支,會稽周氏與袁紹走得極近,九江太守周昂,丹陽太守周昕,周喁更是在袁紹帳下任豫州從事,廬江周氏對袁術有所顧忌,也是理所應當。」陸康解釋道。
「嚯,這會稽周氏,追隨袁氏這麼徹底,倒算是『滿門忠烈』!」劉擎諷刺道。
陸康也被劉擎這句「滿門忠烈」整笑了,極致的誇獎,表示極度的厭惡,估計會稽周氏,在主公心中已是袁氏「烈士」了。
「原本打算先見見周瑜,既然如此,本王便先滅了袁術,先那周瑜小兒清醒清醒,再來見本王!」劉擎說著,已經走到馬棚,回頭對陸康道:「季寧慢慢來,本王先行一步!」
說著,駕馬離去。
望著快速遠去的劉擎,陸康嘆了口氣,又笑了笑,喃喃自語道:「老友,小主公仁德無雙,驍勇異常,又是個性情中人,肯定對你的胃口!」
翌日,三軍整備,集結於舒縣城北,典韋,呂布,曹操各領一軍,劉擎也親率禁衛前行。
根據郭嘉荀衍商討出來的對策,大軍會向西南進兵,途徑居巢,留下曹操包圍居巢,圍而不攻,而劉擎則率騎兵直撲皖縣。
有紀靈斷後,紀靈未出現,恐怕袁術不會緊急行軍,若是趕的及時,說不定可以趕在袁術之前到達皖縣,那麼結果就是,袁術哪邊都去不了。
大軍一分為二,各自奔赴。
……
陳國,辰亭。
這裡是一處尋常亭舍,僅僅是因為地勢較為平坦,被趙雲選為了駐紮之地。
駐紮於此的目標便是為了牽制長平縣的丁原軍,而張楊作為丁原副手,駐兵赭丘,兩地互為犄角,若是算上趙雲的駐地,便是相互牽制的三角之勢。
趙雲的目的,便是防止丁原張楊,乃至於陳國的任何兵馬,前去支援汝陽。
如今,張遼與高順已經屯兵汝陽城下,有了西華源源不斷的糧草補給,兩軍幾無後顧之憂。
張遼與高順的兵馬,算不上是圍城之勢,但汝陽與外界的聯繫,卻實打實的被徹底切斷。
雖然城中糧草儲備夠守軍用上一兩年,但各界人士已經開始人心惶惶,在提前布下的暗自運作之下,流言四起,特別是袁氏叛逆的名聲,被越來越多的人所不接受。
城中有糧草供應,並不代表所有人的糧食都有保障。
首先,便是坊市的粟米價格大漲,從六百錢一石,半日一價,幾天之內就翻了番,而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同時,伴隨著流言四起,盜竊劫掠之事,也越來越頻繁,縣衙不得不加派人手巡視,袁軍也開始在各個坊市布值崗哨,以維護交易秩序。
看似暫時穩定的表現之下,似乎又在醞釀著更大的動盪。
袁府上,逢紀來見袁紹。
「主公,辛評至今沒有消息,恐怕西華有變。」
「元圖之意,是糧草被張遼所得了?可張遼軍一直未曾離去啊?」
沒有外界真切的情報,逢紀表示也無可奈何,只能揣摩。
「許是潁川高順,許是陳留趙雲,高幹與丁原那邊,總有一處,出現了疏漏。」逢紀猜測道。
「依元圖看,哪邊的可能性更大?」
逢紀稍稍沉默,與袁紹對視了一眼,又低下頭,拱手道:「高幹。」
「你是說,高幹會背棄本公?」
「主公,勿要忘了高氏在陳留,昔日高氏得意之人,或許是高幹,所以高氏傾向於主公,可如今,高順深得渤海王信任,年紀輕輕便授予潁川太守重任,此番年紀的太守,放眼天下,又有幾人?那高氏,能不重視?」
袁紹狐疑的看了逢紀一眼。
這麼一分析,還真有道理,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他那天沾親帶故,又有多大意義呢。
「元圖,城中狀況如何?」袁紹又問。
逢紀搖搖頭,道:「表現無事,實則暗流涌動。」
「那……」袁紹剛欲再問,門口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袁公,豫州牧求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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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