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孤想用伯言,伯言敢立功否

  第45章 孤想用伯言,伯言敢立功否

  江風在外面吹拂,宮殿周圍掛起的「吳」字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孫權那渾厚有力的聲音還在繼續。

  ——「孤想請伯言親赴江陵,暗中調查『洪七公』此人,此人若能為我所用最好,若是,不能為我所用,伯言可相機行事…」

  這下,陸遜徹底懂了。

  孫權重用他的目的是…是調查此洪七公?

  只是,這個任務…

  陸遜滿是疑竇的問:「如此重任,主公為何選我?」

  「哈哈…」孫權笑了,一邊笑,一邊重複著之前的話:「伯言博古通徹,陸氏一族又世居於江東,公瑾會背叛孤,可伯言不會!」

  就在這一句過後,孫權又補上一句。

  ——「何況伯言才堪負重,卻未有遠名,當此任務,最合適不過。」

  ——「只是,孤想用伯言,伯言敢立功否?」

  此言一出,陸遜一愣,連忙跪下鏗鏘地回答:「臣必不負主公所託!」

  孫權感慨:「曹操有潁川才俊,劉備有諸葛亮,孤不用銳意進取的年少英秀,如何與他們抗衡啊!」

  …

  …

  江陵城,關府之中。

  夜鶯發出淒冷的嘆息,剛剛回府的關羽脫下穿了一日的斗篷遞給周倉。

  關羽難受的活動著筋骨,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心力交瘁。

  哪怕,現在已經入夜,可對於他而言,似乎還有數不盡的事兒沒有完成。

  臥房之中,除了周倉外,馬良也在,關羽特地將他喚來。

  一些事情,再也拖不得了。

  周倉將關羽的斗篷抖了抖,掛在了一旁,當先開口道。

  「將軍,那些乞丐還是什麼都不說,末將能查到的,除了此『洪七公』是一名『老叟』外,其它的一無所知。」

  周倉的語氣有些沮喪,他感慨道:「如今,唯一的方法,只有用刑了,末將請命用刑!」

  對於周倉的提議,關羽不置可否。

  洪七公身份未明,他已經不願意去過多的關注這些乞丐。

  或者說,當務之急,這些乞丐已經不重要了,局勢的發展,迫使著關羽必須把注意力集中在「合肥戰場」上!

  他抬眼望向馬良。「季常,東西帶來了麼?」

  「帶來了!」馬良從懷中取出竹簡,遞給了關羽。

  關羽緩緩展開,上面的字眼躍然呈現。

  這竹簡不是別的,乃是那一日考文時,有關合肥一戰,關麟的答卷。

  關羽緩緩念出前面兩句。

  ——「虎嘯逍遙震千里,江東碧眼猶夢驚!

  生子當如孫仲謀,合肥十萬送人頭!」

  馬良接著關羽的話繼續念道:

  「少年志大雄心狂,十萬大軍壓曹疆。

  張遼神勇無敵藏,落花流水吳軍殤。

  自古兵家莫測亡,統帥三軍智勇匡。

  政治鐵腕馭兵將,丟盔卸甲狼狽惶!」

  念到這兒,馬良頓了一下,微微抬眼,密切關注過關羽的表情後,這才吟出了這答卷的最後兩句。

  「八百虎賁踏江去,十萬吳軍喪膽還。孫十萬統兵翻車,張八百小兒止啼!」

  整個答卷,最後「止啼」二字吟出,不只是馬良,就連關羽,也具是深深的呼出口氣。

  說起來也奇怪…

  當初,第一次聽到這答案時,關羽差點沒氣死。

  那時的他是一拳砸在案牘上,滿心都是對關麟的失望之意。

  這麼一道「簡單」的問題,關麟這答的什麼?

  一派——胡言亂語!

  可現在,時局的變幻超過了關羽的想像,如今的他是多麼希望,雲旗這答卷一語成讖。

  當然…

  這就有些寄希望於「神鬼亂力」之說。

  關羽從來不信這個,可偏偏珠玉在前,也不知道是蒙的,還是其它什麼緣故,在湘水為界、江東奇襲的問題上,這關麟竟全都答對了。

  這就有些「玄乎」了呀!

  關羽沒辦法,也忍不住再把兒子關麟有關「合肥一戰」的答案拿過來,他必須再看一遍,細細的看,細細的品。

  「呼…」

  伴隨著一聲粗重的呼氣,關羽開口了,「關某記得,當日季常看到這答卷,還仔細的解析了一番,提到合肥一戰,張文遠縱是孤軍,縱是以寡敵眾,縱是將帥不和,他依舊有機會取勝。」

  「不錯!」

  馬良侃侃道:「雲旗公子將張文遠稱作『張八百』,這稱謂提醒了我,讓我想到張遼麾下有八百驍勇善戰的『并州狼騎』,而這些并州狼騎與關公一樣,都是山西人!自春秋以來,山西名將一枝獨秀,山西的兵勇也因尚武之風而勇武無畏!」

  關羽眯著眼,接著馬良的話道:「季常還提到,張遼、李典、樂進的家眷都被曹操遷往鄴城以為『人質』,也正因為此,縱使將帥不和,合肥城的守軍也一定會勠力同心!」

  「是。」馬良頷首:「關公那時只說拭目以待,誰又能想到,局勢瞬息萬變,現如今合肥戰場戰果究竟如何?我等必須有個提前的判斷了。」

  聽過馬良的話,關羽的眼睛凝的更緊了。

  他的心情複雜無比,卻並不表露於面靨上,他只是緩緩的踱步,踱至窗前。

  二更鐘鼓恰在此時響起,關羽停住腳步默默地停了一會兒,凝目看著黑夜中一片寂靜的府邸,又過了片刻,他方才緩緩張口。

  「季常?你說雲旗作出如此答案,他會不會還有其它的依據?」

  這話,一下子把馬良問住了。

  關麟這小子,別看平素里胡作非為,正事兒一件不干,壞事兒一件不漏。

  可…

  他的想法往往出人意表,究是馬良也琢磨不透。

  當即,馬良沉吟道:「這個下官就不知了…」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這一刻,如同能讀出關羽的心思般,挑著眉輕微的笑了笑:「關公何不去問問雲旗公子呢?」

  「問他?」關羽也沒想到馬良會如此提議。

  在他看來,這又豈是問不問的事兒?

  上一次考武時「罪己書」的事兒還沒說清楚呢。

  這要去主動問他,這小子會不會蹬鼻子上眼且不論,單單在外人看來,豈不是關羽「認輸」!

  關羽何其驕傲?何等自負?

  他豈能接受「認輸」這件事?

  ——絕對不可能!

  關羽那複雜到極致的表情,馬良看在眼裡,他無奈的嘆出一口氣,心裡嘀咕著,這父子之爭,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哪曾想,就在這時。

  門外,一名守衛稟報的聲音傳來:「關將軍,四公子求見!」

  四公子?

  雲旗?

  關羽一怔,眼眸下意識的睜大。

  馬良也感覺到十分的意外。

  ——這是…巧了麼?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