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無雙飛將尤在,胡馬休過雁門
——「今日我等便歃血為盟,共誅曹賊,有違此誓者、辜負陛下者,必死於水火!」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董承頗為亢奮的起身,他提起一隻酒缸,斟滿了一大碗酒。
其它武人也分別捲起袖子,依次用一把刀劃破手臂,將血滴入碗中,又依次舉起飲過,最後,六隻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此為衣帶詔!
…
而區別於此間酒肆的密室,京兆尹司馬防的府邸亦來了一位稀客。
——「那封陛下的血詔簽訂以後,你、我這還是第一次見面吧?」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啊!」
——「的確,以後你、我還是保持一些距離,你三兒子和我女兒的婚事,我已經派人退了,終究,我弘農楊氏與你河內司馬氏有緣無分哪!」
說出這話的正是這位京兆尹府邸的稀客——弘農楊氏的前太尉楊彪。
「呵呵。」
他苦笑一聲,冷笑道:「一旦我們倆有人出事兒,另一人務必要避險自保,為漢室,為陛下,留下最後一線希望。」
悲壯,決絕…
一下子,格外冷峻的氣氛籠罩在此間,司馬防又如何會感受不到呢?
「小弟明白,你、我雖如陌路,卻行同道!」
此言一出…
楊彪與司馬防紛紛提起酒樽,一飲而盡,此間默然。
呼…
倒是楊彪猛然又想到一樁事兒。
「我聽董國舅講,那個人並沒有簽字,他還勸我們十日後不要行動!」
唔…
此言一出,司馬防眉頭一緊。
「他…不會出賣我們吧?」
「這個不用擔心!」楊彪擺擺手。「他雖是曹操心腹,卻終究是漢臣!」
「看來十日後,真的要動手了!」司馬防眼眸凝起。
「董將軍已經下了決心,哪怕這月旦評是陷阱,可…」講到這兒,楊彪頓了一下,「雖千萬人,吾往矣!不入曹操的陷阱,又如何讓曹操入陷阱呢?」
「十日後的月旦評,你、我相機行事,不要露面,萬一事態不成,要為陛下留下一絲希望才對!」
呼…希望麼?
司馬防輕輕的揉了下額角,他有一種極其強烈的預感。「我總感覺這次的月旦評不簡單!」
陰雲密布,遮住了漫天的星辰!。
嘀嗒…
嘀嗒…
漸漸的,雨聲潺潺,一盞孤燈下,司馬防與楊彪面色肅穆,面頰中飽含愁容,他們均望向那孤燈中的燭火。
這星微的燭火,真的可以…可以燎原麼?
…
…
宛城,城樓之上。
曹操正在巡視城防,距離月旦評的來臨還有十日。
可…曹操依舊是不慌不忙,甚至都沒有提到過班師回朝。
整個一個「淡定」自若…
當然了,這與陸羽有關,早在進攻宛城前。陸羽就提及…奪下宛城後,且多休整些許時日,待到月旦評前兩日再凱旋歸許都。
如此這般,才能給漢庭最充足的準備時間,既然動手,那就一次性收網,一勞永逸…所謂除惡務盡,就是這個道理。
恰恰,就在這時…曹操發現同樣在城樓上的陸羽和賈詡!
此刻的他們在城牆甬道內攀談…
似乎在模擬、推演一場攻防戰!
典韋本想通傳一聲…
曹操卻是揮手示意,讓他無需通傳,自己則駐足在城牆甬道外,隔著一處門子,就這麼站著聽他們這「戰況」如何?
「賈先生,該你了…」
陸羽的聲音搶先傳出…
曹操聽了一陣,大致知道。
沙盤中,陸羽部署的是攻城一方,賈詡部署的乃是守城一方。
如今的局勢是,陸羽攻城中了埋伏,好在提前有所部署,全身而退…接下來,該賈詡決定是否派兵追逐!
「該我了?呵呵,那我選擇派騎兵去追擊陸司徒!」
賈詡輕輕將沙盤上城內的騎兵派出…
陸羽則是亮出了自己撤退時的陣型,「賈先生,我事先有所防備,你這次的追逐,怕是要大敗而歸了。」
「哈哈哈哈…」賈詡一捋鬍鬚,微微一笑,揮手認輸。「輸了,還是輸給陸司徒了。」
這…
登時,曹操聽得有些索然無味?
就這…好無趣啊!
莫說是羽兒,即便是他攻城失敗,撤退時也會調換前軍與後軍的位置,更會在沿途設下埋伏,敵軍不追還好,要追逐必定是鎩羽而歸。
賈詡?只有這等能耐麼?
就連這個都沒算到麼?
