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五星出東方,利中國

  因為大火引燃而沸騰的江水,再一次將數以萬計的魏軍兵士,也將那支最熟悉此間地形的淮南水軍徹底的燃燒、煮熟!

  無數屍體漂浮在江心處。

  那煮熟了的味道…讓人聞之作嘔,卻成為了江中的魚鱉最可口的食物。

  江水依舊滾滾向東流淌,可這裡的人兒…卻是已經再不能找到歸家的路。

  廬江北境,六安縣。

  「噠噠噠」的馬蹄聲顯得凌亂…

  一名蓬頭垢面的男子,身後還有幾十親衛,他們正在疾馳…

  城樓上的守軍剛剛聽聞「江心遇伏大敗」的消息,這時…每一個魏軍的兵士都有些杯弓蛇影的味道,聽到城樓下的馬蹄聲,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那為首的校尉顫巍巍的高喊:「來人是誰?」

  似乎…

  這些守軍…無比懼怕敵襲!哪怕只有幾十騎。

  風聲鶴唳!

  整個廬江以北,遍布的是風聲鶴唳。

  「是我,徐晃,快開門…」

  沙啞的聲音響起…

  來人是徐晃,只是,此刻的他整個人灰溜溜的,宛若從煤炭中走出一般,他身後的親衛也是如此…

  整個看起來,無比的狼狽。

  說起來,就在今日清晨…徐晃的淮南水軍中了關麟的詭計,整個船隊…兩萬多人被包圍在大火中。

  局勢可謂是千鈞一髮。

  徐晃幾乎覺得命…就留在這裡了。

  得虧…在最後的時候,有親衛在敵人的火船中尋到了一條小船,徐晃與這些親衛迅速的登上小船,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這小船本是給「火船」上的水手最後時刻逃生用的。

  但沒想到徐晃攻的這般果決,那些最後留守的水手,還不及登上小船逃生,就已經被開膛破肚。

  如此,徐晃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但…他是狼狽的逃回來了,可…那些追隨著他一起戰鬥的淮南水軍,又回得來麼?

  「嘎吱…」

  黃昏之中,那沉寂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似乎…是因為徐晃的歸來,城池上的守軍都提起了幾分精神。

  但…

  「咚」的一聲,進入城門後,徐晃翻身下馬…然後,他轉過身,又是「啪嗒」一聲,他跪了,他朝著那江面的方向跪了。

  「沒了…幾萬兵,一百多艘船…就…就這麼沒了!」

  「我是個罪人…罪人…」

  說著話,徐晃就要拔刀自盡…可手摸到腰間才發現,他的將軍佩刀早已丟了!

  他下意識的又去取斧,但…那「貫石斧」也一併丟了…

  「呵…」

  徐晃不由得苦笑。

  一個將軍,連自己的武器都丟了,連自刎…都沒有隨身的兵刃。

  諷刺…

  這是好極致的諷刺啊——

  「徐公明你在幹嘛?」

  這時,張遼的聲音,遙遙傳來…他的病尚未痊癒,但已經能下地了。

  他已然知曉這一場敗績,他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徐晃心中的悲痛,他大聲嘶吼道:「不就是一場敗仗麼?這一年多以來…整個大魏的武將,誰沒敗過?公明…你何必妄自菲薄!」

  張遼的話有點兒扎心!

  但…這就是事實。

  好消息是,這話…讓徐晃心裡好受多了。

  …

  …

  今日的蕪湖港有點冷。

  街上,出現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對於這等乞丐,人們總是避之如蛇蠍。

  只是…這種時候,百姓們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江東變天后,全新的發榜告示下,沒有人去留意一個蓬頭垢面的乞丐。

  乞丐背著個包裹,準確的說,這不是個包裹,更像是不知是誰晾在屋外的褻衣(女子的內衣,肚兜的前身),如今看來,這紅色的褻衣幾乎已經染成了漆褐色。

  這乞丐走到港口,伸出手,分開了蓬亂般的亂發,露出了滿是污穢的臉,一雙眼睛,流出淚來。

  從建鄴城到蕪湖港,雖然距離不遠,可他既要躲開滿城的追捕,又要籌措路上的盤纏,更要隱藏他的面容,一路到這邊委實不易。

  無疑,這個乞丐正是曹丕。

  建業失陷,看守他的東吳兵士自然做鳥獸散,他是趁亂逃出城的。

  好消息是…他總算重獲自由,再不用任人宰割。

  壞消息是…這裡距離大魏千里之遙,他…他又要怎麼回去?

