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他是醫者,只會救人,不會害人

  第309章 他是醫者,只會救人,不會害人

  ——把天子救到荊州。

  臧霸驚訝於靈雎口中提及的這個年輕人的大膽。

  ——『許都四面環山,層層守護,天子更是曹操的命脈,將天子救到荊州,這小子好大的口氣啊!他也要挾天子以令天下麼?』

  有那麼一瞬間,臧霸意識到,這樣的膽魄,便是昔日的呂奉先也不曾有過。

  他甚至將之歸結為——初生之犢不畏虎!

  呼…

  臧霸心頭沉吟一聲,暗暗的驚出口氣,旋即他回望向靈雎,「如果,他真的能將天子給救到荊州,那你的提議,我會鄭重考慮的。」

  「真的麼?」

  靈雎終於等到了臧霸叔父的鬆口,這讓她欣喜若狂,就宛若…她成功了一般。

  「等他先做到再說吧。」臧霸淡淡的道,可莫名的,他從靈雎的眼眸中,看出了幾許堅定,幾許自信滿滿的光彩。

  臧霸不能想像,到底是什麼讓靈雎對這位關家四郎如此有信心,偏偏,這又不像是愛情時的迷惘與暈厥。

  就在這時。

  「報——」一聲通傳,一名親衛送來急報,「將軍,收到許都城傳來的飛鴿,魏公要親自來琅琊國!」

  唔…

  此言一出,臧霸一怔,靈雎也是一怔,可很快,靈雎大喜,她仿佛預感到了什麼。

  臧霸則連忙追問,「丞相為何要來?」

  「似乎是…」親衛並不確信,他也是聽到了那傳送飛鴿信使的一些傳言,「似乎一夜之間,襄樊、江夏、淮南戰場,魏軍大潰敗,丞相折了十萬兵馬——」

  此言一出,臧霸的一雙眼眸剎那間瞪大…

  他下意識的重複:「十萬兵馬?」

  只是瞬間,他就知曉,曹操來琅琊國的目的。

  與此同時,他把眼眸望到了靈雎的身上,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靈雎口中,那句句不離的「雲旗公子」…他…他身上的能量!

  十萬人?

  上一次讓曹操這麼慘的,還得是諸葛孔明與周公瑾吧?

  心念於此…

  臧霸不由得喃喃自語。

  ——『這小子,不會真的能把天子給救到荊州吧?』

  與臧霸那驚悚的表情截然相反,靈雎表現出十足的淡定與從容,面對臧霸投來的目光,靈雎只是一攤手,她沒有說話。

  卻仿佛用行動在告訴臧霸。

  ——『這些,不過是雲旗公子的常規操作罷了!』

  ——『還有救回天子,別人或許不行,可如果是他,嘿嘿,他一定可以做到!他是我相信的男人!』

  …

  …

  江夏,安陸城,這裡新建的荊州第三官醫署內。

  就在此前,關麟將他的訴求講述給了張仲景,包括製造一枚能夠控制人的「毒藥」…

  而張仲景沒有答應,也沒有回絕。

  只是在沉默中於信箋里寫了幾個字,然後交到了關麟的手裡。

  關麟是滿懷期待的展開這信紙,可其中赫然醒目的寫著四個字…

  準確的說,是兩個詞。

  ——沒有!

  ——不能!

  看著這四個大字,關麟意識到,他的提議被張仲景深深的回絕了。

  此前,他向張仲景提出的問題是。

  有沒有一種毒藥?可以慢性發作,每三個月…或者每半年必須服用解藥,否則就會死的很慘。

  而人家張仲景這紙條中,直接了當的回答了——沒有!

  那麼關麟的第二個問題,仲景神醫能不能煉製出來。

  似乎,根本都不用回答,直接就是「不能」兩個字。

  一時間,關麟難免露出了些許失望的表情。

  張仲景看在眼裡,深深的吐出口氣,方才感慨道:「雲旗公子於我有救命之恩,知恩圖報,按理說雲旗公子要我制出什麼藥劑,我本不該推遲的,可…這毒藥的話,一來,從古至今…根本就沒有這種毒藥,能夠藏在人體內三個月,乃至於半年才發作,需要不斷的用解藥來續命;二來…就算有,我也不會制煉出來,這有違我輩醫者的行醫之道,有背那醫者仁心!」

  說到這兒,張仲景的話愈發語重心長:「我輩醫者,說治世有些大了,但救人卻是吾輩職責,我知道,雲旗公子方才也闡明要這毒藥的目的,當然,也不是為了害人,而是從另一個角度救更多的人,所謂害人即救人…如此行徑,我不敢說是好,或是不好,我也不能妄加評斷,只是…我是醫者,醫者仁心,醫術中只教過我救人,卻萬萬不會害人!」

  懂了…

  其實,張仲景說的已經夠明白了。

  是關麟想多了,是他想當然了…

  關麟以為後世「小說中」那種控制人功效的「豹胎易經丸」、「三屍腦神丹」是可以製作出來的。

  看來…這些都是武俠小說中杜撰的。

  坦白的說,根本製作不出來。

  當然,張仲景也表明了態度,就算能製作出來,他也不會做的。

  關麟對此倒是很理解…

  他自詡為一個陰謀家,一個老六,一個壞蛋…如此行逕自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可張仲景不一樣,醫者…還是仁心哪!

