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與矛,各挾裹著毀天滅地般的雄渾之力,浩浩蕩蕩相對撞至。
吭!
一瞬間的金屬獵鳴聲,仿佛天被捅了一個窟窿,震到周圍士卒耳膜欲裂。
衝擊波捲起血霧,如一條條赤色的鋒刃,將五步之內的敵我士卒,無情的絞殺。
張任身形微微一震,胸中氣血翻滾。
張飛的實力,果然強悍無匹,這一招交手,竟將他明顯壓制。
卻也難怪,他的武藝本就要遜色於張飛,連日來馬不停蹄的殺奔湖縣,剛剛經歷一場攻城大戰,還來不及喘口氣之時,就來截殺張飛,體力消耗到這種程度,他不被張飛壓制才怪。
「張飛,你武藝果然不凡,我早想領教,今日我就殺個痛快!」
張任卻毫無所懼,放聲狂笑,手中戰刀翻轉而出,運起生平之力,再攻而出。
「叛賊,我要你死!」
張飛卻沒有半分英雄相惜之心,只想著把張任誅殺,手中蛇矛如漫空金蛇狂舞,無窮無盡的雷光電影,將張任籠罩其中。
十招!
二十招!
五十招!
轉眼間,二人交手近五十餘招,張任雖拼盡全力,怎奈武藝本就遜色,加上體力消耗極大,已被壓制到氣喘如牛,破綻頻出。
這一刻,張飛當真以為,他可以殺了張任這個「叛賊」,一泄心頭之恨。
「殺盡敵寇!」
「一個不留!」
突然間,東北面方向,雷鳴般的群獸咆哮聲,如驚雷咋起,滾滾而來。
張飛斜眼一瞟,驚見數不清的魏軍步騎,如潮水般輾壓而來,兩面夾擊,轉眼便將他來不及抽身的士卒吞噬淹沒,輾為粉碎。
是攻破渡頭水營的魏軍殺到!
當先一員魏國大將,手舞戰戟,威如殺神般無人能擋,正是江東上將太史慈。
亂軍中,太史慈一眼尋到了張任所在,眼見他被一員黑炭臉的敵將壓制,立時認出那便是張飛。
「子堪莫慌,我來助你宰了張飛!」
太史慈眼眸充血,一聲震天長嘯,戰馬撞開一條血路,大戟拖著長長的血塵,直取張飛而來。
正苦戰的張任,眼見援軍殺到,不由精神大振,狂笑道:「張飛,你以為我是孤身一人麼,有種你莫逃,咱們分出個勝負!」
張飛暴怒,蛇矛力道倍增,凌厲之極的招式,逼的張任是手忙腳亂,破綻百出。
他幾乎就要成功了。
下一瞬間,身後山崩地裂般的壓迫力,滾滾而至,太史慈手中大戟,已卷著狂瀾怒濤之力,浩浩蕩蕩轟斬而至。
他先殺張任,跟著就要被太史慈所殺!
張飛不傻,生死一線中,他一咬牙,果斷將蛇矛收回,反手一記重矛橫盪而去。
吭!
隕星撞地般的巨響聲中,腳下的地面被衝擊波震到寸寸龜裂。
張飛和太史慈二人,同時感到一股大力,如無形巨牆般迎面撞來,震到他們五內翻騰,身形同時一震。
這一招,太史慈明顯占據了上風。
太史慈的武藝,本就與張飛相差不多,此時全力來攻,面對張飛餘力一擊,豈能占不得上風。
張飛氣息尚未平伏之時,張任戰刀蓄足了力道,挾著開山之力,滾滾襲來。
張飛不及多想,趁著盪開太史慈的空隙,虎臂一轉,蛇矛急是回身相擋。
哐!
