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擎一個勁的攛掇,曹操又在旁煽風點火,劉備拗不過去,只好答應。
「就依大王!」劉備道。
「好!此事包在本王身上!」劉擎笑著,舉起酒觴,「來,再飲!」
曹操跟著舉觴,湊近了劉擎,一臉期待道:「大王,玄德有了,那操的呢?」
「孟德不是已有多位夫人了麼,如何還需要本王操心!」劉擎說著,心中不由得鄙夷了一下曹操,本王還想向你學習呢,哪裡還能幫你安排!
「唉,不公吶,不公吶!」曹操搖頭嘆氣。
「哈哈哈……」三人大笑起來。
喝到微醺,劉擎不知自己是何時、如何回屋的,朦朧間,只覺得一雙細手在撫摸著自己臉龐,額頭傳來陣陣溫熱之感。
劉擎睜開雙眼,一張清新俏麗的臉龐出現在自己面前,正是糜仁。
「嗯?本王喝醉了?」
「是的,大王醉了!」糜仁道,說著,取下劉擎額間的熱布,熱氣蒸騰,帶走幾分醉意。
「曹操與劉備呢?」
「曹將軍也醉了,是他的人帶他回去的,劉將軍沒有,劉將軍是自己走的。」
自己走的?明明說了不能再飲了。靠!大耳賊是裝醉的?還真是拘謹。
「你怎麼會在此處?」
聽劉擎一句話,糜仁臉色突然變得楚楚可憐起來:「大王莫不是飲了酒,就忘了昨夜之事,妾身已獻身大王,大王醉酒,在此照顧,天經地義,聽大王的口氣,好像還不願意了。」
見糜仁戲精上身,劉擎的酒意頓時又醒了一分。
「哪的話,本王只是隨口一說。」
糜仁不回話,別過半張臉去。
劉擎也不說話,一把將她攬過,只聽得尖叫一聲,榻上頓時從一人變成了兩人。
撒嬌女人最好命,劉擎二話不說就是一陣捉弄,撓腋,襲腰,抓足,怎麼刺激怎麼來,屋中頓時響起一陣銀鈴般的歡笑與尖叫。
「還敢給本王看臉色,還你還敢不敢!」
「妾身不敢了,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
屋裡鬧騰得很,典韋原本坐於廊中打盹,因為今日宴會,他也飲了不少酒,似醉非醉的狀態,隱約聽著裡面動靜,濃眉緊蹙,臉色滿是費解與糾結:主公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還饒命呢……
翌日一早,天還沒亮,劉擎就瞪大了眼睛,清醒得不得了,主要因為昨日醉酒,一直睡到了黃昏,醒來後,又與糜仁折騰了數個時辰,直到精疲力盡,又死死的睡了一個好覺。
反倒糜仁,昨夜被劉擎折騰得夠慘,依舊攬著劉擎胳膊沉沉睡著,均勻而微弱的呼吸在耳畔清晰可聞,她還在酣甜的香夢之中,恬靜又安心。
劉擎一動未動,怕打擾糜仁,黑色的眼睛瞪著黑色的羅帳,不由得回想起昨日與曹操劉備的煮酒論事。
最為關鍵的是,兩人對本次大戰所作的幾種預期,劉擎需要好好斟酌一番,然後再與眾幕僚商議一二。
袁紹勝,將意味著大漢分裂,諸侯王並起,這走向比原先的歷史還要恐怖,這會直接動搖皇權根基,人心淪喪,劉擎必須全力阻止它發生。
同時,即便擊敗了袁紹,也不能讓董卓肆意南下,十萬西涼軍南下,即便劉擎能與董卓溝通,說什麼「以蒼生為念」,只怕董卓勉強會聽自己的,但他麾下那十萬大軍,會做出什麼事來,難以把控。
必須想個兩全之策。
不過憑劉擎自己,恐怕很難想出來,還是該先想想自己能想的問題。
比如怎麼說服巴祗,不要摻和到中原的權力鬥爭,但願他還記得,自己是個渤海國人。
劉擎思緒翻飛,懷中人兒突然動了一下,劉擎這才發現,糜仁已經醒了,正昂著腦袋看著自己,不知不覺,天已泛白,劉擎眼前的黑色羅帳,也變成了絳紅色。
「大王在想什麼?」
「本王所慮,無非戰事,眼下袁軍正在武裝百姓,數量每日劇增,而本王卻不能發梁國之民而御之,行軍打仗,自有我軍將士在。」劉擎說著,忽生一念,接著道:「袁氏勢大,必要圍攻睢陽,本王所慮,將士兵甲是否配足,糧草衣物是否充足,為了打勝仗,一切都不容有失。」
糜仁沉默了數息,突然道:「大王,我能做什麼?」
