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張文遠擒首,馬壽成墜崖!
張遼與八百龍驍騎已經徹底殺瘋了。
一片又一片的江東兵馬倒在他的面前。
他們長驅直入,眼眸之前皆是敵人。
江東子弟素不畏強敵,他們一批又一批的蜂擁而上,他們不畏生死,朝著張遼殺了過來,想要將他們前路截斷,護住中軍大帳。
刺啦…
月牙戟的光芒奪目,凶戾的划過一道道弧線,在夜空盤旋!
鮮血,殘肢在張遼身邊飛舞。
他戟斬數個江東將軍,帶著高順、麴義等人…深入敵軍中軍所在,其帥帳已經在眼前了。
「龍驍營張文遠在此,爾等受死!」
驟然,一個身著甲冑的江東猛將,提著戰戟…裹挾著凌厲的勁風朝張遼殺來。
「哼…」
張遼全身氣血激盪,長嘯一聲。
一股股氣力傳入臂膀,月牙戟再度橫擊,帶著天塌地陷之勢轟炸而出。
「轟」的一聲…
兩柄戰戟在半空中傳出嗡鳴聲,彼此碰撞的一剎那,絢爛的火花引燃了這如磐的黑夜…精鋼鍛造的月牙戟直接將面前的戰戟砸碎,化為數百碎片…連帶著迎戰的那將軍,摔倒在地。
唏律律…
張遼跨下的戰馬人立而起。
其仰天嘶鳴,似馬兒也帶著傲睨天下之姿…俯瞰著眼前這一干與它為敵的戰馬,而後托著張遼繼續朝敵軍的帥帳前行。
張遼不知道的是,他方才擊敗的乃是江東名將太史慈。
這位天下第一戟「李彥」的傳人,誰能想到在張遼的面前不是一合之敵…
此非戰之力,而是裝備上差距太大了!
張遼更不知道的是,一路襲來,他先後擊敗的包括凌統、韓當、程普、呂蒙、陳武、宋謙、徐盛、潘璋…
江東十二虎臣,他張遼一人擊敗了一半兒!
…
那邊廂…
徹底的懵逼了呀!
此刻的孫權,他的表情就像是「懵逼樹上懵逼果,懵逼樹下你和我」,他整個人露出的便是大寫的驚訝。
耳邊良久迴蕩的則是張遼的那句——「龍驍營張文遠在此,爾等受死!」
龍驍營…
呵呵,龍驍營…
他有一種錯覺,他孫家三代人,這輩子都過不了龍驍營這一關。
可…八百劫十萬?而且還是從他與陸遜軍寨的中間處劫營,這…這委實也太大膽了吧?
那麼…問題來了?
陸遜呢?
這邊被劫營,他…他理應派兵來支援吧?
不等想明白…
「噠噠噠…」
帥帳外,急促的馬蹄聲愈發響徹,孫權的心情也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下意識的想跑,想逃離這邊…可他又想起,狹路相逢勇者勝啊…戰場上講究的就是一股氣,有氣在胸…自然氣勢如虹、勢不可擋!
反倒是氣卸了…縱有十萬大軍,也是潰敗之師!
「穩住…穩住!」
孫權口中喃喃,只是這話,更像是給他自己打氣。
——轟隆隆!
隨著江東帥帳外的大旗被砍翻,數以萬計的江東兵四散逃離,在無數將軍敗北後,誰還會眼睜睜的等死?
活著不好嗎…
再加上,赤壁一敗後,這支軍團中主戰的情緒早已蕩然無存,十萬人…真的讓八百人追著砍,狼狽不堪,惶惶如喪家之犬。
只兩炷香…
「擒首行動」…圓滿落下帷幕!
…
…
踏踏…
此刻的張遼翻身下馬,他本以為這是場硬仗,可沒想到,這才多久的功夫,大多數的江東兵選擇的逃亡,此間周圍,只剩下這孤零零的帥帳。
掀開帳簾…
一個碧眼、紫色鬍鬚的中年男人站在這兒,幾個龍驍營的將士用戰戟指著他的身體。
張遼站定,眼眸眯起,凝望著他。
其中一名龍驍營道:「將軍,此人碧眼、紫須…料得他便是江東的孫仲謀!」
張遼笑了,他笑吟吟的望著孫權…的確,這副有辨識度的外貌,打了敗仗,想喬裝扮成小兵逃出去都不可能。
「生子當如孫仲謀,濡須十萬送人頭!呵呵…孫將軍,想不到…是在這種情形下見面。」
張遼很暢意的坐到孫權面前的胡凳上。
呵呵…
孫權笑了,只是這笑容中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輸了,就是輸了!
