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伏波中郎將

  第446章 伏波中郎將

  長安在望。

  劉璋自陳倉巡視完畢,折返回長安的他,如今已經抵達了長安的近郊。

  『當真是意外之喜,只是不知是福是禍!』

  望著和離去時沒有多大差別的長安城,劉璋心中略有所感,此行西去巡視扶風郡,他本意也就是在扶風郡打個轉,視察一下扶風郡的地理人情,然後就此返回長安。

  只是未曾想到,攻打略陽不利,退兵返回隴西、金城的馬騰和韓遂二人會突生一段變故。要知道馬騰和韓遂一則是盟友,二則是結義兄弟,這般的情誼下,韓遂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加害了馬騰。

  而隨著馬騰一死,在隴右橫行多年的馬家軍也隨之分崩離析,唯有馬超、馬岱、龐德、馬超的小妹馬淑,及馬家百餘騎卒得從韓遂布下的天網逃脫,投效歸降到了劉璋的帳下。

  對於投效過來的幾人,龐德自不必言,忠心是沒得說的,歷史上為關羽水淹七軍所擒,於兄長龐柔在蜀地效命劉備的情況下,他依舊是寧死不屈,襯托的五子良將之一的于禁仿佛一個小丑般。

  至於馬岱,歷史上在蜀漢官至平北將軍、陳倉侯,在諸葛亮死後魏延、楊儀爭權之際,奉楊儀命率軍斬殺魏延,多少是一個忠義之人,算是個中規中矩的將領。

  得到龐德和馬岱,劉璋是有幾分欣喜的,然同時投效過來的馬超,卻是讓他有些頭疼。

  不同於龐德和馬岱,身份皆是一介將校,聽人之命從事,赴湯蹈火而已。馬超在歷史上是做到過一方諸侯的人,和袁術、劉表等相仿,不可視為一戰將。

  只是真實歷史裡的馬超風評不是很好,所做出來的事情也是悖逆人情,其人雖是健勇無當,可在忠義之間,卻是落了下乘。

  『須得好好調教一番,不然早晚成一隱患。』劉璋暗自揣摩著,他既是接納了馬超,將馬超置於麾下,自然是要物盡其用,使得馬超成為他手中的利劍,為他經營天下出力。

  然而當下的馬超,心性品德還需打磨一二。這裡馬超品性雖是不佳,不過從馬超臨終上疏云:『臣門宗二百餘口,為孟德所誅略盡,惟有從弟岱,當為微宗血食之繼,深託陛下,余無復言。』可見馬超為人還不至於如同呂布一般,全無忠義可言,多少可以挽救一二。

  就在劉璋思索之間,車駕卻是已抵達長安城下,長安令張既立身於城門處,迎接著他的明公到來。

  「明公。」張既一見劉璋的車駕,他快步上前,身姿衣擺卻是紋絲不動的趕赴到了劉璋的輜車前,拱手伏拜向著劉璋施以大禮。

  「德容,長安近來可有他事?」劉璋示意張既起身,不必如此多禮,同時問詢起了長安城內的近況。

  張既淡淡的搖了搖頭:「長安城內無有他事,只近來臣下趁著冬季,黔首正是閒暇的時候,徵調了一批農夫,於長安城內起了一些宅居,明年蜀地官宦遷居長安,也就不用臨時起宅了。」

  「如此甚好。」劉璋點頭贊了一聲,明年他在成都的幕府班底,將集體遷徙到長安城來,後面長安城將是他的幕府所在,只是長安城內經董卓、李郭的禍害,是一片荒蕪,張既趁著農閒的時候起屋建宅,是一件洞見先機的事情。

  在張既的迎接下,劉璋向著長安城的衙署行去,路上,劉璋囑咐了張既一聲:「隴右馬騰為韓遂所害,其子馬超、從子馬岱等人前來歸降,卿可揀取一座新宅,為馬超、馬岱的居所,以示優待遠人之意。」

  「諾。」張既恭聲應諾,同時告辭了一聲,立即操辦劉璋吩咐下來的事情去了。

  不多時,長安城南的一座新宅門口,馬超和馬岱舉目打量著面前的這座大司馬劉璋給予他們的住宅,這座宅邸算不上十分闊氣,但簡樸之中五臟俱全,在長安城荒涼的當下,算的上是一處不錯的居所。

