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請再次做我的棋子!

  第374章 請再次做我的棋子!

  ——尹夫人!

  陸羽不算陌生,在後世,中華尹氏宗親總會的微博中,所有尹姓者的記載中,尹夫人赫赫在列。

  她單名一個「馨」字,與前夫何進的兒子何威生有一字何晏。

  因為何晏算是何威「遺腹子」的緣故,故而何晏從小在「大將軍」府養尊處優。

  怎奈,好景不長…

  自打大將軍何進被十常侍殺死後,尹氏便帶著幼子何晏生活。

  尹氏雖為人母,可與曹操在大將軍府有過那麼一段一面之緣,而她不遜色於當年的美貌,依舊令曹操著迷,如今納入司空府,為曹操的寵妾。

  再說…何晏。

  陸羽對他的印象除了五石散外,就是四個字「傅粉何郎」。

  還有曹操收他為養子時,讓他改姓「曹」,怎奈何晏還不同意呢,說是「何」姓的身份要高於「曹」姓,也得虧曹操愛屋及烏,也就不跟他小孩兒一般見識。

  聽說…

  月旦評時,何晏登台。

  昭姬姐對他私下裡的評價是相貌俊美、風致怡人,簡直比女人還要女人!比女人還要妖嬈!

  這…

  陸羽與昭姬姐聊到這裡時,下意識的渾身還一哆嗦。

  當然了…

  如果按照歷史的進程發展,曹操還會把自己的女兒金鄉公主嫁給他。

  然後…

  喜聞樂見的,尹夫人不但成為了金鄉公主的庶母,更成了她的婆母,總而言之,還是那句話…曹家的關係早就亂成馬了!

  此番…

  尹夫人「冒昧」要詢問陸羽的,自然也與這位兒子何晏脫不了干係。

  此刻的她,整個身子前傾,嘴巴都快湊到陸羽的臉上去了。

  這樣子,嚇了陸羽一哆嗦…

  「尹夫人要自重啊,我陸羽可不是這樣的人,」

  「陸公子誤會了,這事兒,我必須附耳告訴你。」尹夫人輕咬了嘴唇,旋即把嘴巴再度湊往陸羽的耳邊,這次陸羽沒有躲閃。

  只覺得一襲輕柔的話語傳入耳畔。

  起初…聽著還沒什麼,可越是聽到後面,越是眼珠子瞪大,乃至於最後…陸羽嘴巴也長大,一副不可思議。

  「什麼?尹夫人?此言當真?」

  「基本上已經確定了,但這事兒太大了…所以…我這做娘的…」尹夫人慾言又止。

  咳咳…

  輕咳一聲,陸羽豁然起身。「尹夫人放心,今日我特地來此,本是為了送何公子一份大功勞的!」

  尹夫人一愣,她好像不太能理解。

  她的疑問脫口,陸羽這才回過神兒來。

  趕忙改口。「尹夫人放心就好!」

  說話間…

  踏踏…

  卻聽得門外處,有腳步聲傳來,是好多人的腳步,陸羽扭頭一看。

  乖乖的!

  幾名僕人正攙扶著一個公子,這公子渾渾噩噩,一邊走,一邊忘乎所以的感嘆著什麼,雙眼迷離就像是欲仙欲死了一般…整個一副「大菸鬼」的樣子。

  「尹夫人,這位就是何公子麼?」陸羽好奇的問道…

  「是!」尹夫人點了點頭,「這孩子,自打前些時間…我…我否了他…否了他與一個奴僕的孽緣,他便…便整日吸食五石散!我…我…」

  呃…

  陸羽敏銳的注意到關鍵詞,奴僕,孽緣…他更能感受出來,尹夫人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

  敢情她這位兒子玩的花呀!

  「咳咳…」陸羽咳出一聲。「尹夫人就把他交給我好了,我會安排仲景神醫好好的給他調理一下…」

  陸羽總是覺得,這種娘娘腔的男人,丫的,就是身體裡的雌性激素太多了,這是病,得治。

  「那就…就有勞陸司徒了。」

  「放心。」陸羽微微一笑。「仲景神醫會很溫柔的。」

  一言蔽,陸羽招招手,自有帶來的龍驍騎甲士去架起何晏,將他帶往醫署那邊去。

  五石散的最終完成,張仲景,何晏…這兩位一個也缺不了,這才是來此的目的。

  要知道…

  五石散本名「寒食貼」,原是一種處方藥,出自於張仲景之手,誠然它具備一定的毒性,但目的是以毒攻毒,還醫治好不少人!

