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關係複雜
吳昭見袁熙將一方小小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推入座位下面,好奇道:「這是什麼?」
袁熙笑道:「給甄家的聘禮,這次回去過繼,順帶把娶親辦了。」
曹憲聽了,睜大了眼睛,「這是一部分,還是全部?」
袁熙撓了撓頭:「應該是我能拿出來的全部了吧?」
曹憲目瞪口呆,一個箱子?
哪有這樣的?
吳昭同時心裡有些羨慕,她自然知道,袁熙早就把聘禮的大頭提前給了甄家。
她越發好奇袁熙壓箱底的東西是什麼,奈何那箱子上著鎖,斷了她的念想。
但看袁熙這小心翼翼的樣子,一定是非常貴重的東西吧?
在天氣轉入初冬的時候,袁熙一行人終於再次看到了鄴城。
這次最先迎接眾人的,是袁譚並幾個部下,出鄴城二十里,牽著馬等在路旁。
袁熙跳下馬車,笑道:「見過阿兄。」
袁譚顯然是心情不錯,大笑著迎了上來,「二弟!」
袁熙要了一匹馬,和袁譚一起上馬走在前頭,袁譚開口道:「這次真要感謝二弟,幫了我如此大忙。」
「家父已經宣布,等二弟回到鄴城,便在袁氏宗祠進行過繼儀式。」
袁熙聽了,笑道:「這應該是我感謝阿兄才對。」
「而且這次易京之戰,阿兄一萬兵力擋住黑山軍數萬人,可以說是揚名北地。」
袁譚搖頭道:「咱們兄弟不玩虛的,明眼人都知道怎麼回事,要不是二弟藏斂鋒芒,推卻易京之戰的功勞,這些名聲哪能輪得到我。」
「說來二弟要是過繼,咱們就不能以兄弟想稱,作為長兄的我,心裡總覺得遺憾。」
「但想到二弟從此猛虎出柙,阿兄又為你高興。」
袁熙聞言,鄭重道:「兄在其中做的事情,熙會永遠記得。」
「如果阿兄願意,今後還是以兄弟相稱。」
袁譚聽了,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有二弟這句話,我此次來就值了。」
「你知道,三弟前些日子謀劃壓制你,作為兄長的我,不能公開和他撕破臉,只能虛與委蛇,畢竟同是阿父的兒子。」
他壓低聲音,「不過我聽說他前些日子反對二弟過繼,眼見父親從易京回來後主意已定,再難改變,便私下神神秘不知做些什麼。」
袁熙此時聲音極為輕細,「眼線傳回消息,三弟曾派人去看了一趟中山郡無極縣。」
袁熙一愣,他對於和甄宓有關的事情極為敏感,聽袁譚這麼一說,便隱隱約約明白過來,出聲道:「甄家在無極縣還有旁支?」
袁譚低低說了幾句話,袁熙臉色微微一變,過了一會,才對袁譚說道:「阿兄這次幫了大忙,熙謹記在心。」
袁譚擺手道:「舉手之勞而已。」
「倒是二弟替我頂了過繼之事,不然我可能再也無法翻身。」
「如今我名聲又水漲船高,卻是還有憑藉和三弟一斗,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
袁熙聽了,說道:「那就祝兄馬到功成了。」
他心道其實很難,因為有時候父母的偏心,其實是很不講道理的。
即使袁尚本事比袁譚差一點,但有袁紹和劉氏的偏愛,兩人就根本不在一個起跑線上。
而且袁譚雖然打仗厲害,但內政實際上是不如袁尚的,身為主公,內政的加分項,是要高於武力的。
但換了自己是袁譚,不搏到最後,應該也不會甘心吧,畢竟作為嫡長子為袁家打拼這麼多年,繼承人的位置說沒就沒了。
他出聲道:「我聽聞兄在青州征糧過度,當地百姓有所不滿。」
袁譚聽了,嘆了口氣,「伱也知道青州那地方連年匪禍兵災,比冀州差的遠了,還有幾十萬泰山賊在山裡時常出來騷擾。」
「光憑本地稅賦養活兵士就很艱難,偏偏趕上了易京之戰,我亦不得不多征軍糧。」
「下面的官員趁機征斂,剋扣過度,好幾個縣城都發生了不穩的跡象,知直到我帶兵去青州時,也沒有完全平定。」
「三弟那邊拿這個攻訐我,讓我難以辯駁。」
袁熙說道:「阿兄需要善於治理的官員,手下那麼多人,難道找不到可用的嗎?」
袁譚苦笑道:「冀州的謀士們不願意去青州,青州的士族各有盤算,對我陽奉陰違。」
袁熙突然想到蔡昭姬的妹妹蔡貞姬,出生道:「泰山羊氏是青州望族,兄可以在此處想想辦法。」
袁譚聽了,臉色難看道:「別提了,那羊氏現任家主羊秘雖然年輕,但很是死硬,我都吃了好幾次閉門羹了。」
袁熙來了興趣,問道:「怎麼回事?」
「你現在是青州刺史,他還敢得罪你?」
袁譚無奈道:「所以說他脾氣很硬,明明和我這邊有些關係,卻還在觀望,不知道怎麼想的。」
袁熙疑惑道:「什麼關係?」
袁譚解釋道:「羊秘父親羊續雖然早逝,卻給幼子羊耽定了門娃娃親,將來要娶佐治(辛毗)的女兒為妻。」
辛評辛毗是潁川士族,自然是站在袁譚一邊的。
袁熙點點頭,隨即皺眉道:「辛毗的女兒?」
「多大了?」
袁譚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聽說才四五歲,你說可笑不可笑。」
「聽說是多年前羊續和辛毗關係很好,兩家便約定,如各生男女,便為姻親。」
「羊耽生下不久,羊續便去世了,過了十年辛毗才有女兒出生,卻一直想著這件事。」
「那羊耽也是記得父親遺言,兩家一商量,便應了這門親事。」
「不過算算辛毗女兒年齡,這羊耽至少還要等七八年,方能成親。」
袁熙這才反應過來,這辛毗的女兒,不就是辛憲英麼!