眼見糜仁入套,劉擎連忙道:「各軍每日送來帳目,刀槍弩箭,甲冑馬糧,龐雜無比,府庫資材,每日調配,亦有帳目,雖每日報於本王,本王卻未必每日都看,而且就算看了,也看不出什麼。」
這些事,荀彧能做,沮授能做,甚至陳宮,也能做,但他們的處置方式,卻截然不同,荀彧會事事過問,並報於劉擎,沮授能自己處置的,儘量會自己處置掉,而且一般不會主動匯報這些事,至於陳宮,劉擎表示現在還沒摸清楚他的行事風格。
若是尋常戰事,劉擎壓根不會在意這些,但此戰茲事體大,劉擎也不敢馬虎,這才要求各軍將帳目報來,然而劉擎自己看,確實頭疼,自己壓根不是幹這事的料。
糜仁心思聰穎,當即品到了劉擎的想法。
「大王是希望我幫著核查帳目,若生差池,再報於大王,如此,大王便不必費心查驗,又不會遺漏差錯。」
劉擎當即緊了緊懷中人兒,直嘆是不是兩個人「坦誠相對」時心與心的距離特別近,所以心意相通了。
「一切如仁兒所言!你可願意襄助本王?」
糜仁嘟囔著說:「妾身人都是大王的,哪敢不聽大王的吩咐。」
劉擎突然扶住糜仁光滑的雙肩,正色道:「此事可不是本王吩咐,而是要你自己主動來做,日後你是本王的夫人,是渤海王府的王妃,本王的戰事,也便是你的戰事,你可明白?」
糜仁呆呆的望著劉擎,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她不懂如何做王妃,還以為做王妃,就是做王的女人那麼簡單。
不過渤海王說的,聽上去似乎更重要,這一點,倒暗合兄長所說的價值感,也就是要做一個對渤海王有價值的人。
於她而言,就是要做一個對渤海王有價值的女人。
「妾身明白!」糜仁鄭重的點點頭。
劉擎旋即一笑,十分滿意,從今以後,自己又多了一位財務總監了。
「好!那便從今日開始,來,起床!辦正事!」
片刻時間之後,偏房的桌案旁,糜仁正在翻閱查核堆積如山的帳目,速度飛快,劉擎當初就懷疑糜仁初次拜訪的時候有貓膩,現在看來,基本是實錘了,如此高超的算術能力,需要極大的天賦以及曠日持久的訓練,方成。
劉擎自己,也開始書寫給巴祗的信。
此信關係重大,劉擎特別安排辦事穩妥機警的李水前去送。
第八日黃昏,李水到達九江郡歷陽,第一時間去拜見,憑藉渤海王拜帖,親自見到了揚州刺史巴祗。
巴祗聽聞是渤海王的信使,也親自出迎,將李水迎入自己書屋。
李水取出帛書,巴祗將之攤在桌案上,此時天色已昏,又未黑透,巴祗低著頭湊近了帛書,眼睛幾乎隨著文字移動……
「使君何不點燈閱讀?」李水奇怪道。
「無妨,尚能看見。」說完,繼續埋首閱讀。
片刻之後,巴祗腦袋緩緩抬起,李水瞧著,他已是老淚縱橫。
好傢夥,主公寫了什麼,怎麼把老使君整哭得稀碎。
「大王后繼有人吶!大王后繼有人吶!」巴祗語無倫次的說著。
李水不難想到,巴祗口中稱呼的大王,應該不是主公劉擎,而是前渤海王劉悝,臨行前,主公交待過,巴祗是渤海人,要李水自稱是渤海人,只是和劉擎一道流落在外。
「使君,主公一切都好,使君該高興才對!」
「小主公現居何處?」巴祗問。
李水腦袋一懵,什麼?小主公?他完全沒料到巴祗會如此稱呼主公。
「袁軍率軍攻擊梁國,欲改梁國為郡,主公念及同宗情誼,故而發兵相救,袁紹得知之後,起兵近十萬,勢要吞併梁國,主公又請濟南相曹操與平原相劉備一同前去襄助,後來主公聽聞袁紹軍中,多有丹陽之士,故而遣書,命小的送來。」李水將劉擎交待的事說出。
「汝之言,信中亦有提及,袁紹與我,是有不少書信往來,然信中所說,袁紹要兵,乃是為了討董,從未提及小主公啊!」
李水好奇問:「使君,為何稱呼我主為小主公?」
哪知巴祗一拍桌案,忿忿道:「吾生是渤海人,死是渤海鬼,昔年出仕,乃是受渤海王舉薦,今日雖為一州刺史,我心依舊是渤海心!」
巴祗頓了頓,突然又冒出哭腔,「吾主生逢大冤,自戕於獄中,以證清白,幸而有嗣,吾不稱其為小主公,還能叫什麼!」
李水撓了撓頭,很懷疑這個揚州刺史的消息,是不是太不靈通了,袁紹討董?
