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神色嚴肅,一板一眼說道:「我軍中的三大紀律,第一,一切行動聽指揮;第二,不拿百姓一針一線;第三,一切繳獲要歸公。記住本站域名」
轟!!
伊籍聽到後,如雷貫耳。
他整個人愣在了原地,眼神若有所思,三大紀律困難嗎?
不困難。
很深奧嗎?
一點都不深奧。
然而,大道至簡,最簡單最樸素的一個道理,貫徹了下去,就是制勝的法寶。
蒯越整個人也是愣住了。
他心中想過,陸玄可能會說出一番深奧的三大紀律,甚至於可能會長篇大論。然而,陸玄的闡述,就是那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道盡了一切。
這是根本啊。
蒯越轉眼恢復了過來,眼神愈發的明亮,讚嘆道:「陸太守的三大紀律,的確厲害。一切行動聽指揮,這是令行禁止,所有士兵服從命令。唯有如此,安排的任務和命令,才能徹底貫徹下去。」
「這是完成任務的基本要求。」
「不拿百姓一針一線,意味著軍紀嚴明,秋毫無犯。許多的士兵取得了勝利,喜歡劫掠,還有屠戮百姓的人。這樣的條例,使得軍隊能得到百姓擁護,不斷吸納更多的百姓,形成良性循環。」
「這是精銳之師的基本條件。」
「最後的條款,一切繳獲歸公,保證了繳獲的物資統一分配,防止物資損壞和流失。我曾經掌軍,知道軍中的將領,有一些人喜歡剋扣,喜歡藏私。這一步杜絕了,就保證了軍隊的公平,能聚攏人心。」
蒯越神色激動,越說越是興奮,眼神明亮,讚嘆道:「陸太守的三大紀律,太高明了。」
伊籍感慨道:「陸太守高見,在下佩服。」
兩個人都一副欽佩神色。
陸玄看到伊籍和蒯越的神色,心中則是思考了起來。看樣子他回到廬江郡後,要進一步安排一下。這個臨時想到的,用來敷衍蒯越和伊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可以貫徹到軍中去。
實際上,軍隊一直有嚴禁擾民等命令,只是沒有形成這樣的條款。
這一次說出來了。
後續必須安排。
陸玄神色謙虛,微笑道:「兩位過獎了,實際上,這不是什麼困難事。」
蒯越鄭重道:「陸太守錯了,恰是這樣最簡單的事情,是最難貫徹的。軍隊的人數多了,人心亂了,就容易失控。陸太守讓士兵讀書識字,知禮節,知忠義。讀過書的人,才能達到這一步。」
伊籍推崇道:「說得對,看似簡單,實際上要達到很難。縱觀天下諸侯,袁紹達不到,曹操更達不到,主公也一樣達不到。陸太守推出的三大紀律,令人讚嘆。只是不知道,《八項注意》又是什麼呢?」
蒯越也跟著看過來。
眼中,充斥著滿滿的求知慾。
心中,更是期待。
陸玄解釋道:「《八項注意》基本上是三大紀律的一個補充,分別是:說話和氣、買賣公平、借東西要還、損壞東西要賠、不打人罵人、不損壞莊稼、不調戲婦女、不虐待俘虜。」
「妙,實在是妙。」
蒯越聽完後,感慨道:「今日,才知道治軍的大道理。如此通俗易懂,又樸素的道理,令人讚嘆。陸太守的年紀不大,可是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堪稱兵家治兵的大道。」
伊籍點頭讚嘆道:「其實這些道理,何嘗不是為官的道理呢?把這些問題想清楚了,徹底落實了,不論是治軍,亦或是執政,都是一樣。」
糜芳坐在下方,聽著蒯越和伊籍吹捧的話,心頭讚嘆。
不愧是主公。
弄了個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把蒯越和伊籍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主公真厲害。
陸玄不急不緩道:「兩位先生過獎了,知易行難,這些紀律,我麾下的士兵也有人違反。所以,不是說我執行了,就徹底成了。」
蒯越捋著鬍鬚,讚嘆道:「陸太守說得對,可是只要去做,我相信一定能達到。而且只要是人,就一定會犯錯,就會有違反的人。犯了錯,懲戒就是。」
陸玄笑著點頭,又端起酒杯,繼續向蒯越和伊籍敬酒。
又是幾杯酒下肚。
蒯越看了伊籍一眼,面色嚴肅起來,岔開話題道:「我聽人說,今天陸太守在驛館內,碰到了劉琦,和他一番長談。陸太守對劉琦,作何評價呢?」
陸玄微笑道:「劉琦是一個至誠君子,仁義之人。劉荊州是這樣,劉琦也是如此。」
蒯越眼神明亮,直接說道:「陸太守的話,言不由衷啊。都說慈不掌兵,陸公子誇讚劉琦仁義,是至誠君子,就是認為他軟弱無能嗎?」
這一刻,蒯越有些咄咄逼人,他就是要再試探一番,看看陸玄的回答。
藉此,繼續觀察陸玄。
兄長說了,可以和陸玄拉近些關係。既如此,交談就不能太淺,否則長時間的交談,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伊籍也看過來,眼中也多了一抹期待。
陸玄微微一笑,說道:「我不認為劉琦是軟弱無能,他只是涉世未深罷了。」
蒯越直接道:「不是涉世未深,是自命不凡,自命清高。蔡氏要和劉琦聯姻,要把蔡家的女兒嫁給劉琦。可是,劉琦直接拒絕了。」
「站在蒯家的立場,我不希望雙方聯姻加深關係。」
「可是站在劉琦的立場,他沒有選擇。不聯姻,就必然被蔡家針對,就必然得罪蔡氏和蔡瑁。這樣的一個問題,劉琦都想不明白,反倒是扭扭捏捏。」
蒯越大袖一拂,強勢說道:「關鍵是劉琦沒有什麼能力,所以他不是軟弱,又是什麼呢?」
伊籍很是意外。
蒯越的話,相當的直白,如果這番話傳出去,肯定會引起大波瀾。
伊籍不是多話的人,今天更是私人宴會。
沒有人會傳話出去。
陸玄心中斟酌一番後,說道:「蒯先生,劉琦答應了聯姻。」
蒯越驚訝道:「什麼時候的事呢?」
陸玄回答道:「就在不久前,我和他一番交談後,促成了劉琦和蔡家的聯姻。為此,蔡家多送我兩萬石糧食,以及一千套甲冑。蔡氏方面,答應了會替我說話。」
嘶!