他出聲道:「羊耽是不是還有個哥哥羊衜?」
袁譚點點頭,「二弟倒是很了解羊氏,這羊衜排行第二,倒是要成婚了,聽說已定下孔融的女兒,估計年後就要迎娶過門。」
袁熙一怔,隨即響起彼時馬車中的情景,一個嬌憨少女傻乎乎地捧著糖糕啃著,一邊偷偷打量著自己。
他有些許傷感,不知不覺少女也要嫁人了,說不定成婚的日子,比自己還要早些呢。
這羊衜歷史上倒是挺有名,孔氏女嫁過去後早逝,羊衜又娶了蔡貞姬做續弦,生下了羊祜和羊徽瑜,也算是人生贏家了。
想到這裡,袁熙說道:「看來孔融對阿兄將其趕出北海,至今耿耿於懷啊。」
袁譚聽了,這才有些恍然,「我只想著我和佐治的關係了,卻沒有想到這一節!」
「孔北海這個又臭又硬的老東西!」
袁熙笑道:「只怕阿兄要想辦法從這裡著手了,想來羊氏也不可能一直死硬下去,畢竟袁氏占著青州,他們總不能跑到徐州去吧。」
他說出這句話時,心裡涌過一些不對的感覺,但總也說不上來。
他的思路被袁譚的話打斷,「說來我還感謝二弟,二弟前次去徐州,打通了冀州到徐州的商路,青州沿海的十幾個港口也受益頗多。」
「要是這麼發展下去,青州財貨必然富足,也能更早恢復元氣。」
袁熙心道這都是小事,袁譚最多只能喝點湯,真正撈到大頭的是商路兩頭的甄家和糜家。
甄家背後站著自己,糜家背後卻是劉備,想到要送出好大一部分好處,袁熙就有些心痛。
整條商路要都是自己的就好了!
袁熙回到鄴城的時候,身處下邳郯城的劉備,覺得自己過不了一個好年了。
他剛得到消息,袁術向廣陵郡增兵了!
聽說是其手下大將張勳橋葳,帶領數千軍馬進了廣陵城。
劉備聽了,心內頗感不安,關羽前些日子帶著數千徐州兵離開下邳,想去廣陵打退孫策,本來兩邊兵力相當,但算上袁術援軍,關羽的處境可是相當不妙了。
他對眾人道:「我準備親自帶兵去救援雲長,各位有何意見?」
堂下官員都是一怔,陳群開口道:「主公何必親身犯險,何不讓翼德將軍帶兵前去?」
張飛聽了,對陳群贊道:「還是先生懂我!」
陳群苦笑,他實際上,是不想張飛坐鎮郯城。
張飛做事冒失,性格急躁,說話又沖,常常讓大家拉不下面子,陳群其實很不想和張飛共事。
劉備嘆了口氣,他也知道張飛的缺陷,一帶兵就容易得罪人,尤其是上次單獨帶兵去北海救援孔融,就把太史慈得罪了,讓自己徒然失去一員大將。
而且這次救援關羽非常重要,要是張飛不能壓服士兵出了問題,豈不是把兩個人都陷了進去?
相比之下,自己帶兵更為合適。
讓張飛坐鎮郯城,有一眾官員輔助,應該不會鬧出亂子吧?
糜竺出聲道:「何不讓元龍帶兵試試?」
他是少數知道陳登學過兵法的,也曾經向劉備舉薦過,但劉備卻沒有答應。
劉備猶豫了一下,出聲道:「還是我去吧。」
且不說陳登是不是紙上談兵,陳家在廣陵底蘊深厚,要是讓陳登帶兵駐紮廣陵,會不會尾大不掉?
眾官員見劉備主意已決,便不再說話。
劉備心道如果順利的話,他和關羽聯手,能將廣陵城的孫策打退最好,最不濟也要消耗孫策主力,讓其一年半載內再也無法對下邳形成威脅。
如今劉備想不明白的,是兗州的動向,那邊曹氏一直在冷眼旁觀,到底想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