  作為投奔歸降的遠人,馬超和馬岱對於面前的這座宅邸並沒有太多的意見,心中坦然的接受了下來,有如喪家犬的兄弟二人,此時即是不能有意見,也不敢有意見。

  「二位將軍,長安方遭兵災,城內宅邸十不存一,且留存下來的宅邸也多半是殘破不堪,這座屋宅是近來起建的,由於人力不足,所以宅邸算不上寬敞闊氣,還請二位將軍見諒。」長安令張既謙然的說道。

  「不敢。」聞言,馬超立即低頭拱手道了一聲『不敢』,他言辭恭敬:「喪家之人,能得一居所,已是心滿意足,何敢奢望太多,再者我兄弟二人皆為將種,慣於風餐露宿,這等的屋宅便足矣。」

  「那就請二位將軍入住其中,若有什麼不便之處,儘管來長安衙署尋我,我當為二位將軍處理一二。」張既伸手示意馬超和馬岱進入屋內,而後他拱手向著馬超和馬岱告辭,作為長安令的他事務繁雜,今日的案牘卻是還沒批閱完畢,不宜在此久留。

  張既告退而去,馬超和馬岱,以及馬超時年四歲的小妹馬淑,即是舉步踏入了他們在長安的居所,至於龐德,由於深知隴右情形,為劉璋遣送到了陳倉,在吳懿麾下效力。

  入得屋內,左右無人,馬岱張口,同馬超說起了親近話。

  「兄長,世人所言不虛,大司馬為人仁德,更是豁達大度,有類高皇帝,今番接納你我歸效一事,可足以見之。」得到劉璋的接納,並得到一處居所,馬岱對劉璋如今是感激涕零。

  「嗯,只是令明(龐德)被遣送到了陳倉,卻是不知他在陳倉過的如何。」馬超點了點頭,他念起了被派遣到陳倉的龐德。

  馬岱灑脫一笑,他言道:「兄長不必憂思,令明得拜平羌校尉,此去陳倉,將是有所建功也,當是無有他事,不必掛念在心。」

  「只是不知你我二人得拜何職。」馬岱琢磨了起來,劉璋還沒授下他和馬超的官職,只是將他二人帶到了長安,仿若閒置了起來。

  「不管是什麼官職,哪怕是做一個馬弓手都可以,某隻求來日攻伐隴右之時,得為一先鋒,手刃韓遂老賊,報得父親和二位弟弟的血海深仇。」馬超目光堅定無比,似是蒼天大樹一般不會因風雨動搖。

  「小弟亦是如此,大仇未報,他事不足以放在心頭。」馬岱眸子中亦是堅定的神色,他點了點頭。

  就如此,馬超和馬岱在長安城中居住了下來。

  第二日,念著父仇的馬超,這段時間素來不得安枕,在早間聞到雞鳴之聲,他就下了床榻,穿戴整齊,頂盔摜甲,於院中習練熬打起了武藝。

  當東方的天空翻起魚肚白的時候,馬超已是熬打了一個時辰的武藝了,於冬日嚴寒之下,此刻的他身上蒸騰著白氣,繚繞著向上方升去,可見其人筋骨熱血之強勁。

  「兄長,你這是什麼時候起來的?」這個時候方才起身的馬岱,他望著院內正在耍著一桿大槍的馬超,以及馬超身上蒸騰而出的霧氣,知曉這位兄長當是熬打了好一陣了。

  馬超並未答話,他還沉浸在習練武藝當中,當下把手中的大槍耍的是行雲流水,神詭莫測,顯露出極高超的武藝來,這是他能在隴右獲取『健勇』之名的依仗。

  半晌後,馬超收起手中的大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濁氣,這個時候他才回答起了馬岱問出的問題:「卻是不知時辰,只在雞鳴時起身。」

