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氏城!
陸榮作為貴州刺史,親自坐鎮城頭。
他身穿甲冑,站在城樓上,看著周圍倒下的一具具屍體,臉上滿是疲憊。作為一個新上任的州刺史,他兢兢業業的做事,在短短時間凝聚了人心。
好歹,他也是一直在朝中,是見過無數事情,是知道怎麼執政的人。
陸榮安撫百姓,穩定人心。
以藍氏城為中心,北方貴州的天竺百姓迅速歸附,全都人心安定,踏踏實實的做事。
同時,陸榮對地方上的教化也在推進。
在陸榮的安排下,一切順利。只是沒想到,在他高速發展貴州的時候,突然間,就得到消息,西面有敵兵來了。陸榮一開始,也沒有任何的驚慌,只是穩健的募集一萬人去阻擊。
沒想到,對方的步兵方陣森嚴,騎兵方陣厲害,直接就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一萬人直接崩潰了。
陸榮察覺到敵方的厲害,立刻做出改變,不再繼續交戰,直接撤回來藍氏城,迅速準備糧草和器械,全力防守。在這個時間差下,等安息國的軍隊殺來,陸榮已經做好了準備。
安息國的軍隊猛攻,陸榮也守得穩健。
自始至終,沒有落敗。
只是,殺到了今天,陸榮眼中也多了一抹擔憂。
安息國這一次來進攻的兵力,足足六萬多大軍,其中騎兵也有萬餘人,步兵也兇猛。連續的猛攻下,對陸榮的壓力非常大,且防守的物資也在迅速的消耗。
持續下去,陸榮也擔心物資不夠。
在陸榮指揮著士兵清掃戰場,整頓藍氏城的時候,身邊的貴州主簿走了過來。
主簿名叫蒯瑞,是荊州蒯家人。
他的年紀並不大,才二十出頭的年紀,擱在大明朝廷中,這個年紀的情況下,想要擔任一州的主簿,根本不可能,也沒有辦法辦到。
現在,他跟著來了貴州,在藍氏城協助陸榮處理政務。因為藍氏城這邊缺少士子,尤其是缺少有一定能力的士子,再加上蒯瑞也是蒯家人。
所以,被陸榮提拔為主簿。
蒯瑞面色嚴肅,沉聲道:「使君,我們總體上的傷亡人數,足足已經超過了六千人。雖然安息國的兵力傷亡,應該是過完了。可是,我們折損了這麼多人,現在城內百姓人心不穩,許多人都人心惶惶的了。就算是軍隊,也是將士惶恐,失去了鬥志。繼續打下去,非常的危險。」
陸榮眼神凝重,沉聲道:「你認為,該怎麼解決這一事情呢?」
蒯瑞看了陸榮一眼,說道:「目前的局勢下,自然還是要抵擋。可是,也要做好撤退的準備。一旦擋不住,我們就撤離藍氏城。留得青山在,總能重新再來。」
陸榮的心中也在迅速的權衡。
撤退!
這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能採用的手段。
一旦撤退,就意味著他敗了。
雖然此前敗給了安息國,可是他退守藍氏城,藉助藍氏城的力量來抵抗,只要是擋住了,他就沒有犯下大問題,相反還是有功勳的。
畢竟,敵人的力量很強。
如果是撤退,丟了藍氏城,丟了貴州的治所和根基,他的罪過就大了。
陸榮想清楚後,斷然道:「不能撤,所有人都不能有撤退的心思。一旦有了,就必敗無疑,就沒了鬥志。」
經過了中樞歷練的陸榮,雖然比不了諸葛瑾、楊修、闞澤這些人,可是,他的眼界和能力也不差。
做事情,也是果斷。
陸榮盯著蒯瑞,說道:「蒯瑞,如果你想要灰溜溜的回荊州蒯家,就可以撤退了。然而,你一旦撤退了,背上了丟棄藍氏城的罪名,這輩子還想要起來,就困難了。」
「你,甘願嗎?」
陸榮的聲音低沉,卻讓蒯瑞心中一突。
蒯瑞說道:「我不願意。」
如果是他求安穩,就不需要來天竺,只需要去五經館讀書就行。因為蒯瑞有報復,他想要彎道超車,超過蒯家的嫡系弟子,超過資源更多的子弟,所以他來了天竺。
現在,他擔任了貴州主簿。
只要是立下了功勞,未來就必然有機會擔任一地太守,說不定也有機會擔任刺史。
蒯瑞見陸榮斬釘截鐵要再戰,鄭重道:「使君,您說怎麼辦吧?這一次,我們該怎麼辦,一切聽從您的意見。」
陸榮見到蒯瑞的表現,笑道:「這才是我認識的蒯主簿,才是蒯家子弟。放心,我們全力以赴的抵擋,全力以赴的作戰,就算是敗了,就算是丟失了一切,我相信陛下,也不可能處置我們。」
「前提是,我們赴死一戰。」
「現在,你立刻去城內傳話,召集百姓到西城附近集合,另外把所有士兵也召集起來,我要訓話。連續廝殺了好幾天,士氣疲憊,百姓惶恐,將士沒鬥志。」
「這時候,必須要鼓舞士氣,讓所有人繼續奮戰。否則,難以堅持下去。」
蒯瑞說道:「卑職這就去。」
他急匆匆離開了。
陸榮看著蒯越離去的背影,嚴肅的臉上神情也多了一絲期待。
只要是人心齊,就還能再戰。
只要是人心穩,就沒有問題。
陸榮親自負責,繼續盯著處理城樓上的屍體,到了傍晚時分,蒯瑞回來稟報,說已經把所有人召集起來,不論是城內的士兵,亦或是城內的百姓都來了。
陸榮下了城樓,朝百姓、士兵雲集的地點去。
這一片區域很空曠。
足夠開闊的區域,能容納至少十多萬人。
陸榮抬頭看了眼前方,發現還有許多人云集而來,只不過因為陸榮訓話的高台周圍,已經是人滿為患,徹底擁擠了起來,所以新來的人無法立足,只能是遠遠的圍觀。