無論如何,陸家軍也沒有支援過來;
無論如何…對方龍驍騎的進攻好生洶湧,尋找的攻擊之處,正是此間營寨的薄弱環節。
為何陸家軍沒有發現他們?
為何他們能直抵中軍大帳…
目標明確,整齊劃一…
這些問題,在如今看來都不重要了,輸了就是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閣下就是張文遠吧?」
孫權很平淡的望向張遼。
張遼頷首,「南狩侯麾下,龍驍營將軍張遼張文遠!」
孫權接著問:「這次我輸了,輸的心服口服,可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張將軍告知。」
「說!」
「八百人劫我十萬人的軍營,誠然…我孫權並無想到,可實際上…我在東、西、北三處均布下了不少暗哨,唯獨在南部,因為與陸家軍軍寨相連,故而疏於防範,可張將軍是如何悄無聲息的選擇此處進擊?」
孫權眼眸睜開,這個問題,他很感興趣…
或許,這也算是他最後的倔強吧。
只是…
「這個麼?」張遼淺笑道:「孫將軍何必明知故問呢?我想…事已至此,孫將軍多半已經找到答案了吧?」
「是陸家軍?」孫權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哈哈…」張遼笑了,他一擺手。「弟兄們,燒了此間營寨,將孫將軍押送往赤壁,由南狩侯發落!」
「喏!」一干龍驍營甲士答應一聲。
張遼眼眸微眯,這一戰,八百驍騎於十萬敵營中擒獲敵首,呵呵,怕是要比他昔日裡白狼山誅蹋頓更顯赫了吧?
講完這些,張遼驟然想到了什麼。
他還有一位老朋友。
就在不遠處的陸家軍營帳,憑著他對這傢伙的了解,多半…他該在營寨中等著自己吧?
…
…
許都城,小雨淅淅瀝瀝。
本已經到深夜,可許都令滿寵卻是睡不著…他站在窗前,凝著眉看著此間的細雨。
口中喃喃:「皇后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在方才,他接到了含章宮的消息,是皇后伏壽派人傳來的。
——近來許都城可不太平,南狩侯的姐姐昭姬姑娘又在此編纂《續·漢書》,夏侯涓夫人更是在穰山養胎…千萬好生戒備,萬不可再出現宮廷大火這樣的事兒!
這麼一句話再度浮現在腦海…
原本而言,他滿寵作為許都令,掌管著此地治安,皇后娘娘提醒這麼一句,本無可厚非。
可實際上。
這事兒有些古怪,因為宮廷中的衛戍,不是他負責的,是衛尉馬騰負責的…
也就是說,這一句…「宮廷大火」就顯得意味深長了。
「吧唧」了下嘴巴…
滿寵眉頭驟緊…
「來人?」
「滿府君…」幾名府兵進入屋舍。
「皇后如今在何處?」
「含章宮!並無外出。」
「馬衛尉呢?」滿寵敏銳的多問了一句…
「似乎,在馬府…近來除了衛戍京都外,馬衛尉還在為女兒準備嫁妝…赤壁大捷的情報已經傳回,料來…馬雲祿姑娘與南狩侯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
「嫁妝?馬府?」滿寵敏銳的分析著此間的聯繫…
等等…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馬衛尉今日可有出門?」
「今日倒是暫無出門,可近幾日,他除了往皇宮外,就是去一處瓷坊,每日都會去,似乎…是為女兒的婚事精選置辦瓷器!」
呼…
聽到這兒,滿寵下意識的生出一分緊迫感。
皇后的話還是太古怪了,寧可多疑,也不可不信。
「點二十人,跟我去這瓷坊!」
滿寵當即吩咐一聲…
大踏步往門外走去。
可這不去還不要緊,一去之下,看到瓷坊凌亂不已…
此間的掌事已經被一劍斃命…而夥計們更是沒有一個活口…至於衛尉馬騰?
哪裡有他的人影?
「糟了…」
「糟了!」
一連兩個「糟了」,滿寵的眉頭剎那間凝起。
——山雨欲來風滿樓!
——「跟我追,順著血跡…追!」
滿寵大聲吩咐。
一時間,整個許都城陷入了一片慌亂!