  「雞鳴。」馬岱盤算著,那就是一個時辰前了,他搖了搖頭嘆息道:「兄長如此勤勉,小弟卻是憊懶不及也,明日我當同兄長一起,雞鳴時起身習武。」

  「那明日我喚你一起。」馬超點了點頭。

  早間習武完畢的馬超,他卸下身上的甲冑,用溫水擦拭起了身體,一通洗漱完畢後,他和馬岱一起去食用起了奴僕端上來的粥食。

  吃完粥食的二人,出了屋宅,向著長安衙署的方向而去,如今投效到他人帳下,自是需要做事勤快,時時為所侍奉的君主分憂。

  當馬超和馬岱抵達長安衙署時,二人被迎了進去,引入到了東廂的一間屋內。

  「明公。」馬超拱手行禮。

  「明公。」馬岱跟著行禮。

  「坐。」劉璋伸出手示意,一副很是隨和的樣子。

  待馬超和馬岱坐定,劉璋向著馬超問道:「聽聞孟起乃是馬伏波的後人?緣何流落隴西。」他所言馬伏波,為東漢開國的將領馬援,銅柱折、交趾滅的馬援。

  「稟明公,某確是馬伏波的後人。」言及先祖,馬超的面色尤為端重,他解釋道:「臣之先祖世居右扶風茂陵,到了祖父這一代,因失官留居隴西郡,就此在隴西郡過活,是以臣祖父、父親及臣三代,皆居住隴西郡。」

  劉璋微笑著點了點頭,他稱讚道:「馬伏波經文緯武,謀勇雙全,能得人,能知人,能愛人,能制人,省天時之機,察地理之要,順人和之情,詳安危之勢,為古之名將也。」

  「卿即為馬伏波之後,當紹先祖之舊軌也。」劉璋有若一位長者般叮囑著馬超。

  馬超出席拜倒:「明公教誨,超銘記在心。」

  「嗯。」見著馬超的態度,劉璋略微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同於歷史上橫行關中的馬超,使得曹操驚嘆『馬兒不死,吾無葬地也』,如今的馬超未做到過一方諸侯,年齡、見識還是有些稚嫩,也是容易調教、校正的階段。

  「孟起慕關中之德化,遠來投效,吾當授卿以官職,卿即為馬伏波之後,吾意授卿伏波中郎將一職,不知卿意如何。」劉璋面含微笑,目光灼灼的看向馬超。

  『伏波中郎將?!』馬超聞言不免一愣,他沒有想到會得授中郎將一職,畢竟前面他還只是一校尉,他更沒有想到會得授『伏波』二字,和先祖馬援所得稱號一樣,不由得,馬超感覺心下有些觸動。

  馬超為劉璋給出的官職發愣,一旁的馬岱也為之震驚,一時間難以反應過來,『伏波』二字,對馬氏族人來說意義不可謂不重,這是馬氏先祖的榮耀象徵所在。

  「孟起。」

  馬超良久不得回音,劉璋輕聲喚了一句,這一聲有若石破天驚般響徹在馬超耳邊,馬超出席跪拜於地,施以大禮道:「於『伏波中郎將』一職,臣下心中惶恐,唯恐不勝其職,有損先祖之名望。」

  「卿雖是年少,可吾也多聞卿之健勇,異日必為一大將,伏波中郎將一職,非卿莫屬也。」劉璋淡笑道。

  「明公厚意如此,臣必肝腦塗地,以報效明公。」馬超拜服而下,心悅誠服。

  劉璋起身,他上前扶起馬超:「望卿能紹先祖之舊軌,追及先祖之功業,不負『伏波』二字。」

  授封完了馬超,劉璋轉向馬岱,他瞧出了馬岱臉上些許緊張的神色,知曉馬岱對自己會得到何等官職,心下緊張不已。

  卻是如劉璋所洞見,馬岱當下多少有些緊張,龐德得拜平羌校尉,馬超得拜伏波中郎將,皆是有所升遷,不過龐德和馬超皆是有武勇之名於當世,得到升遷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而馬岱自認自家的武勇不及龐德和馬超,名頭也不是很響,恐是得不到什麼好官職。

  「德山,吾今中軍帳下少一都尉,不知卿願任否。」劉璋開出了給馬岱的官職。

  『中軍』『都尉』,雖是馬岱對都尉一職看不太上眼,畢竟他在馬騰麾下就是擔任都尉一職,可中軍的都尉,那可就不一般了。

  馬岱面色有些惶恐,他一介新近歸降之人,面前的大司馬竟是將自己放置到了中軍里,擔任宿衛的職責,這讓他有些難以置信,腦子有些發懵。

  不過馬岱反應很快,沒有等到劉璋點醒,他就出席拜倒:「臣下唯明公之令是從,明公旌旗所指,便是臣下所趕赴之地,縱是刀山火海,臣下也不會皺一個眉頭。」

  馬超和馬岱皆是受命,劉璋雙手一合,言道:「如是,望卿兄弟二人勤勉任事,遵吾號令,異日經營隴右,必為卿等報宗族血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