又是一聲獵獵激鳴,張任的身形甚至都沒有一絲波動。
張飛卻虎口發麻,身形微微一顫,胸中尚未平伏下的氣息,更加激盪如潮。
他這一矛擊出,只蓄積了不足三成力道,不被張任全面壓制才怪。
就在張飛血氣還頂到嗓子眼時,太史慈又是一記重戟,劈波斬浪,狂襲而至。
二人聯手,配合到無比默契,你一刀我一戟,轉眼間便將張飛全面壓制。
不出七招,張飛便被圍攻到手足無措,破綻頻出的地步。
論實力,張飛跟張任和太史慈一樣,都不過是五虎上將級別的實力而已,實力上可能只稍占上風,卻並無境界上的差距。
他到底不是呂布,又豈能以一己之力,同時迎戰兩員五虎級別的絕頂武將。
周圍的士卒被殺戮殆盡,自己又被逼到手足無措,張飛的尊嚴和自信,正在飛速被摧毀,急到滿頭大汗的地步。
「顏良在此,張飛,受死吧!」
就在這時,一聲狂烈無匹的咆哮聲,如驚雷咋起,震到張飛耳膜發麻。
他心頭一震,斜目一瞟,驚見顏良正踏著血路,身後拖著滾滾血影,如死神般向他襲來。
連顏良也殺到!
剎那間,張飛鬥志崩陷,殘存的一絲念想,蕩然無存。
什麼尊嚴,什麼驕傲,統統都顧不上了,只想著能逃得一命。
顏良那是什麼人,那是河北第一上將,跟他關羽張飛武藝齊名的天下猛將。
這樣一員猛將,就算張飛也自問只能與之戰成平手,再加上一個太史慈和一個張任,他不被當場斬殺才怪。
未等顏良殺到,張飛便架開太史慈二人的刀槍,撥馬轉身跳出戰團,倉皇西逃。
「黑炭頭,哪裡逃!」顏良縱馬提刀,大罵著追了上去。
張任和太史慈二將,也拍馬追了上去,窮追不捨。
兩路魏軍合兵一處,瘋狂的輾殺漢軍,瘋狂的追殺,直追出了近三十多里地,方才罷休。
整人渡頭到湖縣,遍地是敵軍的屍體,一萬漢軍被殺的死傷過半,僅僅不到五千餘人逃走,敗的足夠慘烈。
日落時分,三員大將登上了湖縣北門,傾聽著萬千將士們,振臂歡呼,宣洩著得勝的喜悅。
「子堪,你來的可真是及時,要不是你及時趕到,咱們就要掉進黃河裡餵王八里啦!」顏良哈哈笑道。
「慚愧慚愧,若非陛下及時提醒,只怕我就要失約了。」張任卻心有餘悸的嘆道。
顏良和太史慈一怔,二人對視一眼,一臉的好奇,忙問是怎麼一回事。
張任便將蘇哲派胡車兒深入秦嶺余脈,提醒他們趙雲正率軍前去,隨時可能與他們相遇,要他想方設法準備應戰的經過道來。
正是因此,張任才有足夠的時間,從容設下埋伏,全殲了趙雲七千兵馬,再一路追到湖縣,才使奇襲之策沒有泄露。
整個經過,張任原原本本的道與了他二人。
那二將聽罷,無不驚嘆唏噓,滿眼都是匪夷所思的表情。
「陛下遠在陝縣,竟然能知道秦嶺之中竟有一支漢軍?這簡直是千里眼,順風耳啊!」太史慈驚嘆道。
顏良卻一擺手:「這有什麼好驚奇的,我早說過了,咱們的天子是神,神當然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啦!」
太史慈神色一震,深以為然,眼神中的敬意更濃幾分。
張任又豪然一笑:「不管怎麼說,陛下的奇計已成,湖縣已攻下,陝縣之敵徹底成了瓮中之鱉,咱們就守好了湖縣,把這好消息速速送去給陛下吧。」
當下,三人便分頭行事,守城的守城,守渡頭的守渡頭,同時派人飛馬前往陝縣報喜,請蘇哲速速調撥糧草前來湖縣。
兩百里外,陝縣圍營。
大帳中,眾將都在各自獻計各策,商討著怎麼攻破陝縣。
蘇哲卻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張子堪他們走了那麼久,算著腳程,也該到湖縣了,不知他這一趟能否成功。」老將黃忠有些顧慮。
眾將停下了議論,注意力重新飛往了湖縣偷襲之戰,一時間都有些擔憂。
這時,蘇哲卻睜開眼睛,淡淡一笑:「放心吧,他們已經攻下湖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