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吏部,在皇城內,有單獨的署衙,有單獨的區域,不是在舒縣只有王府的一個院子,地勢狹窄。【,無錯章節閱讀】
陸玄帶著文武百官離開舒縣,張昭先一步帶人來了南京城,要提前安排好各項事情。
張昭在值房內,處理著政務。
他剛回來,手中的事情很多,好在張昭對政務精通。一道道命令安排下去,把諸多的政務,有條不紊的安排了。
在張昭處理政務的時候,侍從進入道:「尚書,張承公子求見。」
張昭愣了一下。
張承來有什麼事嗎?
張昭一向要求兒子不能摻和政務,畢竟他是吏部尚書身份特殊。實際上,張昭希望兒子去五經館讀書,可是張承喜歡結交名士,不願意去五經館。
張昭就沒有強求。
張昭吩咐道:「把人帶進來。」
張承進入吏部署衙,看到張昭後,躬身道:「父親!」
張昭冷著臉道:「為父一直告誡你,沒有事,不能隨意找我。」
張承急切道:「父親,這次真的發生了大事。」
張昭道:「什麼事?」
張承說道:「南京縣令諸葛亮安排了衙役,抓捕咱家的管家張喜。諸葛亮說張喜在外面跋扈行事,恣意妄為,可是,這完全是子虛烏有,是故意針對咱們家。」
張昭面色凝重,略微皺眉。
諸葛亮抓了張家的人,難道打算借著陸玄遷都的時候發難,用他立威嗎?想到這裡,張昭瞬間又想了更多,作為一個政治人物,尤其是吏部尚書,更容易被人碰瓷。
御史彈劾他,藉此揚名。
地方官處置張家,也可能為了蹭一蹭他的名聲。
張承見父親陷入了沉思,心中歡喜,進一步說道:「父親,您是不知道,諸葛亮太跋扈來,他派人把兒子請到縣衙去,說張喜犯了事,讓兒子把張喜押去縣衙。您聽聽,他真是好大的官威,好大的脾氣,竟然讓我押解著人去。」
張昭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眼神愈發的凌厲。
張承見父親一副要動怒的模樣,暗自歡喜,他果然來對了。只要父親動怒,隨便動一動指頭,要把諸葛亮摁下去,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張承興奮道:「諸葛亮囂張跋扈,兒子沒搭理他。沒想到,他直接抓人。父親,必須處置諸葛亮,否則人人都認為咱們張家好欺負,這個人……」
啪!!
筆架飛來,砸在張承的身上。
張承慘叫一聲,看向張昭,神色詫異,更透著不理解,問道:「父親,您砸我做什麼?」
張昭走到張承的面前,怒道:「我怎麼砸你,我打死你個敗家玩意兒!」
一巴掌揮出。
啪!!
響亮的耳光傳出。
張承捂著臉,再一次說道:「父親,您這是什麼意思?」
張昭怒道:「這些年你養尊處優,跟著一群所謂的名士廝混,越活越回去了。你小的時候,老實敦厚,性情柔和,如今自以為是,目中無人。」
「我張昭,怎麼有你這樣的廢物兒子。」
張昭又一腳踹了出去。
他把張承踹得倒在地上,說道:「諸葛亮給了老夫臉面,只要你拿下張喜,主動送去縣衙,人人稱讚張家識大體。張喜直接被抓,就不一樣來,而且諸葛亮都這樣了,張喜的事情不可能作假。你這些年,活到狗身上去了嗎?」
張承面對老父親的指責,他吶吶道:「可是諸葛亮的做法,欺人太甚。」
「你,你……」
張昭氣得大怒。
在朝中,他做事很不容易,曾經被大族坑,好不容易才翻身。沒想到,兒子竟然坑他,敗壞他的家風。
張昭怒道:「你好歹是老夫的兒子,難道不清楚諸葛亮的身份嗎?」
「他是大王扶持的人,是大王最倚重的年輕人。諸葛亮的姐姐,也是大王的妃子諸葛蓉。除此外,他還是鄭玄的弟子,他的大哥在大王的身邊做事,他的叔父也在禮部任職。」
「諸葛亮才華出眾,是五經館第一批的士子魁首。未來五經館的士子,和諸葛亮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且諸葛亮還是營造帝都的人。」
張昭沉聲道:「你哪裡來的自信,竟然瞧不起諸葛亮。」
張承說道:「是諸葛亮瞧不起咱們張家。」
張昭聽著張承不著調的話,呵斥道:「接下來,你收拾行李回彭城老家。」
「爹!」
張承嚇得連忙抱著張昭的腿,惶恐道:「爹,兒子錯了,別趕我回去。」
張昭冷厲道:「你不回去,我就打斷你的腿。你回老家守著祖宅,還是被打斷腿在南京生活,你要怎麼選?」
「我,我,我回去。」
張承連忙回答。
他心中後悔不迭,沒想到區區一件小事,竟然演變到了今天的地步。
張昭吩咐道:「走吧,先回家背上荊條,隨老夫一起去道歉。」
說到這裡,張昭喃喃道:「諸葛亮的做法,也有些不妥,明明可以找老夫,卻找了你。明明可以再緩和一下,卻直接出手。」
「老夫借著道歉,敲打一下諸葛亮,讓他知道我張家,不是隨便讓人欺負的。老夫親自道歉,看他怎麼辦?到時候官場中議論的,是諸葛亮狂妄。」
人都有自尊心。
張昭也一樣。
身為吏部尚書的張昭,更有自己的自尊心。他嘴上說著諸葛亮如何年輕有為,背景很大,可是心中,仍然在意自己的身份,介意張家人被拿下。