蒯越又倒吸了口涼氣。
厲害!
他臉上神色震驚。深深覺得陸玄的手段厲害。
剛到荊州襄陽的陸玄,藉助劉表的接風宴,得到了劉表的好感,從劉表的手中帶走七萬石糧食、五千套甲冑。如今,陸玄通過促成聯姻,又從蔡家得了兩萬石糧食和一千套甲冑。
關鍵是,蔡氏、蔡瑁、劉琦,都要承陸玄的情,全都對陸玄的印象極好。
這就是陸玄的能力。
蒯越和伊籍相視一望,兩個人的眼神更是感慨。
陸玄太厲害了。
蒯越感慨道:「陸太守做人做事,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蒯越佩服。劉琦的事情,我就不過問了,也不多說了。我還是那句話,陸太守在襄陽有什麼問題,可以找我,蒯家會鼎力相助,確保陸太守在襄陽的安全。」
陸玄笑道:「多謝蒯先生,如果遇到事情,我不會客氣的。」
他明白了蒯越弦外之音。
蒯家沒有表態追隨他,可是蒯家願意和他搞好關係,這是有利於陸玄的。
伊籍也不是愚笨的人,他看到蒯越的表態,眼珠子一轉,迅速說道:「在下在襄陽,也有些影響力。如果陸太守有需要,在下力所能及的前提下,絕不推辭。」
陸玄道:「多謝機伯先生。」
這一刻,陸玄心中大喜。
為什麼設宴?
就是拉近雙方的關係,就是要結交這些人。
劉表主政荊州,不論是蒯越,亦或是伊籍,暫時都不可能追隨他。因為他的兵力在廬江郡,他只是一個太守。可是有了親近的關係,未來陸玄殺到荊州,這些人就會成為他的助力。
這就是關鍵。
陸玄繼續敬酒,酒宴仍在繼續。
夜色漸漸深沉,大廳中,時不時傳出了大笑聲,時不時傳出讚嘆聲音。
陸玄和蒯越、伊籍交談,談天說地,說天下諸侯,說天下局勢,說百姓艱難,說人才培養,更點評天下美人……在這樣的氛圍中,陸玄和蒯越、伊籍相談甚歡。
快到凌晨的時候,酒宴才結束。
不論是陸玄,亦或是蒯越和伊籍,都喝了不少的酒,又保持著清醒。
陸玄親自送走了兩人才回去休息。
軲轆!軲轆!!
車輪轉動,馬車中,蒯越和伊籍相對而坐。
蒯越要先送伊籍一程,才能回去。他看著身旁的伊籍,沉聲道:「機伯兄,我們進一步接觸了陸玄,你認為如何?」
伊籍有些醉意,笑眯眯道:「陸玄文武雙全,長袖善舞,必定是主公勁敵?」
「哦……」
蒯越長長的說了一聲。
話語中,有著審視,似乎是不同意。
伊籍聽出了蒯越的不贊同,神色不變,捋著鬍鬚道:「賢弟,你認為呢?」
蒯越搖了搖頭,說道:「機伯兄,只有你我二人,還要打啞謎嗎?」
伊籍眼中掠過一道精光,沉聲道:「既然賢弟這麼說,我就不藏著掖著了。從今晚上的判斷,陸玄對軍隊的掌控,誰都不可比擬。」
「陸玄對天下局勢,各地情況,了如指掌。這樣的人,必定能逐鹿天下。依我看,主公肯定不是陸玄的對手。當然,主公的身體不怎麼好,誰也不知道能否和陸玄為敵?」
「縱觀局勢,我認為陸玄、曹操和袁紹三人,最有逐鹿的潛力。三個人各自占據一隅,一個在南方,一個在中原,一個在北方,三雄爭鬥。」
伊籍也是有眼光的人。
他給出了判斷。
蒯越點了點頭,笑道:「所以目前的局勢,陸玄雖然弱,可是他在南方沒有敵人,對吧?」
伊籍嘆息道:「如果主公年輕十歲,南方局勢就會發生變化,可是主公的年紀太大了。老虎年邁,行將朽木,就失去了雄心壯志。」
蒯越眼神幽深,說道:「機伯兄說得對,所以和陸玄拉近關係,何樂而不為呢?」
伊籍也看向了蒯越,兩人相視一望,都是輕笑。
笑聲中,有默契。
笑聲中,達成了統一。
兩人都認為陸玄有潛力,在不背叛劉表的前提下,結交陸玄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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