  只是後來被何晏改良,又具備了一些催情的作用,再加上過量服用,才出現了後面的虛妄、中毒的症狀,堪稱慢性毒藥!

  而五石散的配方,陸羽的腦海中記著的有兩個,一個是東晉時期小仙翁葛洪提出的「丹砂」、「雄黃」、「白礬」、「曾青」、「慈石」。

  另外一條是隋代名醫巢元方認為的「鍾乳、硫黃、白石英、紫石英、赤石」…

  除此之外,還有張仲景的原方,何晏的改良版,具體是哪一版?還需要醫署應證,時間緊,任務重!

  當然了…

  無論是那一條,藥性皆燥熱繪烈,服後使人全身發熱,並產生一種迷惑人心的短期效應,實際上都是慢性中毒

  烤肉尚顧不得吃…

  陸羽就辭別了尹夫人…

  一干龍驍營甲士將何晏送往醫署,張仲景那邊已經交代過了。

  陸羽特地留在司徒府等曹操歸來,他打算把與三胡貿易,五石散換馬匹,從而用四個「五年計劃」來亡滅三胡的方法告訴曹操。

  連帶著,陸羽還有個想法,那就是中原大地,凡是漢人的土地上,凡是曹操的地盤上,嚴謹服用五石散,違者重罰!

  這是慢性毒藥啊。

  不得以,處理這尾大不掉的「三胡問題」時使用,可萬萬不能讓此毒藥反噬於大漢的黎民百姓。

  在陸羽的眼中,這個時代的大漢同胞絕不能重複那魏晉時期的荒唐故事,被一個小小的五石散給擊垮,變成行屍走肉!

  這點,他需要向曹操講清楚…

  歷史上的魏晉風骨是病態的,可這一世的大魏風骨,必須是昂頭挺胸,昂首闊步的!

  心念於此。

  陸羽繞過迴廊,前面就是司空府的正堂,他打算在這兒等曹操。

  怎奈…剛剛轉過迴廊,迎面正碰上了丁夫人。

  沒錯…

  就是司徒府曹操的正妻丁蕙夫人,昔日裡,陸羽還幫她看過婦科難題…

  連帶著,還有她的妹妹,夏侯淵的夫人丁香。

  看到陸羽…

  丁蕙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倒是活潑好動的丁香快步向前,一把拉住了陸羽的手,將他拉到了自己和姐姐的身邊。

  ——「陸醫仙,好久不見哪…」

  ——「不愧是陸醫仙…」

  丁蕙與丁香同時吟出這麼一句,一下子把陸羽給搞懵逼了。

  這是?啥情況啊?

  還不等他再度發問…丁香摸了下丁蕙的肚子。「陸醫仙,姐姐懷上了…」

  呃…

  陸羽一愣,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老曹的?」

  這話脫口,陸羽就覺得多餘,這不廢話麼…不是老曹的,還能是別人的麼?

  怪不得,看這位丁蕙夫人面色紅暈,哪還有昔日裡的冷若冰霜,整個人個人的感覺煥然一新,就像是春天來了那般溫暖。

  敢情是有了呀…

  「陸醫仙真會開玩笑…」丁蕙微微一笑,也不生氣,「今日來司徒府,怎生也不派人去告訴我一聲呢,若不是遇到了,豈不是沒辦法感謝陸醫仙了。」

  丁蕙夫人都會感謝人了,可想而知,昔日裡,這位冷若冰霜的夫人,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還是恭喜丁夫人了!」

  「若是男兒得是嫡子呀!」陸羽補上一句。

  哪曾想,提及這個問題,丁夫人一下子變得嚴肅了起來。「什麼嫡子不嫡子的,夫君的嫡長子是昂兒呀!」

  很顯然,丁夫人並沒有因為肚子裡的孩子是親生的,就對曹昂的態度改變。

  當然了,陸羽也就這麼一試探。

  他巴不得曹昂是世子呢?