…
…
許都城外,穰山。
一個黑衣人手持「中興劍」,踏風行走,面對著…面前一干西涼的護衛,長劍出鞘…閃閃劍影,不過片刻,眼前已經是一片屍橫。
他輕輕擦拭了下劍上的血,似乎…不願意讓污濁的血液侵染這「中興劍」的光芒…
最後,長劍直挺…直指向面前的馬騰馬壽成。
「你到底是誰?受何人指示?」
「你可知道,我乃大漢衛尉,九卿之一,伱刺殺朝廷九卿…這是死罪!」
拂曉時分,衛尉馬騰渾身是血…
他的左臂上有一道明顯的劍上,儼然已經無法抬起,右臂勉力的提起一柄佩刀…可…面對著眼前的黑衣人,儼然…他有些氣餒。
方才已經交手過,對方…很強…
強到讓他馬騰生出一種感覺,就是三個自己綁在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呵呵…」
黑衣人張口道:「魏王要你三更死,我豈能留你命到五更?」
說著話…
黑衣人再不遲疑,長劍橫擺…再度朝馬騰攻了過去。
一柄劍,舞起了片片秋風,銀光乍起,矯若飛龍…又像是蛇一樣,遍地遊走…劍意茫茫,似乎這一劍蘊藏著的是先帝賜予他「中興劍」時的決議!
「哼…」
馬騰冷哼一聲,「我女兒即將嫁於南狩侯,魏王若殺我,何必指這門婚事,你這廝誣陷魏王是何居心?」
說話間,馬騰已經揮動長刀與黑衣人的劍交匯在了一起。
「呵呵…」黑衣人沒有回話。
或許,在他看來,死人嘴裡是說不出話的。
馬騰的武功本是不弱…
這能從他的兒子馬超處看出些許端倪!
短柄武器,馬騰更是此間高手。
渭南之戰中,馬超被曹操離間,因此懷疑韓遂要害自己,於是先下手為強,闖入韓遂與手下五將密謀的帳內,直接揮劍進入,馬超第一劍砍向韓遂,韓遂用左手來擋,被馬超一劍砍斷左手,然後馬超一人帶劍被韓遂手下五將圍攻,馬超以一敵五,揮動寶劍。
史書中對此的描述是劍光明處,鮮血濺飛,砍翻馬玩,剁倒梁興,三將各自逃生!
由此可見,馬超的劍法是一流。
馬騰對劍法也有獨到的理解…
可偏偏理解歸理解,他愣是擋不住這黑衣人的劍招。
後退…
再後退…
馬騰幾乎被逼入絕境。
「嗖」的一聲,劍鋒已經逼到喉嚨處,馬騰只能抬手格擋…而這麼一格擋,整個胳膊被長劍洞穿…
啊…
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黑衣人抽回中興劍,而接著回劍的勢…
馬騰整個人倒退數步,口中狂噴出一口鮮血…哪曾想,他的身後便是懸崖峭壁,一腳踩空,「啊…」伴隨著尖銳的聲調,馬騰整個人墜崖而下。
「墜崖了?」
黑衣人摘掉面罩,露出一副中年遊俠驚愕的表情,除了王越外…還能有誰?
此時的他,不可思議的望向懸崖之下。
過得良久,王越方才感慨道:「如此高聳的懸崖,從這裡下去,哪還有命?」
又沉吟了片刻,王越再度低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事兒事關大局,萬不敢有半點馬虎。
哪曾想,就在這時…
「前面,前面有打鬥聲…」
隔著樹叢,王越聽到了聲音。
王越追逐馬騰,是一路從許都追到穰山,他卻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也追來了。
「許都令麼?」王越眉頭微簇…
他不能暴露自己,更不能暴露身份,他無奈的再去看了懸崖一眼。
「罷了…」
一言畢,他快步躲入一旁的樹叢中,很快消失了蹤影!
王越,三國第一劍客!
整個大漢,還沒有人能接過他三劍!
也沒有人能在他的劍下逃離…
西涼馬騰,雖未見屍,可如此懸崖,墜落而下…哪裡還有命在?
半刻鐘後…
此間懸崖已經圍滿了官兵。
「滿府君,方才就是這裡傳出打鬥的聲音。」
「滿府君,地上有血跡…」
「滿府君,這裡也有血跡!」
最後這句話脫口的是一個站在懸崖邊上的甲士…他茫茫然的望向懸崖之下。
他想表達的是…種種跡象表明…有人墜崖。
但如此線索,滿府君怎麼可能看不到!
「馬衛尉…」
滿寵小聲嘀咕一句…旋即張開了嗓門:「繼續搜,搜…」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