曹操剛剛想到這兒…心頭難免有幾分失望,卻在這時。
「賈先生何故讓我呢?」陸羽的聲音再度傳出。「賈先生手中明明還握有一支騎兵,第一次追逐鎩羽後,賈先生必定會派出第二支騎兵繼續追逐,而我…絕對想不到追逐之後還有追逐,勢必放鬆戒備,這第二次追逐,賈先生必是大捷!」
陸羽的眼眸凝起…
一句句傳出…
沒錯,他與賈詡模擬的就是歷史上曹操第二次攻宛城時的戰況。
其實…
陸羽就是想試探下,賈詡是會全力以赴?還是會有所保留?
要知道,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心思也多得很!
他是不是如古籍文獻中記載的那般,是個「苟」王!
果然哪…
一經試探,陸羽算是看懂了。
這傢伙哪怕投身曹營,哪怕成為了曹司空的核心謀士,還是「苟」的很!
凡事出三分力,這就是所謂的明哲保身麼?
就在這時…
賈詡的聲音卻適時傳出。
「哈哈,陸司徒,你錯了。」
「若然是曹司空,我勢必會在一次追逐失敗之後再度追逐第二次,因為睿智如曹司空,也絕不會想到追兵之後還有追兵,勢必大意輕敵,這是我對他的了解,可…與陸司徒對弈!」
「呵呵,算了,第一次追逐失敗後,我就會止損,因為陸司徒勢必第二次還會布下埋伏,甚至第三次,第四次也會如此,這是因為…誠如我能算準曹司空的心思,陸司徒亦能算準我賈詡的心思!」
呼…
聽到這兒,門外的曹操眼珠子一定。
想不到,這索然無味的攻城戰後,小小的一次追逐竟是大有學問,別有洞天。
賈詡說的沒錯呀…
倘若他曹操用兵,那退兵時只會布下一次埋伏,而賈詡一旦再度追逐,他曹操勢必大敗!
這並非曹操的不謹慎!
而是誰會想到,敵軍大敗之下,還會再來追擊?這是完全把他的心思給拿捏住了。
這麼去想,賈詡…不愧是羽兒看重的「謀主!」
可…哪怕是這位謀主,在與羽兒對壘的過程中,卻極其保守,誠如他所言,他能看懂曹操的布局,卻唯獨看不透陸羽的布局。
不過…
從這一番羽兒與賈詡的對話中,曹操敏銳的明悟了些什麼。
不去中了敵人的埋伏,如何讓敵人大意?
從而…
如何讓敵人中了自己的埋伏呢?
這一刻,他曹操想到了昔日討董時,他獨自一軍追逐董卓,卻在滎陽遭受埋伏,大敗而歸!
倘若…那時候的他,有此明悟…那必定不會那麼的悲觀,必定會集聚起殘餘兵馬,亦或者是求得哪一路諸侯馳援,再度追逐董賊!
追兵之後還有追兵,這第二次的追逐勢必會奪回天子,大勝而歸,歷史的軌跡亦將出現絕大的翻轉與偏移!
「妙策,賈文和與羽兒的博弈委實精妙!」曹操心頭連連感慨道。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八個字,頃刻間…便鐫刻在了曹操的內心深處,還是極其醒目的位置。
「曹司空,城樓上冷?還是進甬道內吧?」典韋勸道…
「不必!」曹操擺了擺手,當即轉身,往另一處宛城的西南城牆巡查!
他打算細細的品味羽兒與賈詡方才的對話。
沒錯…
——且品,且細品!
…
…
并州,雁門關內,一處街道!
篝火生起,無數漢民被關押於此,女人有三十多個,男人只有十餘名,且大多負傷,仔細去看,還有一些駐守雁門的義士,被吊了起來。
而圍著篝火的數百胡人正在盡情享樂。
袁紹放棄這雁門之地,撤去所有的駐軍,以此雁門郡作為他與鮮卑人的中間地帶,避免與鮮卑人交惡!
如今…
這座昔日抵禦胡人,充滿榮譽的雁門關,已經被胡人攻破!
整個雁門郡境內,一百二十餘個村莊,還有…那被火焰焚燒,破敗的城扈正在遭受又一輪的洗劫、凌辱!
「嘎嘎嘎…」
猖獗的狂笑聲不斷的傳出,一名胡人猛灌一口烈酒,邁著那飽含酩酊醉意的步子朝這些關押著的女子走去。
「刺啦」
「不…」
一名少女錯不及防,她的衣服被撕開,白花花的肌膚露出了一大塊,這在胡人眼中就是一隻再適合不過宣洩獸慾的「大肥羊」!