  所謂——大醫凌然哪!

  只是…這就尷尬了…

  關麟拜謝過張仲景後,一邊往門外走,一邊不由得揣著下巴,琢磨起來…

  沒有這些「神奇的丹藥」。

  那,要如何控制司馬懿呢?

  其實…認真的講,司馬懿對如今的局勢有用,但用處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可架不住他背後的河內司馬氏一族能量大呀!

  關麟捨不得司馬懿這個「首屈一指」的敵後工作者;

  更捨不得他背後的河內司馬氏一族。

  要知道,按照歷史原本的進程,貫穿整個魏晉歷史的就是宗室與氏族之間的鬥爭。

  再細緻點,是曹魏的宗室與以潁川氏族為首的豫州士人的鬥爭。

  最開始荀彧、荀攸跟夏侯惇、曹洪他們相愛多於相殺;

  然後荀彧、荀攸出局,接替上來的是鍾繇,再後面是司馬懿與陳群…

  他們跟曹真、曹休他們斗,斗的是頭破血流,血色殘陽!

  而斗完這一代,司馬懿、陳群他們再跟曹爽斗…

  斗到最後,沒人可鬥了,順理成章,就建立了「晉」王朝這個「聲名狼藉」的氏族王朝。

  基於此…

  許多人覺得司馬懿一百四十斤的體重,一百三十九斤都是反骨。

  但事實上,這種說法是不對的。

  晉能代替魏,並不是因為一個司馬懿,而是以潁川士族為首的豫州氏族這麼幾代人努力的結果。

  司馬懿不過是邁出最後一步的那個人。

  再細化點兒說,司馬懿的祖父司馬儁做過潁川太守。

  潁川四大家族荀、鍾、陳、韓分別在司馬儁的提攜下,做到過縣長。

  而在司馬儁從那一代起,河內司馬家就與潁川四大家族建立了深度捆綁的利益關係。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亂世起…潁川四大家族自然不甘於寂寞。

  袁紹得勢,潁川氏族就投袁紹,幫助他占據北境四州。

  袁紹內部的矛盾,也是汝潁門閥與冀州才俊之間不可調節的,深深的矛盾。

  而曹操是袁紹的小弟,是分公司,潁川就撥了一波人投曹操。

  曹操內部的派系鬥爭比之袁紹就簡單許多,早期的宗室與潁川氏族也是深度合作關係,互相不會拆台!

  於是,官渡之戰,曹操就打贏了袁紹…

  然後在以潁川氏族為首的豫州氏族的幫助下,占據了北境四州,有望一統天下。

  看似,整個魏武揚鞭的過程,好像是潁川氏族是在為袁紹、曹操打工,實際上…潁川士族是在為自己積蓄能量。

  在亂世,氏族只能與占據他們地盤的軍閥合作…

  可在亂世終結的一刻,氏族積蓄夠了一定的能量,也是可以翻身把軍閥深深的壓在身下的。

  比如…

  荀彧、荀攸倒了,鍾繇站起來了;

  鍾繇倒了,司馬懿、陳群站起來了,終於熬到了最後,一封「九品官人法」,將選官之權悉數收納到氏族手中!

  再熬了那麼幾十年,當初選到的官員,漸漸地一個個成長起來,身居高位。

  再到了一個合適的機會,熬到了一場合適的「高平陵」之變。

  終於,這些豫州氏族攤牌了,我不裝了…丫的,你曹家四代人…就是個破打工的,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

  於是,氏族成功上位…

  從這個角度去看,司馬懿不過是世家王朝推舉出來的領袖。

  沒有他,一樣會有其它氏家上位。

  這個局是早在潁川氏族投袁紹、投曹操時就布下的!

  也是曹魏重用氏族,得以揚帆起航,最終被氏族反噬,歷史發展的必然,這才是曹魏真正的主線。

  兩世為人,關麟對此太懂了…

  看三國,不能只看表面…

  什麼武將戰力排行榜,什麼謀臣智力排行榜,那都排的是個寂寞啊…

  真正的主線,真正三國歸晉的故事,那是世家布的一個局,是氏族將一切掌握在手裡。

  亂世依附軍閥,最後即將結束亂世時,徹底將軍閥吞噬的故事!