  如今…這位大魏世子還是他的學生,那未來…他陸羽豈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傅」嘛,地位賊穩固?

  「還要多多感謝陸公子對昂兒的教導,陸公子可是我們母子的恩人哪!」丁蕙夫人再度補上一句。

  「不敢當!」陸羽拱手,說的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就在這時…

  「哈哈哈,聊什麼呢?」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這頗又特點的,頗為魔性的聲音,除了曹操的聲調?還能有誰?

  只不過…

  聽到是夫君的聲音,丁蕙急忙向陸羽補上一句。

  「夫君還不知道,陸公子千萬別說漏了…」

  「噢…」陸羽點點頭,尋思著,丁蕙多半是想等肚子再大點了,穩定些了,再向曹操報喜。

  「想不到夫君這麼早回來!」丁蕙已經笑吟吟的朝曹操走了過去。

  沒錯…是笑吟吟的,要知道,此前…聽說也好,親眼所見也好,陸羽還從未見到丁蕙夫人朝曹操笑!

  甚至,歷史上,這可是位把曹操給休了的夫人。

  性情大變哪!

  果然,愛情的結晶可以讓一個女人變成全新的模樣。

  「方才碰到陸公子,就與他聊了幾句昂兒的學業呢…不想夫君就回來了。」

  聽到這兒,曹操頷首…

  繼而眼眸轉向陸羽這邊。

  「昨日的兵符收到了麼?」

  「收到了!」陸羽不假思索的回道…

  「好用嘛?」

  呃…曹操這麼一問,整的陸羽有點不會回答了,這該回答好用?還是不好用啊?

  「哈哈哈哈…」曹操爽然大笑,他走到陸羽的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我曹操素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把兵符交給你…那便是把全盤的信任一併交給你。」

  講到這兒,曹操又問出一句。

  「一切?還順利麼?」

  「順利。」陸羽頷首。「三日之後,曹司空出征即可…」

  「哈哈哈哈…」

  曹操大笑,羽兒的部署,別人不懂,他卻能看的明明白白,剿殺劉備,其實根本不用他曹操親自出馬,而羽兒如此安排,還是傾巢而出,以雷霆之時剿滅,這便是為了讓他曹操出了這口惡氣!

  「哈哈哈哈…」

  笑聲不絕於耳,曹操再度拍了拍陸羽的肩膀,旋即示意丁夫人先回去,繼而一把拉住陸羽,「走咱們書房去聊!」

  聊…

  其實戰略上已經沒什麼了。

  陸羽要提及的只剩下,處理三胡問題,保不齊…這一次,還能利用這五石散,逼南匈奴、鮮卑他們向袁紹動兵呢!

  陸羽篤定,五石散的嘗試,只有一次和無數次…

  只要胡人昔日裡嘗試過這五石散,那他們一定就戒不了,他們一定會淪為他陸羽的棋子。

  呵呵…

  ——請再次做我的棋子!

  ——這一次漢人一定不會輸!

  …

  …

  許都城,城西的酒肆里。

  今日外面下起了小雨,嘩嘩作響,可這酒肆地下的密室中。

  啪…啪。

  楊彪正淚流滿面的鞭打著楊修。

  他手上的藤條一次次的落在楊修的背上,後背已經暈出了幾道血痕,楊修卻依舊直挺挺的跪著。

  「逆子?逆子?你竟能說出漢室將亡?你竟能說出天命歸曹,曹氏取代漢室這樣的大逆不道之言!這些年聖人的書,你都白念了麼?我…我抽死你這個逆子!」

  楊修被打得趔趄一下撲到,又倔強的咬牙跪起。

  「父親,你要知道,若不是因為孩兒,咱們弘農楊氏已經覆滅了,就如同…如同那國舅董家一般,牽連九族,人畜不留!父親還活著,應該感激孩兒才對!」

  「我寧可弘農楊氏覆滅,我寧可去死,我也要…也要匡扶我心中的正義!我也知曉什麼叫忠君愛國!而你…而你出賣良心,為虎作倀,你…你辱沒我楊家四世三公的聲名!你可知道,你娘昔日裡,還是漢家公主?」