「你…你走開!」
「不要啊!」
女子連續的呼喊,愈發的激起了那胡人的獸慾。
「嘎嘎嘎…」
「桀桀桀…」
伴隨著無限猖獗的狂笑聲,無數胡人饒有興致的望著這邊,似乎在喝彩。
——「阿勒泰,你特喵的到底行不行啊。」
——「這小娘皮看起來不錯嘛,便宜你了。」
——「你先,下一個換我!」
——「要不要一起?」
這些話語傳出,儘管那些女子聽不懂,可看他們的表情,隨便想想也知道,他們打算幹嘛?
無數女子面色煞白如紙,他們拼命的將身子蜷縮進黑暗之中。
絕望,這一刻…她們正在經歷絕望。
「畜生…」
這些被吊起來的義士目眥欲裂,他們不斷的向這些胡狗咆哮。
只是…
呵呵…又一個胡人冷笑一聲,旋即抽出鞭子,獰笑著就抽過去幾下!
「啊…」
身體上本就血跡斑駁的義士,胸口處汨汨鮮血往下直落…義士吃痛,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忍著疼痛反嘴就是一口痰吐向了這些鮮卑胡狗!
只是,縱是他全部的力氣,還是…輕而易舉的被胡人躲過,換回的是更多、更狠的鞭子!
「啊…」
「啊…」
儘管努力咬著牙,強忍著疼痛,可…鞭子抽打在傷口上,那種肉被撕裂一般的痛感,還是讓他忍不住!
「胡狗,別動老李…」
「有本事,抽老子呀,老子皮厚!」
「俺日你們先人!」
這些謾罵聲非但沒有阻止胡人的暴行,反倒是讓那些鮮卑人笑的更加的放肆。
他們中有不少眼珠子眨動,看看這些義士,再望向那些捲縮著身子的女人。
呵呵…一個好玩的想法升騰而起。
在這些女人身上找點兒樂子,如果是在這些漢家男人的面前,那他們是一種什麼滋味兒呢?
…
「不要…不要!」女人的嗚咽聲還在繼續。
「不要怕嘛,老子會溫柔一點兒的…享受過,再吃掉的滋味,不知如何呀?嘎嘎…」那名被叫做阿勒泰的鮮卑人已經將身上的輕甲脫掉,他淫笑著,將手探向了那名女子!
「娘…」
許是這女人反抗的聲音太大,一個小女孩兒蹣跚著走了出來,用自己的小身子護住了那名女子!
「二寶,你怎麼出來了,回去…快…快回去!」
這小女孩兒正是那女子的女兒,不過才七、八歲,很是可愛。
可這種時候,她的站出,無疑…讓她娘都要急哭了。
她的男人已經死在了雁門關上,她…她的女兒…不能再有事了!
「回去,快回去啊…」
女子都快急哭了。
可…
這個一貫聽娘話的小女孩,這次卻表現的極為倔強,無論那女子如何推搡,她依舊護在娘的面前。
她滿臉的天真爛漫,卻並不無知,她看到過這些胡人的殘忍,自然知道…這些胡人的可怕!
她渾身都在發抖,卻依舊怯生生的說道。
「大叔,你…你吃了…吃了二寶吧,求你放過,放過娘!」
「哈哈哈…」
阿勒泰狂笑起來,他饒有興致的蹲下身子,用那蹩腳的漢語開口道:「二寶是麼?」
「嘎嘎,等大叔先享受過你娘後,再把你倆一起吃了怎麼樣?哈哈哈!」
他的神情格外的猙獰…
言語間,沒有半點憐憫!
便是宛若那最豬狗不如的牲口、畜生一般。
「不…大叔…吃二寶,不要吃娘!」
這名叫做二寶的小女孩抿著嘴,渾身發顫的面頰上滿是倔強,她的雙手始終伸開著,軟噠噠的,想攔住眼前的「大叔」!
可…
雁門關都攔不住這些畜生,她…一個小女孩,又能怎樣呢?
「你給我滾回去!」
那名女子終於生氣了,她狠狠的抱起小女孩,把她扔向了那女人聚集之地。
小女孩倒在地上,卻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一雙眼眸中滿是委屈,嗚嗚…她似乎再哭,卻又不敢哭,只能小聲的呼喊著「娘,娘…」
「二寶…」
女子忍不住將小女孩一把抱住,她的淚水奪眶而出,宛若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恨…她恨這亂世,恨這些胡人的為非作歹,恨那些諸侯只顧著爭搶地盤,又有誰在意他們這些苦難中的百姓?
她好無能,自己就要被那該死的胡人玷污還不夠,就連女兒都保不住!
二寶…
二寶才七歲呀!
她還太小了呀!