  從這點上想,深層次去想,關麟覺得這司馬懿這人…雖然狗了點兒,但也沒有那麼可惡!

  核心點還是在於,蜀漢能不能創造出一個全新的階級。

  用這個全新的階級去主導整個天下,去深深的遏制住世家王朝崛起的萌芽!

  想到這兒…

  關麟突然就豁然明朗了!

  他琢磨著,這司馬懿,也不是不能用!

  他反不反,不是取決於他,而是取決於這個大時代!

  倒是不遠處…

  陸遜是跟著關麟一道來的,不過在門口時,他還是覺得唐突,沒有跟著關麟一道去見張仲景。

  不過…卻恰巧碰到在此間療傷的魯肅,還有諸葛瑾。

  陸遜與魯肅本都有各自的事情,可當看到彼此時,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彼此互視了足足十息的時間。

  最終,還是魯肅主動邀陸遜去一邊坐坐…

  兩人在一顆樹下攀談了起來。

  「魯大都督,好久不見哪…」陸遜當先開口。

  是啊,上一次兩人相見,還是在吳郡,還是屬於同一個陣營,可現在…變了,一切都變了。

  一切也都回不去了。

  唉…

  果然,魯肅深深的感慨一聲,他的心情頗為沉重,他低下頭,沉吟了許久,方才再抬起頭來,那有些滄桑的聲音傳出:「一些話,依著我的身份,本不該說,可你投荊州,這件事兒,我始終認為,是吳侯對不起你!」

  這…

  魯肅的話,無疑像是一針強心劑,讓陸遜那顆在東吳飽受摧殘,遍體鱗傷的心靈,一下子痊癒了許多。

  陸遜也微微沉吟,旋即回了魯肅一個爽朗的笑容,「一切都過去了,又提它作甚,倒是如今,我沒什麼不敢說的了…」

  言及此處,陸遜鄭重的道:「魯大都督,是我在東吳最敬仰的人,以往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哈哈…」魯肅笑的頗為感慨,他眯著眼,看著眼前的這位,註定與東吳漸行漸遠的年輕人,他開玩笑的說,「是因為,我會說真話嘛?」

  「不,是因為大都督的眼光…」陸遜拱手,「大都督永遠只做最正確的事,僅憑這點,不論是何陣營,大都督永遠是遜追逐、學習的人…」

  陸遜的話讓魯肅一陣感慨,他忍不住拍了拍陸遜的肩膀,淡淡的說:「許多時候,真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拿得起,放得下,也還有選擇的機會…」

  這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可從魯肅的口中傳出,就多出了幾許意味深長的味道。

  更多了許多對面前年輕人前途的期翼…

  「魯大都督…」

  就在這時,關麟走了過來,看到了兩人,一句話脫口,驚覺打擾了兩人,連忙致歉:「是晚輩冒失了,打斷兩位的暢聊了!」

  「沒有。」魯肅擺擺手,笑道:「本是來尋仲景神醫拿些藥材的,不想故人相逢,難免多說了兩句…雲旗公子不會見怪吧?」

  「自然不會…」關麟笑著擺手。

  說到這兒,魯肅朝關麟豎起一個大拇指,「倒是大捷之後,還沒顧得上去見雲旗,這次無論是江夏戰場,還是襄樊、淮南戰場,雲旗這『燃燒罐』都立了大功,逆轉了戰局,想必不久,你關雲旗的名字就要響徹在整個中原大地上了…」

  呃…

  隨著魯肅的一番話,關麟感覺魯肅在奶他…

  這可不興亂奶啊!

  關麟正打算回復…

  「公子…」糜陽匆匆趕來,迅速的在關麟的耳邊小聲嘀咕著什麼…

  倒是這番話讓關麟一怔,也讓他的表情變得鄭重起來。

  魯肅意識到,是有大事兒…

  當然,魯肅很理解,如今剛剛經歷一場大捷,之後自有著千絲萬縷的事情,處處都少不得關麟去操持。

  魯肅笑著道:「我也要去向仲景神醫問藥了,改日再約雲旗坐坐…聊聊孫劉聯盟,也聊聊時局!」

  「好…」關麟拱手送魯肅。

  而隨著魯肅的徐徐走遠,陸遜疑惑的問,「怎麼了?」

  「司馬懿鬆口了…」關麟並不隱瞞陸遜。「在北境,又能多出一個傑出的線人了!」

  此言一出,陸遜驚喜的問:「那仲景神醫答應雲旗,制出那足夠控制人的毒藥了麼?」

  儼然,陸遜還是擔心那「鷹視狼顧」的司馬懿,擔心他的忠誠。

  同樣的,陸遜對張仲景會答應關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至少…從傳言中獎,這位神醫不該這麼容易答應下來。