  從建業到蕪湖,哪怕只是兩百餘里的路程,失去了大魏使者、魏王之子的頭銜後,再沒有人把他當做一回事兒,這一路,都是偷竊、乞討,被人揍過,被狗追過,而今…他…他總算到蕪湖港。

  只要能過江,到了淮南那邊…

  那…那就是大魏的地盤,他…他也就能逃出生天。

  他身邊的包裹中,除了有一些與狗爭搶的食物外,還有兩個小盒子,那是他的好兄弟吳質與劉楨的骨灰。

  因為時局的變幻,受到孫權的遷怒,吳質與劉楨被活活殺死在他曹丕的面前。

  沒有人給他們收屍首,曹丕就花重金…想方設法買來他們的屍首,請人將他們焚化。

  留下這麼一點點的骨灰,他要將這兄弟的骨灰帶回大魏,他們已經客死他鄉,總要讓他們落葉歸根。

  曹丕是個重情義的人。

  但…現實條件是,他曹丕…連渡江的錢都沒有!

  誰能想到,堂堂大魏的公子,如今卻是為財所困…

  當然,曹丕很有經驗,他已經找到了一條,蓬頭垢面下,又能躲避官兵追捕的賺錢方法——乞討!

  他像是很有經驗的先是小心翼翼的將包袱擱在地上,免得這包袱散落下來,而後『嗚哇』一聲,接著無聲梗咽,雙手擎天,雙膝跪地,小雞啄米似的用腦袋磕向地面…

  「行行好,各位老爺夫人行行好啊…」

  不時的有人看他可憐,會丟下幾個銅板。

  倒是奉命追捕曹丕的官兵走了又來,可沒有一個人去盤問這個乞丐…

  誰又能想到,堂堂大魏的公子會淪落到做乞丐的地步。

  更不會有人想到,大魏的公子能喊出那些卑微到極致的乞討話術:

  「瞧一瞧、看一看、這裡來個窮要飯哎——」

  「大娘好,大爺善,可憐可憐俺這個窮光蛋——」

  「給個餅,給口飯,祝恁長命又康健——」

  曹丕賣力的大聲喊道,聲音極盡嘶啞…

  是啊,一路乞討,一路人情冷暖,他的嗓音已經徹底的變了,變得滄桑了許多,若不是因為健碩、挺拔的身子,任憑誰都要以為這乞丐怕是至少年逾半百。

  就在這時…

  一艘船入港。

  一個清秀的公子從港口上走了下來,身後還有不少隨從,港口處…像是早有人便衣打扮在此等候他。

  恰恰這位置距離曹丕並不遠。

  那公子下來後,連忙就問:「逆魏的公子,那曹丕搜捕到了麼?」

  「回稟公子,沒有!」

  問話聲與回答聲都很大,自然也吸引到了曹丕的注意力。

  儘管…曹丕覺得來者不善,不該表現的太過刻意,但…那兩人的對話還是吸引到了他,他忍不住餘光望向那清秀的公子。

  可就這麼一看,曹丕渾身一個顫粟…

  因為,這公子不是別人,正是那關麟!

  要知道,關麟的畫像早就傳遍了北方,曹丕如何能不識得?