「喏!」
張承立刻回答。
張昭和張承一起出了吏部,先回了一趟張家。張承背上荊條,跟著張昭一起朝縣衙去。當張昭拜訪的消息傳來,諸葛亮心頭一驚,張昭竟然親自來了。
這就是殺雞用牛刀,把小事情弄大,把小事情擴大化,因為張昭完全可以採取其他的安排。
諸葛亮親自到門口迎接,躬身道:「下官諸葛亮,拜見張尚書。」
張昭神色柔和,平靜道:「諸葛縣令,老夫這次來,不是以尚書身份來的,是張家人犯了事,犬子張承又少不更事,給諸葛縣令添麻煩,老夫是來賠禮道歉的。」
諸葛亮道:「張尚書,裡面說。」
張昭搖了搖頭,篤定說道:「老夫就不進去了,就在這裡安排。」
他看向張承,呵斥道:「逆子,還不上來。」
張承背著荊條扭扭捏捏的上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高聲道:「諸葛縣令,張承有得罪的地方,請你見諒。這一切,是我張承的原因。」
張昭接過話道:「諸葛縣令,張承這混帳紈絝無度,雖然沒有犯錯,可張喜的事情他也有責任。老夫已經勒令他回彭城老家。另外張喜的事,你儘管秉公處置,張家人出了禍害,也是老夫御下不嚴,你不必顧忌。」
諸葛亮看了眼周圍。
街道上許多人圍觀,更有許多的人議論了起來。
「張尚書高風亮節,真是禮賢下士。區區小事,竟然親自向小小縣令道歉。」
「張尚書真是虛懷若谷。」
「諸葛縣令有些不識趣,張尚書都親自來道歉,卻還不表態。以張尚書的身份,給足了臉面。」
周圍的人議論起來。
許多人覺得張昭是禮賢下士的典範,都覺得諸葛亮自以為是。一個德高望重、位高權重的百官之首道歉,已經是夠好了。
諸葛亮眼中掠過一道精光。
張昭好厲害的手段。
以百官之首的身份,向他道歉,的確讓諸葛亮立威了。可是,也把諸葛亮被架在火上,會被無數人盯著。
諸葛亮心中一笑。
他成為五經館的士子魁首,就註定了會被架在火上烤,他並不在意。
諸葛亮不卑不亢道:「張公高風亮節,諸葛亮佩服。涉及到張承公子,他沒有犯錯,不必處置。」
張昭搖頭道:「人蠢就少接觸事情,他回老家去讀書是最好的結果。免得以後犯了事,又來麻煩諸葛縣令。張喜的事,諸葛縣令全權處理,秉公執法即可。」
諸葛亮道:「下官遵命。」
「告辭!」
張昭起身就離開了。
諸葛亮看著張昭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背影,搖了搖頭,就回到縣衙處理政務。
晚上時候,諸葛亮回到家中,諸葛玄回來了。
諸葛玄跟著禮部的官員,和張昭一批抵達南京,已經開始辦公。
諸葛玄神色急切,沉聲道:「孔明,張昭這個老匹夫,親自向你道歉,做足了姿態,一副讓你秉公處理的姿態,實際上,是不安好心。」
「試想一下,你迫使吏部尚書道歉,該是何等的囂張?」
「張喜的事情,你該主動去見張昭。或者,把案子交給刑部,那也好很多,何必親自攬下來呢?」
諸葛玄一副擔心模樣。
諸葛亮神色輕鬆,微笑道:「叔父,事情在南京縣發生,是我的職責,不容推卸。另外,我直接找張昭,那就是趨炎附勢,通知張承已經是極限。」
「這事情,我無愧於心,不懼張昭的心思。」
諸葛亮斷然道:「他要擺姿態,就擺姿態。我該做的事,一點都不會少。」
諸葛玄道:「張昭的做法,會讓你成為官場的異類。人家一提到你,就想起你迫使張昭道歉,不會去考慮你曾經點撥張家。」
諸葛亮坦然道:「叔父,我無愧於心。」
諸葛玄搖了搖頭。
自己的這個侄子,很有主意,他勸說不了,說道:「你小子好自為之,最近低調些。」
「多謝叔父。」
諸葛玄微笑著回答。
第二天一到早,諸葛亮到了縣衙,著手處理張喜的事,數罪併罰,最後定了死刑。消息傳開後,更多的官員認為諸葛亮太跋扈,張昭都親自道歉,還定了死刑。
在許多人的議論中,諸葛亮依舊我行我素,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這時候,陸玄帶著隊伍到了南京城。他剛到南京縣境內,就得到陳登稟報的關於諸葛亮的事。
諸葛亮的做法,顯然沒錯。
張昭有錯嗎?
似乎,也是沒錯,而且張昭禮賢下士的親自去道歉。
只是張昭的心胸,有些小了,把諸葛亮被架在火上。許多官員提及諸葛亮,不會說諸葛亮能力出眾才華卓越,也不會說你秉持正義,而是你膽大包天,把張昭都逼得道歉,是不敬上官。
張昭一系的官員,這些張昭提拔起來的人,無形中會站在諸葛亮的對立面。
這是不利於諸葛亮的。
陸玄心中卻琢磨著,諸葛亮是他未來的丞相,不容任何人算計。
他要磨礪諸葛亮,也要保護。
陸玄想清楚後,一抵達南京城,入住來王宮中,就安排侍從去縣衙傳旨,通知諸葛亮入宮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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