  「沒有…」關麟拿手在後脖頸搓了搓…「仲景神醫只會救人,不會害人!」

  這…

  果然…

  一下子陸遜的心情如墜谷底。

  關麟卻笑了笑,原本在後脖頸的手伸到了前面,手指尖多出了一個圓幽幽、黑漆漆的「小藥丸」…

  他的聲音同時傳出,「不過,我有這個…用它來控制司馬懿,再好不過!」

  「這是…毒藥?」陸遜驚愕的問。

  關麟笑著點了點頭,連帶著吧唧了下嘴巴,笑道:「你可別小看這黑色的藥丸,只需服用一粒,這輩子就都是我的人了…只是,製作起來的話,倒是頗為繁瑣,還會有點兒疼!」

  陸遜驚愕的看著這「藥丸」…

  再看看關麟的脖頸…

  他的眼神很古怪,甚至,他覺得這「藥丸」有點搞笑的意味。

  「咳咳…」

  一身輕咳,陸遜無奈的問:「這藥丸是什麼?」

  「這個嘛…」關麟眨巴了下眼睛,直接為他取名道:「這叫濟公開胃丹,在天下奇毒中排名第二…當然了,這還不是最後的成品,成品的話要比這個大一些,還得再摻和點兒別的,比如鍋底灰半盞、馬兜鈴半盞,無根水半盞…搓成了三個核桃大小的藥丸子!這濟公開胃丹就完成了!」

  關麟已經開始徹底放飛了…

  反正也沒打算瞞著陸遜…

  陸遜自然聽懂了關麟的意思,就是忽悠唄…放開了忽悠唄。

  一時間,陸遜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呢。

  倒是關麟,極有性質的朝陸遜笑了笑,「走了,咱們先去做這『毒藥丸』,然後就讓司馬懿服毒咯——」

  這世間根本沒有類似於「豹胎易經丸」這樣的「毒藥丸」…

  那就簡單了…

  格局要打開,關麟隨手從身上搓個「濟公開胃丹」當藥引,配上鍋底灰、馬兜鈴,無根水…攪和在一起,那就是這個時代最毒的藥丸啊!

  功效,關麟都編好了。

  三個月必須服用解藥,否則…七竅流血而亡!

  ——就問他司馬懿怕不怕!

  ——就問他司馬懿敢賭三個月不服解藥麼?

  …

  這邊廂,隨著關麟與陸遜的走遠。

  官醫署中,張仲景的弟子韋汛疑惑的問,「方才師傅與雲旗公子的對話,弟子都聽到了,的確…雲旗公子要的那種可以長久控制人的毒藥,從無古籍文獻記載…不過,弟子倒是覺得,若只是為了控制人的話,是有方法的…」

  唔…

  張仲景回過頭,目光幽幽的望向韋汛,「你說說是什麼方法?」

  「只需要將一劑毒藥的量稀釋…」韋汛侃侃而談,「然後足夠服下毒藥者三個月後再暴斃而亡,然後三個月中給其解藥的同時,再添上另外一劑毒藥,如此…就能夠保證長時間的控制他人!也能避免小人的朝秦暮楚、反覆無常!」

  不等韋汛把話講完…

  「閉嘴!」

  張仲景突然張口…

  韋汛一怔,「師傅…」

  張仲景卻說,「忘記你方才說的這番話,醫者就是醫者!醫者只為救人!醫者的世界裡沒有政治,沒有立場,只有病患,所盼唯獨世人安康!」

  張仲景說這番話時,是無比鄭重其事張口的…

  沒有人,比他這樣的醫者更純粹!

  幾乎同時…

  在淮南的「八公山」中,正在親自煎藥的卓榮,也正在朝卓恕張口。

  她的臉色充滿了不悅。

  「醫者就是醫者!醫者只為救人!醫者的世界裡沒有曹魏,也沒有東吳,沒有凌統,沒有張遼,只有病患…」

  說到這兒,她回過頭,深深的凝視了眼那暈厥中的張遼與凌統。

  她繼續道:「師傅曾與仲景神醫論道,論醫術時,仲景神醫提到的一句讓師傅銘記於心,傳於我輩弟子——醫者是沒有立場的,醫者的眼中只有病患,只盼世人安康!」

  而隨著卓榮的這番話脫口…

  卓恕的一雙眼眸中飽含著無限的擔憂,「你…你就不怕,你救了這張遼,等他醒來後,把…把你、我,還有凌統將軍給悉數殺掉嗎?」

  就在卓恕說這番話的時候…

  原本躺著的張遼,他的眼皮子突然顫抖了下,恍惚間,他突然有了一些意識!

  一些微弱的意識…

  漸漸地,他睜開了眼睛——

  …

  …

  (Ps:我看讀者老爺的評論,『把天子救到荊州』這一條爭議比較大,我只能說,繼續看吧…你們只看到了第二層,而關麟在第五層!這是一個有巨大的翻轉故事,提前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