  他連忙把頭埋低,像是畏懼關麟的目光,亦或者是…關麟本身所帶來的威壓,讓他抬不起頭來。

  似乎…是因為周圍只有這麼一個乞丐,又或許是因為關麟並不畏懼什麼,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高亢。

  「繼續抓捕,那曹丕乃曹操之子,若然抓住可為人質,可為三軍祭旗,但…若是放他回去,那勢必後患無窮…」

  「喏!」

  隨著一干便衣兵士的回應,關麟邁步像是要向前走。

  可步子方才邁出一步,他像是注意到了周圍的乞丐,補上一問,「這江東,如此多的乞兒麼?」

  便衣兵士回答道:「近來戰亂頻繁…百姓們惶恐不安,人心惶惶,不少人舉家遷徙,也有山賊趁機劫掠,倒是平添了不少流離失所的可憐人,乞丐的數量自然也變多了不少。」

  這話,讓關麟微微頷首,他從懷中取出一小袋錢幣拋到曹丕身前的盤子裡,關麟還特地拍了拍曹丕的肩膀,安慰道:「要堅強,一切都會好的!」

  說罷…他踏步離開,不再留戀,卻是用一如既往的聲音…補充著吩咐那些便衣兵士一句,「發出告示,全城搜捕曹丕,要重賞…死活不論!」

  說罷,關麟已經踏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陸遜意味深長的看了那乞丐一眼,也上了同一駕馬車。

  這…

  倒是此刻的曹丕,他宛若在短暫的一刻就經歷了冰火兩重天的般的境地。

  喜的是,關麟富有且慷慨,這一大袋錢,或許足夠他顧一個船夫…渡江而去,到得那淮南…逃出生天。

  悲的是,他必須更快一點了,因為關麟…是想要他的命

  「咕咚」一聲,曹丕下意識的咽下一口口水,此刻的他毛骨悚然,此刻的他…汗流浹背!

  …

  反觀,此刻的馬車中。

  關麟與陸遜面對面的坐著。

  趁著坐馬車,閒來無事…關麟還在寫《西遊記》後續的篇章。

  說起來…劉禪恨不得,一天飛馬催更八次。

  最近的一次,都讓信使把「刀片」送來了。

  關麟也是切實體會到了,催更…是真能要命的呀!

  可偏偏…《西遊記》都寫完了,孫悟空都被封為鬥戰勝佛了…

  催更也沒有啊!

  索性,關麟…只能硬著頭皮接著往後寫,就寫《西遊記後傳》…那個講述佛主「如來」的靈山被大反派「無天」給占領,然後孫猴子拯救世界的故事!

  當然…

  裡面有一句膾炙人口的話,關麟頗為印象深刻。

  ——『我還沒用力,你就倒下了!』

  此刻,關麟剛剛寫到這一句。

  陸遜卻仿似凝眉沉思了許久,終於,他忍不住問道,「雲旗方才就沒有注意到那乞丐麼?」

  「怎麼?」陸遜的話讓關麟停筆,抬眼望向他,「伯言察覺到什麼不對了麼?」

  「乞丐怎會有那般挺拔的身姿,還有那手上的老繭,明顯是習武留下的…」

  「所以…」關麟接著問。

  陸遜卻鄭重其事的說,「雖是乞丐,又始終低著頭,隱瞞了一些面容,但…面頰之上,那些刻意隱藏的特點與那曹丕的畫像太像了,我不信,雲旗你沒有看出他的身份?」

  陸遜的這番話…徹底讓關麟放下了手中的筆。

  倒是陸遜這般嚴肅的表情讓關麟嘴角咧開,淺笑道,「我自然知道他是曹丕,在我還未下船時…就已經知道!」

  啊…

  關麟的話讓陸遜大吃一驚。

  而關麟的話還在繼續,「建鄴城遭逢亂局,曹丕消失無影無蹤…試想一下,曹丕若逃遁會去哪?」

  「港口!」

  「沒錯,正是港口,可他沒有盤纏…沒有馬匹,又要躲避追兵,想要從蕪湖港口渡江怕是並不容易,所以…我篤定他會一邊乞討,一邊向蕪湖港這邊前進…至於這乞討,你別忘了,我還是丐幫幫主洪七公,總有丐幫的弟子遊歷於江東,要尋覓到曹丕的行蹤,其實並不難。」