「娘,娘不要哭,二寶聽話,二寶最聽話了!」
二寶試著用袖子去幫娘擦拭淚水,儘可能乖巧的依偎在她的懷中…以此讓她的心情好受一些,以往她調皮搗蛋,往往只要這樣做…娘就會高興起來。
「呵呵…」
哪曾想,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冷笑聲傳來。「你們漢人就喜歡這樣,挺感人嘛!嘎嘎…」
他緩緩朝這母女走了過去…
在篝火的照亮下,他的嘴臉就像是一個禽獸般可怖!
「畜生,放了她們…有種砍老子,吃老子!」
「胡狗,老子日你們十八輩子祖宗!」
「守護神…雁門的守護神,你還在嘛?縱你在天有靈…能看到咱們邊陲百姓的悽苦嘛!」
無數被吊著的義士看到眼前心酸的一幕…一個個淚血直流,他們拼命的掙扎,他們瘋狂的嘶吼、咆哮…
以至於到最後,只剩下低聲的哭泣!
而其餘的女子…她們的身子更是蜷縮在一起,仿佛,只有把頭永遠的邁進黑暗裡,才能找到屬於他們的慰藉與溫暖!
「二寶是麼?桀桀…你這小傢伙太礙事了,老子褲子都脫了,可不是看你們母女情深的!」
阿勒泰殘忍一笑,旋即拔出了佩刀,獸慾當前,他就想一刀劈了這小女孩…
然後…
哼哼!
「娘…」
二寶終究只是個小孩子,她看到刀如何能不害怕呢?
眼眸中滿是恐懼,她被嚇得雙腿發抖,便是逃跑都沒有力氣。
「胡狗!」
「住手!」
「這是個孩子啊!」
無數義士的聲音更高了,他們恨不得掙脫了繩索,就這麼赤手空拳,就這麼滿身是傷的與胡狗殺個痛快!
可是…他們…
「我日你們…」
就在無數的咆哮聲中,就在阿勒泰的佩刀就要落下之際。
「嗖…」
一道輕響划過蒼穹,擊破了這黃昏中的靜謐,去勢驚人…
呃…
緊接著,在無數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一支通體黝黑的箭矢洞穿了阿勒泰的喉嚨,從前至後,貫穿而過…
這是最悽慘的死法,阿勒泰雙目瞪得無窮大,可…他便是想呼喊出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絕望,這個畜生死前,只剩下無窮的絕望!
咚…
咚…
隨著阿勒泰的翻身倒地,不少義士看清楚了這箭,再尋常不過的黑漆箭…只是,它的尾端卻是用的金色翎毛…
眾所周知,箭矢的末端是要添上大鳥的羽毛…
而這金翎是金雕的羽毛,乃是箭中極品。
恰恰…在這雁門之地,如此金翎箭是與龍舌弓相配的,而龍舌弓的主人,整個并州…唯有一人。
——那個被譽為「雁門關的守護神」!
哪怕傳聞中他殞命下邳白門樓,可…他依舊是所有邊陲百姓們心目中的驕傲與英雄!
來自并州九原——無雙,呂布!
「噠噠噠…」
「噠噠噠…」
遙遙可見,三十餘騎呼嘯而來!
「二寶,別看…」
那女人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一把捂住了小女孩的眼睛。
馬蹄輕踏…
除了小女孩外,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來人,黃昏之下,燭火之旁,一隊身著玄甲的,手持戰戟的騎士正在迅速的靠近!
他們一身漆黑,就宛若…幽靈一般!
特別是為首一人,騎跨著赤紅色戰馬,那宛若敵人鮮血一般紅紫色鎧甲,更是格外醒目,他拋去了龍舌弓,手持方天畫戟…臉上還帶著一塊泛著寒芒的面具。
這…
頃刻間…那名被稱作老李的義士,眼眸瞪大!
眼前這紅馬紅袍的將軍,他的身形,他騎馬時的姿態,就連他的武器,他手握武器的姿勢,便是與昔日裡那…
那…
「回來了?是你…是你回來了麼?」
「雁門關的守護神,你…你真的回來了!」
淚如雨下…
憋屈、憤怒、悲鳴…
無數情緒這一刻釋放而出,他就像是瘋了一般。
沒錯,曾經作為那個男人的手下,在那個男人的率領下守護雁門,從未讓雁門關失守一次,胡人的鐵騎止步於此!
還有…還有那個男人的承諾呀!
——「承諾,誓言…將軍…將軍果然還沒有忘記那誓言!」
——「雁門關破滅,邊陲百姓危如累卵…你…你真的…」
——「回來了!」
——「弟兄們,你們看到了麼?咱們雁門的守護神沒有死,他的英魂…一直守衛著雁門,他的誓言還在!」
——「有呂將軍在一日,胡馬休得過雁門!」
此刻…
這老李的語氣幾近哽咽,他的嗓音無限沙啞,讓人聽得心裡犯酸!
…
…
(本章完)