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何曾問過
直到很晚,呂玲綺才打著酒嗝回來,她接過袁熙遞過來的濕布擦了把臉,歪在榻上倒頭便睡,袁熙見了,只得費力地幫她脫了外衣,蓋好被子。💥😺 ❻❾ร𝔥Ⓤχ.𝓬𝐨𝕄 ♧☮
他不打算問呂玲綺單獨找楊鳳幹什麼去了,各人都有各人的秘密,如果呂玲綺不想講,袁熙也不會主動去問,人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就是袁熙自己,也有不能對自己女眷們開誠布公的事情。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進入了深秋,袁熙算算,自己已經養了幾個月的病,他這幾年來,還從沒有休息過這麼長時間。
眼下他閒的渾身發癢,擔心剛占下的青州和渤海的情況,想著再過些日子便動身北上,按照以往的習慣,在過年前回到薊城。
但華佗過來看過幾次後,卻反對袁熙這個想法,他認為袁熙的兵還沒有好利索,體內病根未除,如果去北面苦寒之地,很可能會再次生病,導致身體元氣受損,到時候想再修養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一開始袁熙對華佗的話將信將疑,但某天晚上著涼之後,他又小病了一次,只得老老實實休養身體。
如今他坐在小樓窗前寫字,窗戶上都糊上了新的絹紗,但還是不能完全擋住深秋海風滲透進來的涼意,半掩的窗縫帶進來些許冷風,一旁烹茶的糜貞見袁熙拉了拉衣服,便起身拿起袍服給袁熙披上,輕聲道:「妾把窗戶關了?」
袁熙搖頭道:「不用,我在看外面的水軍操練。」
窗戶外面,是徐州水軍例行演練,畢竟光靠幽州水軍也不是辦法,各州都有各州的防務,近來將沿海防線打造起來,也能在壓制江東水軍上做得更好。
等哪一天袁熙的水軍真正形成規模,輔助以各類發明技術的壓制,長江天塹便再也不成威脅。
他放下筆,將糜貞拉到懷裡,握著她的柔荑道:「海西風景雖好,但常年居住,確實容易得風濕兵,對你身體也不好。」
「你總不能老了也呆在這裡過一輩子吧?」
「過些日子,你安排糜家中得力的人接替你,我讓官員協管,你在後方主持大局便是了。」
糜貞聽了,有些惴惴道:「是不是按照禮節,我該去見甄夫人了?」
「以後我要住在薊城嗎?」
袁熙思索一下,頗為頭痛道:「我還沒有想好。」
「薊城的條件頗為艱苦,甄宓身為正室,在那裡是代我坐鎮,這是她身為正室不可推卻的責任,你們卻是沒有必要如此做。」
「主要是這幾年天氣漸冷,薊城不好過,你們都去了,也沒有地方住,必須要擴建宅邸,而我暫時還不想大興土木,影響也不好。」
當時他想以薊城作為自己大本營,後來發現還是想的太簡單了,想要將一地建設成鄴城那種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不是幾年內就可以完成的,也許要經過幾十年,甚至幾代人,才能將薊城變得如鄴城那般。
而這裡面靡費的人力物力財力,可以說是極大的數字,就像後世明朝建造紫禁城一樣,袁熙覺得這種鋪張奢華完全沒有必要,看多了歷史的循環波折,難不成自己還真和其他封建皇帝一樣直往千秋萬代不成?
平心而論,現在中原適合做都城的大城,其實選擇都很少,其至少需要滿足幾個條件,一是周圍水資源發達,最好有大江大河,二是地理位置優越,可以有天險拒守,三是農業手工業發達,人口容易聚集。
後世吳國選了建業,魏國選了雒陽,皆是如此,相比之下長安地勢太低,在基建不發達的古代,遲早會影響地下水質,後世唐朝建都長安,只過了幾百年地下水就完全被污染,不再適合大規模人口聚集居住。
其他的中原大城,算來算去卻是鄴城最為合適,但被曹操占了,以袁熙現在的地盤重心,大本營放在薊城已經不太方便了。
薊城確實可以防禦外族,但袁熙將來的主攻方向,一是司隸冀州,二是江東,無論哪個方向,薊城調兵都太遠了。
因為面對敵人的不同,袁熙勢力的江淮重鎮在壽春,對付曹操的前線在琅琊平原,薊城是對付外胡和防備公孫家族的橋頭堡,所以袁熙暫時只能在數地來回奔波。
他摟著糜貞的腰肢,笑道:「你想去哪裡?」
「還記得當年我們在哪裡見面的嗎?」
糜貞的腰肢很細,頗有盈盈不堪一握的較弱感,袁熙感覺諸女之中,也就大喬能與之相比,不由得手探入糜貞腰間,開始不老實起來。
糜貞俏臉微紅,感覺身下的異樣,不由扭動了下腰身,聲如蚊吶道:「在郯城時候,妾記憶猶新呢。」
「當時夫君來見義父的名義,是送還孔北海妻女吧?」
「說實在的,妾當時聽聞公子和其妻女共乘一車的傳聞,也是驚的瞠目結舌,不過後來想來,妾才明白夫君苦心。」
袁熙一頭霧水,什麼苦心?