  這…

  原來如此。

  陸遜深深的點頭,看來…他的猜想並沒有錯。

  等等…

  陸遜突然又反應過來,他連忙追問,「既如此…那何必放掉曹丕呢?何必要在他面前提及抓捕他呢?還說什麼…死活不論?如此嚇唬他的目的是什麼?」

  陸遜問著話,眼芒卻是望眼欲穿。

  而關麟的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讓他有些呆若木雞。

  「我的目的…就是讓他迫切的、迅速的、即刻逃離江東…」

  「啊…」陸遜驚呼出聲,「為何呀?留他在江東…一者可為人質,二者可殺之祭旗,拔高士氣…這…這不是雲旗你說的麼?」

  「沒錯。」關麟緩緩點頭,可他接著說,「但有一條,曹操已經六十歲了,他又患有頭風,還能堅持幾年?比起用曹丕做人質,比起殺他祭旗,提高那短暫時間的士氣…比這些更重要的是…曹操死後…曹魏內部的動亂哪!伯言,你難道忘了汝南袁氏是如何滅亡的?」

  這…

  陸遜恍然間想到的是袁紹死後,青、冀、幽、並四州分別由三子一外甥駐守。

  曹操還沒打來…內部就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堡壘往往先從內部攻破,霸業也往往是從內部瓦解!

  說到這兒,關麟的語氣變得嚴肅且一絲不苟,他掰著手指頭,一邊數,一邊道:「曹丕、曹彰、曹植、曹熊…這些嫡子,一個都不能少!唯有這樣…我們方才能…」

  說著話,關麟將他寫的那捲最新的《西遊記後傳》中最新書寫的一行字展現給陸遜。

  陸遜一怔…

  這行字竟是:「我還沒用力,你就倒下了——」

  …

  …

  會稽山陰縣,旌旗獵獵,北風呼嘯。

  關麟罕見的身著鎧甲,高坐馬上,氣度嘛…也就那麼回事兒,遠比不上他的老爹關羽。

  說起來,關麟是初來乍到,剛到蕪湖,就馬不停蹄的趕往會稽的治所山陰縣。

  今兒個這裡有兩件大事兒,其一…孫權被押解歸來,其二…山陰縣開城投降——

  此刻,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

  山陰城的大門敞開…

  關麟朝向父親,「爹,該去納降了!」

  「江東是你謀的,城是你破的,納降這種事兒,也該是吾兒去!」關羽手持青龍偃月刀,卻是勒住赤兔馬,並不上前,他是要讓關麟走在最前面。

  而隨著關羽的話,山陰城城樓下,兩側的兵士齊呼,「恭迎四公子——」

  「恭迎四公子!」

  「恭迎四公子!」

  一時間,山呼海嘯…

  呼…

  關麟長長的吁出口氣,這才驅馬上前,關羽則緊跟在關麟的身後,像是個「首席護衛」一般,警惕的環視著周遭,確保兒子的周全。

  山陰城的百官已經出城…

  呂岱、呂范、田異、謝旌、闞澤均在城門中,卻是表情各異…

  呂岱、田異、謝旌是長舒一口氣。

  呂范、闞澤則是心情沉重,面色複雜。

  孫權也在數十兵士的押解下,被反綁著雙手…從一邊領了過來。

  看到關麟,看到關羽,他又是垂頭喪氣,又是羞恥猥瑣,艱難地下跪拜到:「多謝關將軍、關四公子不殺之恩!」

  關羽輕蔑的看了孫權一眼…對這個階下之囚毫不理睬,策馬徑直要從孫權身邊走過,馬蹄踩在了孫權的衣袖上。

  反倒是關麟,竟是下馬走進了孫權,「嗖」的一聲拔出一把匕首。

  呂范、闞澤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闞澤高聲怒斥。

  「關麟?你要作甚?」

  他的話方才吟出,「吭、吭」戈矛頓地之聲齊刷刷的響徹,這些聲音是關家軍發出的,是糜家軍發出的,也是關麟的兵發出的。

  這震耳欲聾、響徹天地的聲音直把孫權嚇了一個哆嗦…

  也震懾到了闞澤、呂范兩人,讓他二人不敢冒然上前。

  卻在這時…

  只聽得「刷」的一聲,關麟的匕首揮動,竟是劈開了孫權的枷鎖…

  他平靜的說,「吳侯取荊州雖然不義,卻是江東破局的唯一之策,世人罵你鼠輩,可我卻不怪你,或許我站在你的位置上也會做同樣的事兒,但…也正是因此,荊州取江東…實在被迫之舉!三足鼎立…兩足萬不可陷入內耗,揚揚止沸不如釜底抽薪…我只能強行將荊州與江東連為一體!」

