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此子天資不忍埋沒

  司馬德的聲音平和中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于禁聞言也是沉穩回答道：

  「自是記得，若無司馬軍師提點。」

  「江夏一戰，在下所督荊州水師。」

  「面對昔日周瑜水軍，早已折損殆盡。」

  「于禁也斷不會如今日這般。」

  「與諸位同僚一般穩坐廟堂。」

  「軍師救難之恩，于禁斷不敢忘。」

  張遼見狀也是連忙跟著于禁一樣。

  拱手對著司馬德施了一禮。

  畢竟，他也是江夏一戰的受益者。

  若無司馬德暗中傳信甘寧。

  又何來他及時出兵，圍困江東水軍。

  他們當初能立下如此大功。

  全靠司馬德在其中的一番籌謀。

  而此時，卻見于禁是話鋒一轉，語氣嚴肅道：

  「還望公子與司馬軍師直言，何事需末將效勞？」

  「但末將有言在先，若此事違逆律法，或有背離丞相之意。」

  「恕末將無法從命，還望公子另請高明。」

  這份近乎生硬的坦率，即便是旁觀的張遼。

  也不免在心中暗嘆道：

  於文則行事，果真直率而不圓滑。

  面對這位天下聞名的鬼謀毒士。

  居然還能這麼不卑不亢。

  張遼深知，若是換成自己。

  或許會婉轉地表示。

  末將何德何能可為公子分憂？

  而面對于禁的桀驁。

  司馬德卻是面容平靜，並沒有絲毫慍色。

  就連曹彰也沒有表現絲毫不悅。

  只因此前司馬德早有交代。

  于禁這個人就是不粘鍋的脾氣。

  對於同鄉好友他都能不顧舊情。

  如今要求他辦事，自然要客氣一些。

  雖然曹彰不太明白啥叫不粘鍋。

  但只要于禁能應下今日之事。

  幫他培養鄧艾這個未來的上將軍。

  莫說對他，或者對他這位妹夫說話不客氣了。

  就是于禁有非分之想，說想要他府里的嬌妻美妾。

  也是不是不可以啊！

  而這就是曹彰和曹丕的不同之處了。

  他可是可意為了一匹好馬。

  便將自己的美妾與他人交換。

  現在為了培養一個未來的上將。

  就是要他奉上金銀綢緞，或是嬌妻美妾。

  曹彰可能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而這一點，卻是曹丕甚至是曹植。

  都萬萬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此時曹彰也是直言道：

  「於將軍，幫本公子調教個人如何？」

  「若是可以，我希望您能在兵法上為他傳道受業。」

  「將您所會的用兵之道，儘可能的傳授於他。」

  曹彰句句不提老師，卻句句在提拜師。

  說著，他更是不等于禁拒絕。

  便興沖沖的朝著後邊鄧艾招手。

  示意其趕緊上前來說話。

  而司馬德也是朝鄧艾點了點頭。

  鄧艾見狀連忙快步上前。

  忐忑的站在于禁和張遼的馬前。

  「於將軍，這就是本公子要向您推薦的人。」

  「南陽人鄧艾，鄧士載！」

  話落，曹彰更是轉頭對著鄧艾說道：

  「士載，這就是仁達替你尋的兵家名師！」

  「還不快快施禮參拜？！」

  聽到曹彰這話，鄧艾哪裡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於是也是深吸一口氣，想要不暴露出自己結巴的毛病。

  力圖在于禁前言辭流暢，不失主公和恩師的顏面。

  然而，強扭之瓜不甜，刻意之舉反礙事。

  鄧艾一開腔，便令于禁、張遼面露驚異。

  「鄧……鄧鄧鄧艾！見過……于于於將軍！」

  本來一段簡短的問候，差點讓這小子沒背過氣來。

  言畢，鄧艾也是滿臉緋紅。

  只覺自己今天在這兩位天下名將面前。

  使得主公和恩師蒙羞。

  而正當鄧艾羞愧無地自容時。

  卻見司馬德忽然下馬，拍了拍他的後背道：

  「士載，抬起頭來！」

  「豈能為小小口吃所絆？」

  「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以汝之才，封侯拜將指日可待！」

  「區區口吃何懼他人笑話？」

  司馬德之言，如石擊水，震撼鄧艾心弦。

  回視自己恩施鼓勵的目光。

  他也是再次抬首望于禁。

  自卑與羞愧已蕩然無存。

  便是保全道：「於將軍！」

  「鄧艾，久仰！」

  此時他話語雖短，且緩慢異常。

  卻字字堅定，力透人心。

  而反觀張遼，本來他因為二人讓一個結巴想拜師于禁。

  也是頗為啼笑皆非。

  但此刻卻有些驚訝，只覺此子非凡人也！

  更在于禁這位曹軍上將，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于禁麾下的士卒多如繁星。

  其中自然不乏口吃之人，他曾無數次嘗試糾正。

  但結局總是令人沮喪。

  在冷硬的軍規與人性的寬容之間。

  他也是學會了忍耐。

  對那些難以自制的口吃士兵，他從不過分苛責。

  但這並不代表他對此毫不在意。

  于禁深知，短期內克服結巴這種毛病，談何容易！

  然而在被司馬德稍微訓導幾句後。

  鄧艾竟能奇蹟般地克服這天生的口吃。

  而且字正腔圓地說出了久仰這種話。

  可見此子天賦不差，意志過人。

  然而，僅憑這一點長處。

  還不足以讓他于禁改變想法，親一個接納鄧艾為徒。

  儘管他于禁素以剛愎自用、執法嚴明著稱。

  看似不諳世故，但並非不明人情。

  他不過是不願被世俗的枷鎖所羈絆。

  而是選擇了一條更為孤高的道路。

  而面對司馬德的請求，于禁也是意識到。

  自己一旦答應下這事。

  以後便與這公子曹彰一黨脫不了干係了。

  想到這裡，他剛欲婉拒，卻被司馬德搶先一步！

  「於將軍，先別急著回絕。」

  「何不讓鄧艾隨侍你左右。」

  「待觀察一些時日後再作定奪。」

  「若將軍不滿，再送其歸我這邊。」

  「此子天資不凡，實在不忍其埋沒世間。」

  他這番以退為進的說辭。

  既是巧妙地封住了于禁的後話。

  又不動聲色地將抬高了對方的身價。

  畢竟，連他這位世間奇才。

  也自覺無法再兵法上位鄧艾傳道解惑。

  而是為他引薦了于禁這個武夫。

  這不正是在盛讚他于禁治軍有方嗎？

  再加上曹彰這位丞相公子的出面請求。

  其中暗含的深意，即便是身為旁觀者的張遼。

  也是暗自衛為于禁捏了一把汗。

  若非不宜時宜，他早已經開始提醒于禁。

  人司馬軍師都說到這份上了。

  你可別再推辭了，你老哥要是再推辭。

  以後這位鬼謀毒士，那絕對沒你好果子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