糜貞出聲道:「孔北海妻女被敵所獲,傳言甚囂塵上,說其貞節有損,這種情況下,孔文舉可能會被迫休妻,甚至其妻女也會因為被逼自殺。」
「而夫君將其送歸,且自污名聲,便是為此背書,這樣孔北海也拉不下面子休妻了吧。」
袁熙聽了目瞪口呆,忍不住摸了摸眉毛,「還能這麼解釋?」
「夫人想得太多了,我當時思慮哪有那麼周全。」
「只是覺得孔文舉拋棄妻女之舉為人所不齒,所以才想給他一個難堪。」
「現在想起來,我也是有些過於苛責了,畢竟以他的能力,自保守城都困難,當時的我,單純就是想要孔文舉丟人而已。」
糜貞有些瞠目,只是如此而已?
袁熙嘆道:「當時我想法簡單,哪有現在這種步步思量,牽一髮動全身的慎重,不過是個愣頭青罷了。」
「不過孔文舉妻女的事情,我倒是提早和袁譚說過,其打下北海後並未做出格的舉動,直接將人交給了我。」
說到袁譚,袁熙有些情緒低落,「彼時我們兩個還在抱團取暖,直到他和我一起在徐州擊敗孫策的時候,兩邊關係都很好,他也很樂意採納我的意見。」
「袁譚很想在青州有一番作為,最初的時候青州施行的是與民生息的政策,頗受當地好評,但家主之爭卻讓他走上了一條極端的路,不過事實上他想要奪得袁氏家主,卻沒有更多選擇,換做是我,貌似也好辦法吧。」
「在這種壓力下,讓他只得一條路走到黑,在青州橫徵暴斂,激起了民憤,我才會在之後那麼輕易地打了進去。」
「不得不說,有時候人的抉擇取決於他所能看到的東西,目光局限於執念,很容易走進死路。」
糜貞默然,她也想到了當時糜家的困境,身為女子只能為家族出力,她也準備認命了,但誰會想到袁熙打進了徐州,趕走了孫策,自己不必嫁給劉備,卻反而和袁熙有了糾葛。
這怎麼看起來,自己像是袁熙打下徐州的獎勵一樣?
糜貞不由面色古怪,隨即露出一絲釋然之色,不管怎麼說,如今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不是嗎?
想到這裡,她又往袁熙懷裡靠了靠,就聽袁熙嘆道:「人都是有兩面性的,袁譚被執念蒙蔽,走上了不歸路,暴露出了他人性的弱點。」
「但孔北海後來身上的事情發展,卻讓我看到了他的剛直之氣,起碼他的腰杆,比後世他那些子孫」
他頓了一下,「就憑他在懷城最後捨生取義的節操,便不枉被稱作當世名士。」
糜貞深有同感,「面對生死,能夠大節不虧,確實算是難能可貴了。」
「在郯城我和其妻女也見過幾面,聽說其在薊城,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了。」
袁熙出聲道:「就在我宅子不遠,本來打算過年前我帶伱回去薊城順便一見,不過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行。」
糜貞猶豫了一下,「好像孔北海的女郎對夫君」
袁熙嘆道:「她的身體,也不知道能支撐幾年。」
「而且我現在即使滿足她的願望,一年半載甚至數年也見不了一面,何苦去害她。」
糜貞輕聲道:「使君有沒有問過她的想法?」
「換做是我將死,自然是想要在死前實現願望,難道還要帶著遺憾入土不成?」
袁熙聽了,啞然失笑道:「夫人說的確實有道理,我怕是逃避了。」
「可能是我覺得肩膀上的膽子太重,不想讓她分擔這份重量吧。」
糜貞搖了搖頭,「妾知道夫君的女眷,都是能獨當一面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妾才努力支撐著糜家商隊,但要是不疲累是不可能的,有時候妾也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
「但和使君見面的念想,支持著妾走下去,最終守得雲開見月。」
「但夫君可曾給過孔家女郎半分念想?」
「如此對待,她還有活下去的盼頭嗎?」
袁熙聽了,悚然而驚道:「我明白了。」
「咱們年前一起回去。」
糜貞這才笑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妾最喜歡夫君的,便是妾提出異議時,夫君從不因面子而生氣,以夫君的地位而言,這從善如流的氣量,天下有幾人能及?」
袁熙感到糜貞誘人的身體在自己懷中扭動,忍不住口乾舌燥,將糜貞袍服腰帶稍稍拉開一些,手順勢滑了進去,糜貞忍不住輕呼一聲。
她就聽袁熙笑道:「從善如流說得好,夫人也是人美心善呢。」
「從善我看到了,如流在哪裡?」
糜貞忍不住身體發燙,輕哼一聲,「夫君有時候像正人君子,有時候卻很是啊」
袁熙伸手推上窗戶,另一隻手也加入進來,糜貞身體發軟,兩人漸漸靠在一起,屋內的暖意擋住了深秋的涼風,女子口中無意識發出的呢喃,讓屋內的一切都朦朧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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