  這…

  孫權抬起眼眸,他像是察覺了關麟要做什麼。

  ——『收買人心,做出…他才是被迫征伐東吳的假象麼?』

  ——『可哪怕我知道他是要收買人心,可我…我還能做些什麼呢?他…他會真的放過我麼?』

  在孫權那複雜的眼芒中,關麟直接吩咐身旁的兵士:「來人,護送吳侯回府休息…」

  十餘名兵士過去扶起,孫權仿佛還有能救命的稻草,慌忙問:「關四公子,敢問…我家眷可好?我那妹妹可好?我那兩個女兒可好?」

  關麟表現出了無比親和的一面,「吳國太與步練師夫人、孫尚香夫人、孫魯班、孫魯育兩位郡主悉數已經送回府了!」

  「多謝關四公子!那…那我在江東可還能四處走動,去拜訪故友?」

  孫權這話不禁讓關麟笑著反問:「吳侯啊,時局至此…你豈不聞『相濡以沫,不如相望於江湖』?」

  就在關麟的話音落下。

  「哈哈哈哈…」

  呂范笑了,闞澤也笑了,他倆像是無比鄙視孫權,又無比絕望哀嘆的仰天慘笑。

  闞澤大聲喊道:「吳侯?何必求他?既已經被這關四俘獲,那…還能逃得出他的魔爪麼?早死晚死,早晚要死…不如,就死的體面點兒吧!」

  這時,孫權已經被半扶半挾持的帶了下去,卻還在自作多情的回顧說道:「德潤、子衡…不可在關四公子與關公面前造次…不可,不可…」

  關麟已經慢慢踱步到呂范與闞澤的面前,「聽聞吳侯將呂將軍比作光武中興漢室時的開國功勳『吳漢』,聽聞…闞澤先生精通星象,還算出…九星連珠利東吳,退荊州!我倒是好奇了,這九星連珠算得不對吧?漢武時期,五星出東方利中國,這次九星出東方,那我中國是要雄踞世界之巔,凡星河所至日月所照皆為漢土!」

  這…

  關麟的話震懾到了呂范與闞澤,呂范張開嘴想要反駁,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闞澤則冷笑道:「九星出東方…總歸不是利你關四,哼…你能騙得了孫權,騙得了這江東人心,卻騙不了我…是,你今日贏了,可南北對峙,江東勢必將捲入連綿的戰火,你關麟…得意一時,卻註定將被江東子民記恨一輩子!是你擾亂了此間的和平,是你將這片安樂鄉化為修羅場…你的罪孽,你未來造成的殺戮與血跡,便是傾長江之水也洗不乾淨!」

  關麟平靜的聽著闞澤的話,他先是回頭看了看父親關羽,見他丹鳳眼開闔,手中的青龍刀高高的提起…

  儼然,只要關麟給個眼神,這呂范與闞澤必定會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關羽身側的糜芳、關平、周倉、王甫、趙累、關銀屏…也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既視感。

  這種時候,敢說這等「污衊」關麟的話,這闞澤怕是萬死難辭。

  哪曾想…

  關麟迅速的收回了眼眸,他平靜的望著闞澤,他淡淡的回道:「長江多長啊?千秋萬代…可大海更長,江東一隅的殺戮與血跡與這千秋萬代,與這比大漢更遼闊的世界比起來,還是太短、太短了…沒有人能真的看懂天象,也沒有人能看到歷史的盡頭,我們能看到的只有今天,只有從江東起…不止是北上誅逆魏,更是大航海時代下,殖民於天下的暢想!」

  「如果要做到星河所至日月所照皆為漢土,那註定,要有人去背負更多,去開拓更多,我會留著你的命,讓你看看,你眼中江東之於的天下是何等渺小,我要做的事兒…江東要做的事兒是何等雄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