那已經是數年前的事了,現在的事,是袁紹擅立新帝,大逆不道。
「信已送到,小的要儘快趕回去給主公復命,使君可有回信,我可帶走。」李水道。
「有有有!你等等!」巴祗生怕李水要走了,連忙說道,隨後摸出一卷竹簡,打算書寫。
「使君,天都黑了,這不點燈,如何寫?」
「尚能看見,尚能看見……」巴祗喃喃著,開始自顧寫起來。
李水就納悶了,這世上,驚真有如此奇人,此時埋首書寫,確實勉強能看見,可這樣不難受嗎?
還有,他雖只是個送信的,但送的是渤海王的信,難道就這般待客麼?蠟燭都不點?
寫著寫著,巴祗突然又開始忿忿發聲:「袁紹小兒,好生虛偽,竟然誆騙本使,看我不上書朝廷,參他一本,還敢妄自廢立,他以為他是誰!他可還要認袁氏祖宗!本使一個兵都不會給他!」
李水聽著,暗自舒了口氣,事情好像進展的得比想像的要順利,甚至連他事先背下的說辭和情緒,都用不上了。
但巴祗的表現,又令他擔心起來,這個揚州刺史,到底有多少實權?
他說一個兵都不給,就真的會一個兵都不給嗎?
郡務由各郡太守做主,刺史只是行使監察之權,雖然在中原,刺史已然成為州牧的代稱,但是這裡是揚州,沒有經過戰火洗禮、爭權奪勢的揚州。
巴祗摸著黑寫完了,李水已經完全看不見竹簡上的內容。
巴祗吹了吹竹簡,再放置著幹了干,對李水道:「小兄弟放心,吾這便修書丹陽太守周昕,九江太守周昂,停止給袁紹輸送兵力!」
李水一聽,本能的覺得不妙,巴祗說的是修書,而不是命令,然而他這個小小送信的,卻暫時管不了這些。
「如此,我代主公,謝過巴使君,我主說過,待戰事了,不需多久便前來拜訪,李水告辭!」
「好,巴某便吊著這口氣,等小主公來揚州!」
李水一走,巴祗當即命人喚別駕從事陳溫前來,不多時,陳溫出現在巴祗書屋之中,對於巴祗的摸黑攀談,陳溫早就習慣了。
「巴老,喚我所為何事?」陳溫問。
「吾聽聞,袁本初集結兵力,是為攻梁?改國為郡?」
黑暗中,陳溫目光一變,當即回:「巴老這是從哪聽的,怎會有此事,是董卓起大軍十萬,欲攻豫州,袁本初這才向巴老求援的,巴老不是也說,這些年,受過袁氏一些照拂,做人當知恩圖報麼!」
「好一個知恩圖報!」巴祗突然一拍桌案。
黑暗中突兀的炸開一陣聲響,令陳溫心頭一悸,心中罵道:個老不死的,一驚一乍的。
「董卓為何舉大軍攻豫州,你難道不知嗎?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莫不是以為本使置身黑暗,什麼都看不見?」
陳溫心頭再度一驚,額間不自覺沁出滴滴冷汗。
歷來只關心自己一畝三分地的巴祗,只關心歷陽百姓能不能吃飽的巴祗,何時知道的中原之事?是誰告訴他的?
「使君所言,溫聽不懂,袁本初討董,董卓攻袁,不是常理嗎?」陳溫裝傻道。
「哼!你就裝吧!替我傳話給周氏兄弟,停止向袁紹輸送任何兵力,糧草,物資,若是被我所知爾等有陽奉陰違之舉,就等著吧!」
言罷,巴祗不再作聲,黑暗之中,陳溫只聽得見粗重的喘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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