陸榮來到了台上,聽著周圍嘈雜的議論聲音,抬手下壓。
周圍聲音,紛紛噤聲。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了陸榮的身上,只聽陸榮開口說道:「鄉親們,我是陸榮,是貴州刺史,是這一次負責抵抗安息國軍隊的人。」
周圍沒有什麼反應。
許多人都知道。
陸榮介紹自己的身份,又再一次繼續道:「今天把鄉親們喊到一起來,是為了抵禦安息國大軍的事情。仰賴你們的鼎力支持,我們連續交戰了四天,擋住了敵人的進攻。」
「只是現在,皇帝陛下還在調兵,我們的援軍還在來的半路上。」
「我們要做的,是等到援軍來。」
「如果援軍來之前,我們藍氏城就被攻破了,那麼一切的付出就白費了。」
陸榮先是感謝了將士。
緊跟著,就拋出了一個關鍵,皇帝是要馳援藍氏城的,是派兵來的,只不過還在半路上。實際上,陸榮暫時也沒有得到消息,也不知道援軍什麼時候來。
陸榮現在沒有選擇。
要穩住人心,就必須讓下面的人有鬥志,所以只能是撒謊穩住人心。果然,陸榮的一番話穩定了人心,許多議論的將士和百姓,漸漸沒了焦躁。
誰都清楚皇帝很厲害。
誰都知道皇帝軍隊所向披靡。
陸榮聽著周圍的議論聲,等將士和百姓議論了一會兒,才示意所有人安靜,又繼續說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搜集安息國的消息,也了解了諸多安息國的消息。」
「安息國內的制度,和曾經的天竺類似,上面是貴族,下面的人就類似於奴隸。」
「一旦他們打破了藍氏城,所有大明建立的制度,就會被摧毀。所有你們的土地、錢財、糧食,就要歸屬於安息國的貴族,你們就只能淪為奴隸,只能為安息的貴族忙碌。」
「這一切,就是安息國的情況。」
陸榮對安息國的情況,實際上根本不清楚。
只知道安息勢力很強。
可是,不妨礙他抹黑安息,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取得優勢,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凝聚人心。
他的話語傳出後,無數天竺百姓和將士譁然議論。
許多人面色大變。
如今的天竺軍民,實際上都是占了大明便宜的既得利益者。曾經天竺人在的時候,種姓制度的壓迫下,他們都是最底層的人,處處被剝削,處處被控制,沒有自由,沒有權利,吃不飽、穿不暖,動輒被打死。
現在,才有了保障。
現在,能自己掙錢養家餬口,能安居樂業,能好好的生活。
這是來之不易的生活。
更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
「陸大人,殺光安息人,保衛我們的藍氏城。」
人群中,有百姓高呼。
「保衛藍氏城!」
「殺光安息人。」
「保衛藍氏城。」
此起彼伏的吶喊聲,不斷的迴蕩著,一個個下方雲集的將士和百姓,許多人都紅了眼,都是神色激動。之前的時候,陸榮只是募兵作戰,沒有真正闡述破城的影響,也沒說安息破城的後果怎麼樣?
所以,很多人各有心思。
都有這僥倖。
能擋住安息就成了,自己不需要去沖前面。
現在,卻是一切不同。
如果不拼命,等安息破城,等藍氏城落陷,他們從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再一次淪為安息人的牛馬,淪為安息人奴役的百姓,這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的。
喊聲沖霄,氣勢強橫。
蒯瑞看到了這一幕,眼神明亮,嘴角也噙著一絲的笑容。
民心可用!
蒯瑞看向了不遠處台上的陸榮,對方的年紀和他相差不多。可是這一次面對大戰,各自的選擇不同,蒯瑞的心中實際上是一開始建議先保存有生力量,撤離了藍氏城再考慮其它。
陸榮決定留下來一戰。
現在,陸榮的所作所為是正確的。
陸榮耳旁聽著轟鳴般的喊聲,聽著沖霄的吶喊,感受到將士的氣勢,內心也是鬥志升起,跟著吶喊包圍藍氏城,殺光安息人。
等吶喊聲結束,一切趨於平靜,陸榮開口道:「今天的戰事已經結束,可是,明天、後天,在我們的援軍來臨之前,我們要擋住敵人,要守住藍氏城。」
「現在,要重新募集士兵,進一步作戰。接下來本官會安排人,進一步準備作戰。希望鄉親們,都能夠踴躍參戰,因為我們如果守不住,未來就會很難。」
陸榮說完後,就不再多說了。
該說的已經說了。
民心和士氣,都已經起來了。
一切有了鬥志。
陸榮帶著蒯瑞回到了刺史府,就迅速做了安排,進一步安排一個個佐吏,去調集更多的百姓參戰,作為後備力量,以便於隨時能調度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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