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整軍備戰
如今袁熙的兵力構成很雜，除了少部分是幽州兵是他親自帶過來的，其他絕大部分都是新進補充的兵員。♞👣 ➅➈ş𝔥𝕌x.ⒸỖ爪 ♔🐺
這主要有兩部分，一是諸葛亮帶來的冀州青州兵，以步軍為主，二是陸遜招收的江淮兵，以水軍為主。
諸葛亮麾下的兵員，冀州兵是袁尚殘軍投靠過來的，青州兵是袁譚身死後接收的，這兩邊兵士多出自袁氏，且諸葛亮在這斷時間內也進行了多次整軍練兵，軍紀相對來說，也算還過得去。
而陸遜這邊的情況就很複雜了，壽春地處江淮中心，各方都有難民逃兵前來，除了陳登那邊的徐州兵外，還有豫州江東逃兵，以及黃祖的潰兵，甚至還有一部分豫章逃難過來的山越人。
陸遜得了袁熙命令招兵，自然不會挑肥揀瘦，所以一股腦把這些人都編到一起訓練。
平心而論，後世的陸遜在治軍上是很有一套，夷陵之戰中，他便是依靠自己的兩萬私兵為中流砥柱，將劉備打的遭遇到了生平最慘的一次大敗。
但跟歸根結底，陸遜用的還是士族對待家族百姓那套上位者恩惠下層的做法，他之所以能訓練私兵，人人用命，除了收買人心外，還是給了不少實惠好處的。
陸遜有能力這麼做，也是因為背靠的陸家是江東大族的原因，陸家作為四大家族之一，良田萬頃，豪富一方都是保守了，自然能支付數萬家奴用度，贏取他們的忠心。
而到了此世，陸遜脫離了家族，雖然被袁熙委以重任，以江淮都督身份坐鎮一方，但歸根到底，他現在只是袁熙的部將，糧草輜重的調撥用度，都要依照袁熙軍指定的軍法行事。
而袁熙軍先前保證戰力士氣的辦法，是勞動教化的思想改造和俸祿並重，這種做法其實平均到單個兵士身上，花費的時間和金錢精力是很多，所以袁熙當初以幽州和徐州兩州之力，也只能養萬餘名軍士。
而陸遜所在的江淮地區富庶，但畢竟地盤只有揚州兩個郡，隨著水軍日漸擴張，達到兩三萬人的時候，問題就開始漸漸出現了。
數千兵士和數萬兵士，在管理上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不僅俸祿捉襟見肘，在軍士內部也漸漸開始了很多雜音，加上江淮地區並沒有大規模進行勞動教化的條件，所以不好的苗頭漸漸滋生出來。
體現在兵士的欲求上，便是很多降兵對於袁熙軍禁止屠城的軍紀日漸不滿。
這個時代，其實屠城才是常態，兵士的絕大部分收入，包括財貨和女人，都是來自於屠城，沒有這些欲望，大部分軍隊的軍心是無法維持的。
而唯一不屠城的劉備，其實也為此吃了很多虧，他前期丟掉徐州和豫州，其實也和這個因素不無關係，兵士欲求的得不到滿足，自然士氣不高，想更容易譁變和反叛。
這種心態是時代的限制，一時很難改變過來，後世強如李世民這樣的名將，尚且差點因為禁止屠城而導致部下譁變，最後李世民不得不用私庫財貨補償兵士，才平息了騷亂，更何況漢末這種天下大亂，人人自危的時代。
陸遜訓練的這數萬兵，在江淮防線上防守時候還好，畢竟沒有主動進攻，兵士也說不出什麼麼，但隨著袁熙到來，命令兵士往豫州江夏和長江北岸進軍，不可避免就要遇到打下城池的情況。
而這個時候，先前嘗到過屠城甜頭的降兵們，就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劫掠行為，陸遜手下的將領大部分都是從袁術那邊接收過來的降將，對此幾乎無法約束，即使陸遜作為監軍介入，用軍法處置了一批人後，事態還是繼續惡化，甚至出現了小規模的逃兵。
陸遜知道自己把事情辦差了，於是趕緊報知袁熙，袁熙馬上派出諸葛亮去穩定局勢。
諸葛亮一開始也沒摸清江淮兵的路數，嘗試用管理冀青兵的方法，發現不管用，這才醒覺江淮兵構成之複雜，他一方面嚴明軍紀，一方面嘗試袁熙先前在幽州兵中勞動教化的路數，卻發現收效甚微。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人數比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先前幽州兵採用老兵帶新兵的教化方法，一行十人中，有八個老兵兩個新兵，甚至比例更高，這樣在勞動教化的時候，八個人的話語權是占主導地位的，其他兩人自然也不好反抗對立，畢竟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所以能夠被逐漸改造過來。
但如今人員比例完全反了過來，十個人中只有兩個老兵，雖然老兵職位高，但八個新兵串連起來陽奉陰違，導致教化收效甚微。