  楊彪聲嘶力竭,「我…我怎麼養出你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逆子!出賣良心,苟且偷生!我楊家…楊家從來是一門忠烈!」

  「良心?聲名?哈哈…」楊修笑了。「父親,天命變了,這樣一個窩囊的漢室不值得父親效忠,也不值得咱們弘農楊氏去白白送死!百年之後,您也不會青史流芳,青史中只會把你當成一個不自量力,忤逆天意,逆天而行的失敗者,繼而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而曹司空呢?而陸司農呢?青史會濃墨重彩的去撰寫他們的事跡,是他們為萬世百姓開太平,也是他們給這天下帶來了希望!」

  這…這…

  楊彪張口就想反駁兒子的這悖論,可話到了嘴邊又無法吟出去。

  似乎…這一刻,他發現,他根本反駁不了兒子,甚至…如今風雨飄搖的漢室江山,又豈是他一個弘農楊氏可以保全的?

  「這…這就是太學教你的麼?我…我真是後悔把你送入太學,送入那陸羽的身邊!」楊彪罵的更大聲了。

  「父親…醒醒吧!」楊修一邊搖頭,一邊開口道:「這是一個比雄心,比勇力,比建功立業的時代,時勢造英雄,時勢就是天命,陸總長有一句話,孩兒銘記在心——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當今時局,強弱就是德澤,大漢的天命已經完了!」

  ——「完了!」

  楊修的聲調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響亮。

  「而父親…呵呵,卻要庇護這麼一個軟弱無能的天子,一個上不足以保萬民,下不足以救妻子的天子!他根本不配你、我的效忠!曹司空比天子強百倍,而輔佐他的陸司徒…伏完、董承之流與之相比,更是螢燭之火與皓日爭輝,跟著大勢,這才是順應天命,這才對得起楊家四世三公的基業與名聲!」

  「而且…呵呵,父親不曾去過邊陲吧?父親還不知道邊陲百姓的疾苦吧?孩兒原本也不懂,可這次的雁門之行,讓孩兒明悟了,愚忠只會造就一批像父親這樣,只懂得致君堯舜,卻於天下黎庶沒半點好處的『大儒』,真正的英雄,真正的賢人是順應時勢,是良禽擇木!」

  言及此處…

  楊彪感覺他被兒子的氣場震懾了,雙腿下意識的往後退,乃至於一個踉蹌,就快要跌倒在地。

  他悲憤交加,他狠狠的摔了藤條。

  「你…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踏…踏!

  楊修卻艱難的站起來,「父親,你老了,屬於你們的時代結束了,我來這兒是陸司徒告訴我的,他甚至知道衣帶詔便是在此間簽署!父親…不要執迷不悟了!陸司徒想要覆滅咱們弘農楊氏,真的就猶如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孩兒能救了您這一次,救了弘農楊氏這一次,可不代表,孩兒每一次都能救了您!」

  「滾…滾…我楊彪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我…我不想再見到你!」楊彪怒喝一聲。

  楊修悲痛的看著頹然癱倒在座椅上的父親,轉身而去。

  臨出門時。

  呼…

  他長長的呼出口氣,留下最後一句。

  「父親,咱們往後看吧,振興弘農楊氏的,讓弘農楊氏的族人、故吏感激、感念的人,會是我楊修,而不是父親!時間會證明一切,咱們…咱們拭目以待吧!」

  夜色如磐…

  楊修走出了此間客棧,他在小雨中對著這酒肆扣首一拜,繼而決然的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就打算離去。

  茫然中,他不知去處…

  他還沒有想好該去哪?

  而小雨已經濕透了他的衣衫,只能哆哆嗦嗦的行至暗處。

  當弘農楊氏不再是他的家,那他家,似乎只剩下司徒府,或者是…潁河之畔,雍丘之地的太學!

  「這一次,我的選擇必定是對的!」

  「在未來,弘農楊氏會…會感激我楊修的這次選擇!」

  無比堅決的聲音…

  就在這時。

  ——「德祖,見過楊太尉了?是麼?」

  一道聲音傳出…

  楊修轉頭凝眉一看,怎們會…是…是他?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