袁熙聽到諸葛亮過來說明了情況後，也不禁有些頭疼，這便是盲目擴兵的弊端，人數上去，管理難度便級數上升。
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裁軍，偏偏袁熙現不能這麼做，他必須要維持相當數目的兵員，才能保持隊江東和曹操的均勢。
他的眼前，郭嘉諸葛亮陸遜，三大謀士都到齊了，但眾人臉色都不太好，郭嘉不長於治軍，諸葛亮陸遜太過年輕，經驗尚淺，三人竟然對目前的困境，似乎都想不出什麼立竿見影的做法。
袁熙嘆了口氣，他後世的見識，尚且都想不到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更何況受時代限制的幾人了。
他想了又想，出聲道：「重新調整計劃。」
「收縮防守，暫緩擴張，將軍心不穩的兵士全部調回壽春整軍，什麼時候整好了，什麼時候再上陣打仗。」
陸遜遲疑道：「如今那江東水軍攻打陸口甚為急，據說關將軍也是抵擋不易，我們要是撤兵，會不會被非議見死不救？」
袁熙出聲道：「我相信關將軍擋得下來。」
「我會親自寫信，向他說明此事。」
「不用勉強，現在兵士這個樣子，上陣只會添亂。」
「兵匪習氣一定要改，不然即使打下了江山，整個天下，也不過是個更大的土匪窩罷了。」
「而且眼下是最為關鍵的時刻，曹操和江東也未必是一條心，江淮地區到荊州一帶，已經天下局勢的關鍵，每一場戰鬥，都關係著實力地盤的劃分。」
「我們要好好商議下，如何能在接下來的爭端中奪取最大的利益。」
「請三位說說，我們到底要吃誰，才能獲益最大。」
三人都沉思起來，陸遜遲疑道：「要以奪取天下為目標，自然是要優先削弱曹操的實力吧？」
郭嘉也是點頭贊同，「但曹操最難對付之處，便是他手下謀士很多，他本人也極難對付。」
「對付曹操，必然要抓住一切可能得機會給與他打擊，不讓其有坐大的希望。」
袁熙看向諸葛亮，諸葛亮會意，他想了下，出聲道：「奉孝先生和伯言的話，我是贊同的。」
「但我覺得，這裡面還有一個前提。」
「便是江東能夠和我們聯手，至少不拖我們後腿。」
「但亮覺得，目前的江東不僅做不到這一點，反而會破壞我們的一切舉動。」
「若我們全力對付曹操，江東若是全力攻擊長江沿岸，只怕我們便會立刻陷入絕境。」
郭嘉出聲道：「孔明這說法很有意思，看你這語氣，似乎覺得江東必然會先和我撕破臉？」
諸葛亮認真道：「沒錯。」
「按照孫權那人的心思，其很大可能會這麼做。」
「甚至亮可以篤定，這是江東必然會採取的道路。」
「因為站在孫權的角度，其志向並不一定是奪取天下，有可能他奪取江淮地區，便滿足了。」
「從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和曹軍交手，甚至不怎麼訓練步軍，就可以看出來他對圖謀中原沒有很強烈的想法。」
「若真是這樣的，江東的敵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便是我們。」
「而且他覺得現在我們要全力對付曹操，不敢和江東翻臉，免得落入兩邊夾攻的下場，所以會對他們退讓。」
「而對江東動手的風險確實極大，如今江東已經有水軍十萬，我們卻只有兩萬多，守成尚可，說要打敗江東，從紙面上看是不太可能的。」
「換做我是江東謀士，便是如此想的，畢竟他們敢大搖大擺從長江水路攻打江夏，便說明了其有恃無恐。」
「若我們主動攻擊他們，說不定更會給他們口實，其若和曹操早有勾結，只怕許都馬上會有天子詔令發來，為江東戰場吧。」
聽了諸葛亮的話，郭嘉和陸遜都不得不承認，江東說不定還真是這樣想的！
雖然在兩人看來，其實這是極為短視的行為，孫權想和曹操平分天下，也得曹操答應才行，但曹操是那種人嗎？
要是袁熙今天被曹操滅了，只怕明天曹操便會發兵攻打江東！
此時袁熙緩緩開口道：「我只問一個問題。」
「你們覺得，若是我想先攻滅曹操，同時應付江東騷擾的話，需要幾年？」
郭嘉諸葛亮陸遜依次出聲。
「十五年。」
「十二年。」
「二十年。」
袁熙隨即道：「那曹操在的話，我先滅江東，又需要幾年？」
這下三人都沉默了，他們商量了好久，最後郭嘉道：「這很難說。」
「要是能擋住曹操攻勢的話，覆滅江東短則五年，長則八年。」
「但在這段時間內，我們有可能會被兩面夾攻滅掉。」
袁熙點了點頭，微笑道：「和我想的差不多。」
「問題來了，你們覺得選哪一種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